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葉梟就帶著王淑芬和林國文去看房子。
    林若曦當起了甩手大掌櫃，任由葉梟折騰。
    他給兩人找的出租房，跟老太太的別墅小區隻隔著一條馬路。
    因為是東海市的老城區，開發難度大，所以大部分都是這種房屋低矮，設施陳舊的小區。
    在這裏住的，大多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年人。
    跟葉梟說的差不多，老年活動中心，公園，醫院，什麽都不缺。
    房子在一樓，是八十年代建的那種筒子樓。
    紅磚牆，外麵還有一個小院。
    平時可以養養花，種種菜。
    林國文一眼就看上了，還誇獎起了葉梟道，“小葉啊！這個房子不錯，以後終於不用爬樓梯了。而且跟老太太離得近，沒事就可以去看她。”
    王淑芬在屋裏轉悠著，用手掩著鼻子，則是一臉嫌棄道，“不錯個屁啊！這屋子裏麵一股子黴味，地板都翹起來了，這能住人嗎。你瞧瞧這發黃的牆麵，這廚房，這衛生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住在民工房裏呢！”
    葉梟道，“媽，這裏水電暖齊全，小區外麵超市，菜店，飯店都有。除了裝修差點，什麽都不缺。關鍵是，一個月才要一千塊錢，在東海市已經相當不錯了。”
    “一千塊？”
    王淑芬瞪著眼睛數落道，“我家房子賣了差不多一百二十萬，你就給我們租個一千塊的房子，你是不是把錢都貪了？”
    葉梟道，“媽，你這話說得可就讓人寒心了。我剛統計完，咱們一共欠了一百五十萬。賣完房子，我和若曦還得再墊三十萬。就是這租房的一千塊，還是我和若曦給你們出的。你要是不滿意，那您自己找房子，我就不操心了。”
    “欠了這麽多呢？”
    王淑芬一下安靜下來，悻悻說道，“我把若曦養這麽大，你們幫我還點錢怎麽了?我不讓你們給我買房子已經夠意思了。”
    葉梟拿著鑰匙問她道，“您要租的話，我讓人把這裏打掃一下，今天就可以搬家。”
    “租吧！”
    王淑芬服軟點頭，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砰的一響，沙發腿沒撐住，往
    一股灰塵濺起，嗆得王淑芬眼淚直流，拍著大腿哭喊道，“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孽了，老了老了還得租房子住。我閨女嫁給你這個窮鬼，什麽時候才能住上別墅啊！”
    葉梟幹咳了兩聲，心中直樂，存心要讓嶽母吃點苦頭，她以後就不敢再亂投資了。
    他打電話讓人過來打掃屋子，同時找了搬家公司，把房子裏能用的全部都拉了過來。
    他和林國文忙到了晚上，又是修地板，又是刷牆，又是搬東西。
    終於讓這間破舊的小屋有了模樣，兩室一廳的房子，林國文和王淑芬住一間，還給葉梟和林若曦留了一間。
    林若曦下班後，買了些生活用品過來。
    她進門後，把東西歸整了下，衝葉梟問道，“我媽呢？怎麽就你們兩個在家裏？”
    葉梟在牆上敲著釘子道，“早就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林國文歎氣道，“你媽要麽在棋牌室裏，要麽跟人八卦嘮嗑，再沒有其他的事情了。”
    林若曦樂道，“還是爸爸了解她！”
    她進了廚房，到處看了看道，“我能做點什麽？”
    林國文吩咐道，“你不用動手，讓我們兩個老爺們來就行。家裏麵現在還太亂，別把你的裙子弄髒了。”
    “那我給咱們定個吃的！”
    林若曦一點都不客氣，坐在沙發上當起了大小姐。
    她看著葉梟和父親幹活的樣子，心裏麵突然浮起了一絲踏實的感覺。
    就好像這個城市裏，千千萬萬的普通人一樣。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一家人開開心心地過著小日子。
    葉梟的大別墅，雖然豪華闊綽。
    但是總覺得飄在天上，一點都不接地氣。
    一會，王淑芬回來。
    她拉著臉，好像在外麵受了多大氣一樣。
    進門後坐在沙發上，抱著胳膊吐著悶氣，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林若曦好奇問道，“媽，這是誰招惹你了？”
    王淑芬氣惱地哭訴道，“你別理我，我的老臉都被你們給丟盡了。”
    “怎麽了，這是？”
    林若曦看了看葉梟，心道今天好像沒招惹她啊？
    王淑芬道，“你猜我今天在老年活動中心碰見誰了？那個孫曉燕。”
    林國文下意識地回了下頭。
    林若曦驚訝道，“孫阿姨？我爸爸的那位初戀？”
    “可不是！”
    王淑芬白了林國文一眼，陰陽怪氣道，“人家現在可是活動中心的舞蹈老師，聽說閨女和女婿都在外企上班，還在隔壁給她買了一套豪華公寓呢！人家背的包，穿的衣服，那都是一線品牌。你看看我，全身上下都是地攤貨。拎個破包，還是你不要的。跟人家相比，我簡直都沒臉活了！”
    林若曦聽得直樂，“您這是吃孫阿姨的醋呢？”
    王淑芬一臉幽怨道，“我吃什麽醋，我是覺得自己命苦，越混越是不入流，都窮到在這個破小區租房子住了。以前都是她們羨慕我，現在輪到我羨慕人家了。”
    林若曦安慰著她道，“媽，你想開一些，你看我爸和葉梟哥哥把這裏收拾得不是挺溫馨的嘛？等以後我們的手頭鬆散了，我和葉梟哥哥給你買套大別墅，絕對比她們的公寓強。”
    王淑芬鄙視得瞪了眼葉梟道，“我指望他還不如指望天上掉餡餅，他除了能賣我的房子，還會幹什麽？”
    林若曦幹笑著轉移了話題道，“我和葉梟哥哥出去買點東西，你和我爸把碗筷收拾一下，等我們回來一起慶祝搬新家。”
    她對葉梟使了個眼色，帶著葉梟一起出門。
    王淑芬在後麵幽怨喊道，“慶祝個屁，又不是搬到別墅裏了，有什麽好慶祝的？”
    小區裏的樹很高，很密，馬路都是水泥鋪成的，還有老舊的健身器材，像是穿越到了小時候一樣。
    葉梟在旁邊走著，林若曦的小手碰了碰他，他也沒有任何反應。
    林若曦無語地主動拉住了他的手，白了他一眼道，“大木頭，你就不能主動拉著我啊？”
    葉梟笑著握住了她的手，跟她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麽把房子租在這裏？”
    林若曦道，“知道，這裏有小時候的感覺。”
    葉梟摟住了她的小腰道，“沒錯，我在你身邊缺失了十年，我想把這段時間補償給你。”
    林若曦看著他惆悵的樣子問道，“你是不是想叔叔和阿姨了？”
    “有點！”
    葉梟點頭道，“有時候，明明很想他們。可是腦子裏的記憶都開始變得模糊，甚至都想不起他們的樣子。”
    林若曦停下了腳步，回過身子，抱在了他的懷裏道，“沒事，以後有我陪著你。不管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葉梟寵溺地抱住了她，盯著她緋紅的俏臉，正要吻她。
    這個時候，有人在背後突然喊道，“若曦，是你嗎？”
    林若曦連忙跟葉梟分開，回過頭，與一個留著短發，打扮洋氣的姑娘對望在一起，驚訝叫道，“孫可可？”
    “沒錯，是我！”
    孫可可上去，拉住林若曦的手高興地又蹦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