“你想問什麽？”
    劉無恙看著麵前的孔儒彬。
    他身姿挺拔修長，看起來有些消瘦。
    不過落在地上的步伐沉穩有力。
    劉無恙見他如此淡定的模樣有些好奇。
    “你應該知道我想問什麽？你也知道我來的目的，不弄清楚我是不會走的。”
    孔儒彬停下腳步，拐進一間房。
    “你今天就在這裏住一晚，我現在有事，晚上來找你。”
    說完，孔儒彬轉身就走。
    劉無恙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上。
    是個單人間，房間不大，一張床和一一張桌子。
    他艱難的坐在床上，渾身痛感和疲憊感襲來。
    這一覺睡了劉無恙睡了很久。
    他醒來的時候房間一片漆黑，他揉揉發脹的太陽穴，透著外麵一點點微弱的燈光看見了天花板，一時間有些發怔。
    他做夢了。
    夢裏是妹妹安然拿著獎學金一臉高興的跟他說，自己的作品被選中去參賽了。
    說以後就不需要他的資助了，說以後放假兄妹兩一起出去旅遊，說以後自己也要找個和他一樣的男朋友，說……
    劉無恙麵無表情的抹掉自己臉上的淚水，準備下床。
    剛一抬頭，看見椅子上有一個人影。
    他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
    “醒了？”
    孔儒彬沙啞道。
    劉無恙坐起身，並沒有開燈，而是就著昏暗的房間說話。
    “我聞到了血腥味，你受傷了？”
    “沒事。”
    劉無恙沉默兩秒。
    “慈音姐很想你。”
    黑影沒有動彈，“我知道。”
    “所以當年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要離開？你知不知道慈音姐她……”
    “我知道。”
    這次的嘶啞聲更為厲害。
    不過依舊平靜。
    劉無恙胸口湧上漫天的怒火。
    “你什麽都知道！你明明都知道為什麽現在還無動於衷？為什麽從來不和她聯係，她受傷的時候你在哪裏？”
    一連串的質問讓黑影終於有了動作。
    隻見他的手抵在嘴邊握成拳頭低頭咳嗽了兩聲。
    這一咳，好似要把肺腑都咳出來。
    劉無恙平息好了心裏的怒火。
    眼睛看向別處。
    他的目的就是找到孔儒彬，也沒資格去質問他。
    “我……”
    “你想知道的就是這些？”
    劉無恙點點頭，“對，她希望我帶著你一起回去。”
    “那是不可能的。”
    劉無恙又點點頭，“我知道。”
    從他跟著孔儒彬進了這個基地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不可能帶走孔儒彬。
    既然帶不走，那麽他就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弄清楚孔儒彬離開以及這麽多年都不回國的原因。
    要不然，他對慈音姐沒辦法交代。
    “所以……”
    “三個問題。”
    兩道聲開始重疊。
    劉無恙疑惑道：“什麽？”
    孔儒彬又咳嗽了兩聲，淺淺的兩聲。
    也不知道是不是劉無恙的錯覺，他似乎從空氣中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我隻回答你三個問題，問完了明天我送你離開。”
    劉無恙第一次覺得孔儒彬這個人沒有感情。
    他能對孔儒彬有什麽好奇的，他完全不關心孔儒彬，他所問的都是為了孔慈音。
    簡簡單單的作為一個妹妹對哥哥的思念和關心而已。
    就連回答問題好像都成了一種交易。
    他不覺的孔儒彬不知道這些，孔儒彬一定是知道這些的，所以……
    “好。”
    “第一個問題，你明明知道慈音坐牢生孩子，為什麽不回來？”
    他不相信孔儒彬對慈音姐一點也不在乎。
    黑影沒有動彈，就在劉無恙的耐心即將耗盡的時候，頭頂的燈突然亮了。
    他被突如其來的燈光亮的有些晃眼，下意識用手阻擋。
    大概過了十秒鍾左右，劉無恙才放下手看向孔儒彬。
    孔儒彬穿著淺黃色製服，製服有些髒，還有被血跡浸透的印子。
    劉無恙剛瞥見了孔儒彬嘴邊的血跡，他就有動作了。
    他站起身，解開衣服，露出胸膛。
    劉無恙一怔。
    胸膛上麵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新舊交替，蜿蜒扭曲，看起來駭人極了。
    最吸引劉無恙注意的是靠近孔儒彬的心髒那裏。
    有一個彈孔的痕跡。
    孔儒彬指著彈孔說道，“當時我中槍了，差一點就死了
    ……”
    說到一半，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槍傷恢複後，我趕回去，遭遇意外，撞到了腦袋成了植物人，躺了三年。”
    “然後呢？”劉無恙急急追問，“你還沒說為什麽不回去。”
    孔儒彬靜靜的看著他，“第二個問題。”
    劉無恙沒有說話。
    又問：“當年你出事和厲奕琛有關嗎？”???.bipai.
    他的目光移到孔儒彬的槍傷上麵。
    孔儒彬搖搖頭，“不是，失蹤的原因也不是因為他。”
    劉無恙點點頭，不知為何竟鬆了口氣。
    或許是因為小安然和小無恙他們吧。
    “最後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劉無恙很早就想過。
    “的確還有第三方在爭對你們孔家和厲奕琛是不是？你很清楚他們是誰，你不回去也是因為在調查他們，而且你不回去慈音姐他們還安全一些對嗎？”
    這已經不是一個問題了，不過劉無恙相信孔儒彬一定會回他的。
    過了兩秒，孔儒彬轉身，輕微的點點頭。
    對，他不回去，慈音才安全一些。
    眼看著孔儒彬要走，劉無恙連忙叫住他。
    他走到孔儒彬的麵前，從懷表裏取出一張很小的照片。
    上麵是小安然的照片。
    “我隻有這一張照片，給你做個紀念吧。”
    孔儒彬一愣，隨後閉了閉眼，喉嚨滾動，沙啞的說了聲謝謝。
    次日，孔儒彬一早就敲響了劉無恙的房門。
    長靴在石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
    他一邊走，一邊遞給劉無恙一個手機。
    “已經改裝過，你可以聯係你的朋友來接你，我們隻能送到邊境。”
    劉無恙說了聲好。
    出了基地，外麵的天氣有些炎熱。
    劉無恙莫名的覺的有些煩躁。
    昨晚一晚沒睡，他其實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孔儒彬的，不過他看見孔儒彬的臉色，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
    上了一亮裝甲車，經過長達兩個小時的路程後，劉無恙到達了邊境。
    然而，就在距離邊境還剩幾百米的時候，孔儒彬突然停了車。
    他緊緊的盯著前方，然後又不經意的看向後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