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歎輕飄飄道。
    “清風，將他們抓起來，船隻抵達岸口後，就將他們移交官府吧。”
    人販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麽？”
    顧歎不再說話，人販子已經自顧自的開始罵罵咧咧。
    “原來你們想空手套白狼！別以為你搬出官府，我就會怕你了，我告訴你，我上麵有人，小白臉，你可別多管閑事，你也管不了，識相的，最好現在就把銀子拿出來，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人販子和他的同夥們“唰”的抽出佩劍，還沒來得及對準顧歎，便見一道人影閃過，將他們的刀劍卸下，同時一腳踹在他們膝蓋處，令他們不得不跪下。
    “放肆，瞎了你們的狗眼，你們麵前這位可是當今聖上！”清風冷喝。
    方才這些人販子根本就沒看清清風是如何行動的，他們就已經跪下了，再看清風身側幾個麵容冷冽的護衛。
    他們這才察覺出麵前這位男子渾身上下有一種逼人的氣勢，這種氣勢壓得他們不敢直視。
    還有人壯著膽子。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偽裝成當今陛下，陛下是九五之尊，應該在皇宮，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別以為這樣就能嚇得住我們，我們上麵的人可非同一般，是個大人物，連皇帝都要敬他三分。”
    顧歎眯起眼眸。
    “清風，去問問他們，他們口中能讓朕敬三分的大人物究竟是誰？”
    清風拱手抱拳，恭聲道。
    “遵命！”
    幾個人被帶下去。
    顧歎看著河麵，語氣平靜。
    “去找一下這名女子的家人，通知他們到下一個碼頭來接人。”
    話音才落，女子卻“撲通”一下子跪下來，哀求道。
    “夫人，老爺，我家已經沒人了，就讓我跟著你們吧，夫人，我會洗衣裳，做飯，掃地，還會梳頭，描妝，請夫人留下我。”
    楚墨淡淡看著女子，發現女子的模樣兒出眾，但身上穿著很陳舊的衣裳，頭上也隻有一根很簡單的木簪，手臂處裸露的皮膚還有青紫的傷痕，雙手也是十分粗糙，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幹活的手。
    可看女子的氣度，根本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而且這女子很會察言觀色，雖然楚墨從始至終未曾說話，但她哀求的是楚墨，一雙帶著淚光的眼中也能看出堅強。
    她神情淡淡的，對女子說道。
    “若要留下來，便得說實話。”
    女子麵上極快的劃過一絲震驚，接著低聲道。
    “夫人，實不相瞞，我還有一個父親，母親早逝，父親有了妾室，便對我不管不問，我常年遭受妾室折磨，實在不願意再回到那個地方了。”
    “你父親是誰？”楚墨問道。
    “末城縣丞，林嶽之。”女子回道。
    “末城？”楚墨之前看過南燕雜誌，上麵便記錄了末城，是連接南北的一個小縣城，雖然地域狹小，但因為是連接南北的交通樞紐，所以末城倒也還算富庶。
    至於末城的縣丞，南燕野史上並沒有記載。
    顧歎在登基為帝後，對朝堂中的大臣重新考察過，有留用的也有降職或者直接罷免的。
    這個末城縣丞能在顧歎派去的大臣的考察中留下來，十有八九是用了些手段。
    若末城的縣丞正如麵前的女子所說，是個寵妻滅妾的人，那麽他十有八九也不會是一個好官。
    於是楚墨便看向顧歎。
    “前麵就是末城了吧，咱們便在前麵停下吧。”
    “好。”顧歎點點頭，他明白楚墨的意思，而他也正有此意。
    女子還以為他們是要將她送回去，便連忙哀求。
    “夫人，老爺，求求你們把我留下來吧，我什麽活兒都能幹，我也不要工錢，隻要有一個能吃飯睡覺的地方就行了，千萬別把我送回去。”
    看出女子對末城縣丞府衙的恐懼，楚墨溫聲寬慰她。
    “你別緊張，我們不是要將你送回去，而是順路去末城府衙看一看，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她的聲音有種莫名的令人心安的力量，女子逐漸安下心來，回答道。
    “回稟夫人，我叫林夕。”
    “嗯，林夕，你便暫且先跟著我吧。”
    林夕聞言大喜。
    “夫人是同意將我留下了？多謝夫人，我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夫人的。”
    看著林夕麵上的欣喜之色，再看看她手臂上的傷痕，楚墨暗歎，這也是個苦命人，本應該是管家小姐，卻因為母親早逝，沒有了母親的庇護而被父親和小妾傷害成這個樣子。
    她柔聲道。
    “不必道謝，你暫且留在我身邊，待末城縣丞的事情處理後，你可以再自行考慮是否需要繼續留在我身邊。”
    聞言，林夕咬緊了下嘴唇，思考了好一會兒，輕聲道。
    “我明白了，多謝夫人。”
    船隻在末城碼頭靠岸，顧歎和楚墨一行人從船上下來後便直奔末城而去。
    還未到達末城縣丞府衙門口，林嶽之便帶了府中上下出來迎接，神態恭敬。
    “微臣參見陛下，娘娘。”
    他們此番是微服出行，可這個林嶽之卻能提前一步知道他們的行程，可以判斷這個林嶽之並不簡單。
    再看他的模樣，很普通的中年人模樣，清瘦，穿著樸素，一隻鞋麵上還打了補丁，衣裳也是洗的發白的，看起來像個為民辦事的好官。
    而他旁邊站立的婦人養的是珠圓玉潤，雖然穿了粗布衣裳，可那眼神裏麵的驕縱卻是掩飾不住的，還不停地嫌棄自己身上穿著的衣裳。
    另一邊是一個跟林夕差不多年齡的女子，也是打扮的很尋常，可那倨傲的眼神，以及在看見林夕之後眼裏一閃而過的震驚是掩飾不住的。
    隻一眼，楚墨便看出這對母女不簡單，林嶽之更不簡單。
    “陛下，娘娘，微臣不知二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陛下和娘娘贖罪！”
    顧歎眸色一掃，沉聲道。
    “林大人的消息倒是靈通，朕和皇後微服出行，這才剛到碼頭，你便收到消息了。”
    林嶽之本想在皇帝麵前表現一番，誰知道竟然疏忽了這一茬，麵色一變，連忙說道。
    “陛下，微臣是不知道陛下和娘娘前來的，隻是昨晚做了一個夢，夢見太陽突然落在了微臣家的後院，方才又看見有許多喜鵲繞梁，便猜測定然是有貴人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