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墨眼底的冷漠疏離，顧歎心痛如刀絞，素來沉穩內斂的攝政王突然有些慌張。
    “墨兒，你聽本王解釋，本王隻是覺得她哼唱的歌謠有些熟悉。”
    楚墨冷聲打斷他。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你是南燕攝政王，你身後是整個南燕百姓，南宮無恨是什麽樣的人，你我都知道，這次將她放回去，會有什麽後果，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
    說完這句話，楚墨便淡然轉身離去。
    顧歎連忙追上去，拉住楚墨的手臂，他發現自己竟然有些膽怯，他擔心楚墨會因此生氣，擔心楚墨好不容易對他建立起來的感情會土崩瓦解，不複存在。
    事實上，他的擔心都是對的。
    楚墨冷漠的眼神靜靜看著他的手，她沒有說話，可她整個人都散發出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疏離。
    “墨兒，我我隻是想確認她的真實身份。”
    “這是王爺的私事，與我無關，王爺大可不必跟我說。”
    說罷，楚墨便將手從顧歎的手中抽回來，轉身走向山寨。
    顧歎愣在原地，清風和夜九辰走上前來，夜九辰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王爺，方才你為何要放走那個女人？”
    清風道。
    “王爺，王妃好不容易對你建立起來的親近感似乎消失了。”
    顧歎腦海裏浮現出六年前他與楚墨初見，那時候的楚墨便喜歡哼唱方才南宮無恨哼唱的歌謠。
    而且南宮無恨看他的眼神像極了那時候的楚墨。
    但楚墨就在他身邊，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思緒紛亂。
    “夜九辰，清風，你們先回寨子裏，保護好王妃。”
    夜九辰和清風應諾離開，顧歎陷入沉思。
    回到房間的楚墨滿腦海都是顧歎看南宮無恨的眼神，那分明是似曾相識，好久不見的眼神。
    她想起南宮無恨所說的話，六年前，她作為北齊將帥出戰，與顧歎多次交手，二人相見恨晚，惺惺相惜。
    後來她問過顧歎，顧歎曾說對南宮無恨無感。
    可從他們今日的表現來看，事實似乎並非這樣。
    她是楚墨，是能從萬軍中直取敵將首級的首席特工，也是能將踏入鬼門關之人拉回來的絕世神醫。
    她愛憎分明，絕不會在一個心裏裝著別的女人的男人身上浪費時間。
    即便她已經深深愛上了那個男人。
    想明白後，楚墨便不再糾結，應付了一天敵人，她有些困乏了，便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門外的院落中，清風和夜九辰看著緊閉的房門，滿眼擔憂。
    “你說咱們王妃不會想不開吧？”
    夜九辰若有所思。
    “我覺得王妃不是那樣的人，我想，我們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王爺。”
    “嗯？可是王爺當著王妃的麵對另一個女人心慈手軟了。”清風不解。
    “王妃果敢爽朗，敢愛敢恨，拿得起放得下，不會太過於糾結兒女私情的，我倒是很欣賞王妃這樣的女人。”夜九辰笑道。
    兩人談論許久，奉顧歎的命令守護楚墨，他們不敢輕易離開，可房間裏許久都沒有動靜，清風坐不住了。
    “我們去看看吧。”
    兩人朝楚墨的房間門口走去，正打算敲門，門卻從裏麵打開，楚墨狐疑的看著門外兩人。
    “清風，夜九辰，你們在這裏幹什麽？”
    見楚墨沒事，二人齊齊暗暗鬆了口氣，清風撓撓頭。
    “王妃，你餓了沒，我讓後廚給你準備些吃的。”
    睡了這麽久，她還真的有些餓了，便對清風道。
    “那你去後廚放他們準備吧，對了，昨夜吃的水晶餃子挺好，今日讓他們再做一份吧。”
    “我這就去吩咐他們做。”清風應道。
    和夜九辰前往後廚的路上，清風蹙眉。
    “奇怪了，王妃為何看起來一點也不傷心？”
    夜九辰挑眉。
    “她為什麽要傷心？”
    “我看著他們之間感情升溫的，王妃對王爺絕對是真愛。”
    後院的顧歎可就沒有楚墨這般灑脫了，他一時間想不明白南宮無恨為何會哼唱那首歌謠，又會用那種似曾相識的眼神看著他。
    又擔心楚墨會生氣，不理他，更擔心楚墨在傷心之下會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看看日落西山，顧歎擔憂的朝楚墨所在的房間走去。
    到了院內卻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推開半掩的門扉一看，楚墨吃的正香。
    看見她胃口這樣好，顧歎就放心了。
    可同時他又有些不放心了，楚墨仿佛沒事人一樣，是不是也說明楚墨從來沒愛過他？之前的一切隻是他的錯覺。
    見顧歎站在門口，楚墨麵上帶了端莊疏離的笑。
    “你回來了？後廚做了飯菜，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
    她依舊心平氣和，就仿佛他們之間什麽也沒發生一樣，可顧歎分明察覺他們之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楚墨對他禮貌而疏離，她麵上帶著笑，那笑也是疏離淡漠的。
    顧歎走到楚墨身邊坐下。
    “墨兒，我今日之所以放走南宮無恨，隻是因為她身上依稀有故人的影子。”
    “我明白，畢竟你們六年前也曾是惺惺相惜，作戰多次的對手。”楚墨頭也不抬。
    看著楚墨精致妖嬈的眉眼，顧歎不知該從何說起。
    他覺得南宮無恨似曾相識，並非因為南宮無恨曾是六年前與他對戰的北齊長公主，而是很像六年前他遇到的楚墨。
    可楚墨就在他麵前，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是那樣真實。
    見他沒有動筷子，楚墨給他夾了幾道菜。
    “快吃吧，虎頭山的後廚做飯技術很好，這些飯菜很可口，你忙了一天了，應該餓了。”
    這些貼切溫柔的動作，如今她再做來卻沒有了昔日的柔情。
    顧歎悵然若失。
    吃完飯，楚墨躺在搖椅上休息，顧歎像往常一樣來到她身邊，替她削好水蜜桃。
    楚墨揚起頭來，眉眼彎彎的看著他。
    “多謝你。”
    “墨兒，你我是夫妻，何須言謝？”
    “嗯，你我是夫妻，這是不爭的事實，可也僅此而已。”楚墨大方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可她明白，她大概不能如同最初動心那樣去接納顧歎了。
    “墨兒，我心上隻有你一人，從始至終都是，從未變過。”或許是太想表達自己的心意了，顧歎語氣有些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