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皇眸色深沉，垂眸看跪伏在地的老太監，神情仿佛看卑微的螻蟻。
    “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老太監抹一把腦門上的汗，恭恭敬敬回答。
    “回稟陛下，老奴跟了陛下三十年了。”
    “三十年了，好啊，好！連跟了朕三十年的人都能收買，當真是朕的好兒子。”
    老太監出了一身冷汗，大氣不敢出。
    “老奴罪該萬死！”
    燕皇閉上眼睛，再次睜開，似是歎息一般。
    “你確實罪該萬死，卻不應該現在死，二皇子和三皇子之事，不管最後留下來的是誰，你都應該知道你自己的歸宿！”
    “老奴知道，此事過後，老奴會自裁謝罪。”
    “行了，退下吧，朕也該去看看朕的兩個兒子演出的這場好戲了。”燕皇說罷，便朝外麵走去。
    三皇子府邸中，尚在養傷的飛羽從護衛口中得知三皇子即將迎娶攝政王妃，急的在屋裏走來走去。
    “三殿下糊塗啊，三殿下身為皇室中人，怎可做出此等亂倫之事，這件事一旦讓天下人知道，天下人要如何看待三皇子，又如何看攝政王和王妃呢？”
    身側的護衛壓低聲音，勸解。
    “飛羽護衛，三殿下性情大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覺得如今的三殿下還是以前的三殿下嗎？咱們隻是三殿下的護衛，是奴才，主子的事情，我們怎可妄言？”
    “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三殿下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他會萬劫不複的，三殿下對我恩重如山，我定要阻止三殿下做出此等為天下人所不能容忍的事情。”
    說罷，飛羽就要往外麵走。
    幾個平日裏與他交好的護衛攔住他。
    “飛羽護衛，你冷靜一下，你此次前去並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以現在三殿下的秉性，你或許還會枉送了性命。”
    “我這條命因三皇子而生，就算是還了三皇子又能如何？”
    說完這句話，飛羽便不顧眾人阻撓，大踏步前往皇子府前堂而去。
    後院中，楚墨換上丫鬟從東街成衣坊買回來的喜服，麵上卻無半分喜色。
    上一次，她穿大紅嫁衣，是嫁給顧歎為攝政王妃的時候，這一次又算的了什麽呢？
    但願她之前下在顧若風飲食中的解藥能起了作用，喚回顧若風的心智。
    若是這樣也救不了顧若風，她和顧歎便也愛莫能助了。
    有丫鬟進來梳妝，被楚墨打發出去。
    “你們都出去吧，我無需梳妝。”
    丫鬟滿臉惶恐。
    “可是王妃，這是三殿下的吩咐。”
    “本王妃已經說過，本王妃無需梳妝，三殿下那邊，本王妃自會去說，你們無需擔心。”
    聽到她這樣說，幾個丫鬟才退出房間。
    顧若風著急與她成親，竟然將時間推到了晚上。
    現在夕陽西下，天際的晚霞也逐漸染上夜幕的顏色。
    窗外傳來敲擊聲，三皇子府邸的人在沒有顧若風的允許下，是不會輕易前來打擾她的，更不會走窗戶。
    而顧歎為了讓顧若風放鬆警惕，如今在鐵籠子裏，那麽窗外的會是誰呢？
    帶著疑惑，楚墨走上前去，將窗戶打開，一團毛茸茸的白影子衝進她懷中。
    原來是小團子！
    楚墨摟著小團子，嘴角溢出笑意，揉著小團子毛茸茸的身子。
    “小團子，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小團子兩隻毛茸茸的爪子聲情並茂的比劃著，楚墨明白了它的意思，笑著點一下它的鼻尖。
    “知道你機靈，諾，這裏有茶點，你嚐嚐。”
    小團子的到來讓楚墨心情輕鬆了許多，她拿起一塊糕點遞給小團子。
    毛茸茸的小雪貂倒也不客氣，抱著糕點便大口吃起來。
    看著小雪貂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吃的不亦樂乎，楚墨心裏的沉悶和陰鬱便消散了許多，也拿起一塊糕點吃起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看著窗外隨風搖曳的海棠花，這般想著。
    門外傳來敲門聲。
    “楚墨，我進來了？”
    是顧若風的聲音，雖然是在詢問她的意思，可說完這句話，他便徑直推門進來。
    或許是察覺到顧若風身上的血腥味，小團子渾身炸毛，齜牙咧嘴的衝顧若風揮舞起毛茸茸的小拳頭。
    顧若風一愣，麵上盈滿怒意。
    “楚墨，這是個什麽玩意兒？”
    楚墨輕輕拍一拍小團子的脊背，安撫它，一邊笑著對顧若風道。
    “若風，這是小團子，你之前應該聽說過的。”
    “是你和顧歎從南山帶回來的那個小畜生？”顧若風眯起眼眸，不善的看著楚墨懷裏的小團子。
    察覺到顧若風的殺意，小團子更是齜牙咧嘴的炸毛了，作勢就要欲顧若風廝殺一番。
    而這樣小小的一隻，渾身竟然似乎蘊含了不可描述的力量，令人心生膽怯！
    顧若風眼中殺意更甚！他有種直覺，這小家夥將來會壞了他的大事！
    迎著顧若風滿含殺意的眼神，楚墨淡定將小團子揣進懷中。
    “不過是一隻小雪貂，你跟它計較什麽，你不是計劃今晚成親嗎？開始吧。”
    聽楚墨主動說起成親，顧若風渾身的煞氣立刻鬆懈，換上笑臉。
    “對，我們今日是要成親的，喜堂早就布置好了，楚墨，我們走吧。”
    他想要牽起楚墨的手，楚墨不動聲色避開，快步走在顧若風前麵。
    “天都快黑了，我們總要快一些，否則就到明天了。”
    顧若風眼裏劃過一抹不快，不過看見楚墨傾國傾城的容顏，他心中的怒氣便煙消雲散，笑意盈盈走上前來。
    “好，我們趕緊過去吧。”
    喜堂上，燕皇和顧言以及南宮無恨都在，竟然還有文武百官！
    侄兒迎娶嬸嬸這樣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發生在皇室，竟然還有這麽多人前來觀禮，這實在是令皇室蒙羞的事情。
    楚墨壓低聲音。
    “這些人都是你請來的？”
    “不是，不過他們來了豈不是更好，楚墨，我要讓他們所有人都見證我們成親。”顧若風滿臉得意。
    如今他心智受損，一心隻想達到自己的目的，顧及不到天下人的眼光，實在是毒素的緣故。
    那麽今日請這麽文武百官前來的，便隻能是顧言和南宮無恨了。
    楚墨看向顧言和南宮無恨，見到他二人眼中的嘚瑟，便明白了，今日一切，是他倆設下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