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步步緊逼。
    “中毒，心智不受控製便可以免受懲罰，那麽以後咱們南燕上下觸犯了法律，是不是都能以自己心智不受控製來逃避懲罰呢？皇嬸此言，未免太過牽強。”
    看著顧若風得意的嘴臉，楚墨心知顧言是一心想要置顧若風死地的。
    可是顧若風秉性並不壞，那些事情也是因為中毒，才會發生的，況且還有忠肝義膽的飛羽以命相護，所以楚墨無論如何也要護住顧若風。
    她冷眼看向顧言。
    “二殿下如此希望取了三皇子的性命，難道是擔心自己的事情敗露，所以想要借刀殺人。”
    此話一出，沉寂的文武百官頓時沸騰了。
    “早就覺得三皇子此事有蹊蹺，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麽會突然之間性情大變呢，原來是有人背後使壞。”
    “這段時間，三殿下確實做了許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但不可否認，之前的三皇子也做了許多為民請命的事。”
    “這件事一定有不為人知的一麵，咱們不能讓死去的同僚平白無故的喪失了生命，也不能讓三皇子不明不白的蒙受冤屈，陛下，臣讚同攝政王妃的提議，徹查暗害三殿下的凶手。”
    有人牽頭，便有無數人上前。
    “陛下，老臣也讚同王妃的提議，徹查暗害三殿下的真凶。”
    “老臣附議。”
    “臣也附議。”
    想起昔日三皇子對他們的好，此時的文武百官紛紛跪下，為三皇子請願，隻有少數幾個顧言的忠實黨羽頂著巨大的壓力站著。
    眼看情勢不受控製，顧言急眼了，跨步到燕皇麵前。
    “父皇，你可不能有婦人之仁啊，三皇弟之前的所作所為確實令人寒心，你身為南燕帝王，不能徇私枉法！”
    燕皇的麵容迅速冷凝，他目光陰沉，聲音冷厲。
    “顧言，要如何當皇帝，還輪不到你來教朕！朕意已決，讓三皇子戴罪立功，徹查真凶。”
    見燕皇如此維護顧若風，顧言麵色白了幾分，他方才情急之下犯了大忌，竟然妄想教導燕皇如何做一個帝王。
    而本就狂妄自大的燕皇又怎麽能容忍其他人來教自己如何做帝王呢，即便那個人是他的兒子，他也絕對不允許。
    可心裏有鬼，擔心事情敗露的顧言此時急起來，便顧不得許多了，立刻說道。
    “父皇，你太偏心了，你讓天下人如何看你？”
    “混賬！”燕皇怒了。
    “朕的天下，哪裏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來人，將二皇子請回府中，沒有朕的允許，不準踏出二皇子府邸一步。”
    這便是禁足了。
    顧言沒想到他來三皇子府邸，本是想看三皇子府和攝政王府的笑話的，到最後，他自己卻成了笑話。
    縱然心有不甘，也被禁軍給強行拖了下去。
    燕皇意味深長的看一眼顧若風，什麽也沒有說，轉身離開。
    在燕皇走後，顧若風猛地噴出一口黑色的毒血，身子直挺挺往後麵倒去。
    楚墨眼疾手快扶住他，將一粒解毒藥丸喂給他。
    可還是有很多黑色的毒血從顧若風嘴角溢出來，他中毒太深了，毒入肺腑，已經無可救藥了，就算是楚墨也救不了他的性命，隻能延緩他體內毒素發作。
    吃下解毒藥丸，顧若風的嘴角的流血逐漸止住，他的麵色也逐漸轉好。
    “皇嬸，我很清楚我的情況，我做錯了那麽多事，本就應該接受懲罰，我不在乎是否能活著，隻希望在我死之前能查出真凶，將真凶繩之以法。”
    顧若風的眼眸中有後悔，也有坦然。
    他的身體狀況確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算楚墨瞞著他，隨便一個大夫也能診斷出他的身體狀況。
    想到這裏，楚墨便決定告訴顧若風真相。
    “你放心，我會盡快想法子延緩你毒素發作的時間，這個期限可能是兩三年，也可能是二三十年，甚至可能是五十年，六十年。”
    顧若風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皇嬸，你別安慰我了，不管將來發生什麽，我都不怕，我隻想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將真凶揪出來，繩之以法。”
    楚墨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頷首。
    “我會幫你。”
    下毒暗害顧若風的真凶便是顧言，如今他們隻需要找出顧言和南宮無恨下毒的證據。
    顧歎從外麵大步走進來，滿臉關切。
    “若風，你感覺如何？”
    顧若風看向顧歎，滿眼歉疚。
    “皇叔，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他如今愧疚悔恨又虛弱的模樣讓顧歎很是心疼。
    顧歎拍一拍他的肩膀，沉聲道。
    “不是你的錯，不要有心理壓力，未來不管發生什麽，本王和墨兒都是站在你身後的，此事，本王也會和墨兒一起調查清楚。”
    “多謝皇叔，咳咳，咳咳咳。”顧若風忍不住劇烈嗆咳起來，嘴角再次溢出絲絲黑色的血液。
    他病的很重，身子骨就仿佛被腐蝕的木頭，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了。
    “若風，你先回房間安心休息，你放心，本王和墨兒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救你。”
    顧若風滿眼苦笑。
    “皇叔，未來不管發生什麽，我都能坦然麵對的，你們別擔心。”
    一句“你們別擔心”讓楚墨眼眶一熱。
    這便是真正的顧若風，溫潤如玉，心地善良，即便知道自己命在旦夕，依舊強顏歡笑，讓他們別擔心。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偏偏是這樣的顧若風身中劇毒，令他身心皆受到重大打擊。
    楚墨目光柔和的看向顧若風。
    “若風，你先回房間休息，針對你所中的毒，我已經研製出解毒的法子了。”可是已經晚了，毒入肺腑，即便有解毒的法子，顧若風的性命也難以保全了。
    楚墨和顧歎將顧若風送回房間，二人又悉心叮囑一番，這才從三皇子府邸中出來。
    踏出三皇子府邸，楚墨的眼神逐漸冷凝。
    “顧歎，你方才為何不出手？”
    顧歎愣怔一下。
    “看來你早就看出來了，墨兒，我不是故意不出手的，若風所中的毒，僅憑解藥是無法壓製的，一定要有一件令他刻骨銘心的事情發生，才能喚回他的良知。”
    “所以，你便用飛羽的性命為藥引？”楚墨聲線清冷，眼底不帶半分感情。
    “有時候，必要的犧牲也是迫不得已，墨兒，那也是飛羽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