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樓拿著手裏的報紙眉頭擰成了一個繩，“吳淞口碼頭貨船遭遇炸彈襲擊”的標題充斥在他的腦海裏。
    明樓走到門口，對阿誠喊道：“和我走走。”
    阿誠立即起身走出秘書處，兩人順著走廊漫步。
    “看到報紙了？”明樓問。
    “吳淞口碼頭有一艘船被炸沉了，上麵是軍統的走私的物資，明台小組負責百度，很明顯，這是明台幹的。不過他不會承認，因為船擺渡給了b區後才出的事，明台聰明，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重慶那邊……”
    明樓接口道：“殺聲震天？”
    “那倒也不至於，隻不過勒令嚴查。b區那邊的指揮官回重慶述職了，下場不太樂
    觀。”
    “有好消息嗎？”
    阿誠說：“特高課截獲了一份電報，電報是中統殺手杜馬的口吻發出去的，接收者是高占龍，杜馬承認這次爆炸是他做的，為了給軍統鄭耀先和王天風一個下馬威，是不是很蠢。”
    明樓不解的問：“這下好了，這份電報一旦被鄭耀先搞到手中統高占龍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個家夥得好好地喝一壺了，不過這個杜馬怎麽會跳出來替明台背鍋？這件事情太蹊蹺了。”
    “這件事情你我都不知道，也不是黎叔那邊安排的，完事之後明樓蹦蹦跳跳開心的像個孩子，好像一點不擔心和軍統會懷疑到自己頭上，這麽大一個局，直接把山城高占龍都給擺了一道，是什麽人搞的大哥難道現在還想不明白？”
    “我最近老是頭疼，腦子亂哄哄的，我去房間休息一會。”明樓酸酸的走了。
    阿誠搖搖頭說：“承認一下對方幹得漂亮很難嗎？”
    “你說什麽阿誠？”樓上傳來明樓的聲音。
    “我說要不然你就去醫院好好查一下，實在不行就做個心胸檢查。”
    “阿誠，你去把車子擦一下。”
    “公報私仇．”
    桂姨跟著明鏡出去了幾天，今天之後回來發現滬上發生了翻天覆地。
    南田洋子居然被抗日分子擊殺，而這抗日分子本來是要刺殺明樓的，怎麽可能！
    桂姨的腦子裏將南田洋子的事情進行了一次複盤：武康路！
    整件事情的關鍵點就在這個情報裏，而明樓可能在武康路接頭這個情報剛好是自己告訴南田洋子的，桂姨的心裏作者計較，隻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就是有人要刺殺明樓，巧合之下殺了南田洋子，而第二種可能性太可怕，桂姨不敢想。
    自己已經在明樓這邊暴露了身份，明樓利用自己向南田洋子傳遞了武康路的信息
    桂姨的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她不敢往下想，本能讓她在心裏不斷暗示自己是第一種可能，是第一種可能！
    南田洋子將自己安插在明家之後汪曼春知道自己的身份，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到汪曼春取得聯係。
    隻要能立功，隻要能抓到滬上新政府的潛伏者，自己就能找到藤田方正恢複身份，有些小小的失誤也不是事，那個時候就是“孤狼”王者歸來的時刻。
    高深莫測的明樓，關係劍拔弩張的阿誠可能也被他利用了，還有那個明台，看著人畜無害是個長不大紈絝子弟，可是的直覺告訴自己，這個明台絕對不簡單，在家裏就敢喊明樓“漢奸”，至少是個反對派，背地裏也沒有參加抗日活動還真不好說。
    桂姨一夜未眠，第二天，汪曼春接到了來自“孤狼”的邀約。
    汪曼春喬裝打扮，走進一家咖啡館，桂姨穿得體麵地坐在她的對麵。
    汪曼春不想耽誤時間，開門見山問道：“你說，找我有什麽事情，你說的關於名家的事情我現在其實不感興趣，除非有真憑實據。”
    “汪處長，現在的你很壓抑。”
    “你到底有沒有真憑實據。”
    “現在還沒有。”
    汪曼春鼻子裏“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道：“我還有別的事。”起身就要走。
    桂姨也站了起來，請求道：“請你相信我！我可以為你所用。”
    汪曼春冷笑地看著她：“以前不是嗎？”
    “南田洋子課長死了，我一直跟課長是單線聯係，現在我的線徹底斷了，一個特工的線斷了，等於死了。”
    “其實，你對於我而言，你並不是一個出色的特工，你隻是一個眼線，一個小嘍羅。你一直高估了自己，我不想像南田洋子一樣，愚蠢地相信一個下人，白白丟掉了性命。”
    汪曼春的這句話一出口，桂姨的心底再度升起一股寒意，南田洋子的確是接受了自己的情報才去的武康路，看來七十六號已經聞到了氣味。
    “南田洋子課長的死是意外，凶手要射殺的是明樓。”
    “你的意思，我師哥該去死？”
    “我沒有這個意思。汪處長，你聽我說，這件事真的很蹊蹺，南田洋子課長的汽車一定被人動過手腳，就算她回特高課也不應該走武康路，她卻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那裏！這裏麵肯定有什麽我們未曾知曉的細節，但是我我覺得我馬上就會有重要發現。”
    汪曼春似信非信地看著她，可說出來的話，卻是含著不屑：“哼，武康路？”
    桂姨不知道的是，最近幾天明樓在安慰汪曼春的時候沒少在汪曼春麵前上眼藥，汪曼春已經確定南田洋子的死亡和“孤狼”的情報有誤有關。明樓還側麵告知汪曼春，藤田方正並不喜歡南田洋子，南田洋子是背著藤田方正安排“孤狼”行動的，為此藤田方正很生氣。
    “希望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明家絕對會找到潛伏在新政府內內鬼的線索。”
    “我希望你今天說的話值這麽多錢。”說著，汪曼春拿出一張支票遞到她的麵前，桂姨低頭一看，是一張一千元的支票。
    桂姨看了一眼，沒有接：“我現在不是為了錢，阿誠前天夜裏給了我一萬塊匯票。”
    汪曼春頗感興趣：“為什麽？”
    “做下人的誰不想往上爬？”桂姨把支票收起來，“錢我不嫌多，但是不再為了糊
    口，我想將來有一份體麵的工作，我還要把明鏡送進監獄。”
    “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汪曼春突然問道。
    “汪處長，你說。”
    “你一個明家的老仆，為什麽一定要費盡心思害他們呢？你寧願給日本人效力，而
    不肯對東家有一絲一毫的情分，為什麽？”
    “我為明家賣命地幹活，得到了什麽？一個大少爺一句話，就可以把我掃地出門。我找不到工作，流落在大街上，誰肯幫我？是南田洋子課長收留了我，是她把我帶到了東北。我什麽都沒有了，是日本人賞給我一口飯吃，讓我重新認識到自己的價值。
    我在沈陽一個音樂家家裏做傭人，幫助南田課長挖出了抗日分子的窩點，把他們統統送進墳墓！明鏡也一樣，她一定會死在我麵前！汪處長，我相信，你跟我一樣恨死了明鏡。如果明台是抗日分子，明鏡就死定了。汪處長，到時候你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汪曼春麵露陰冷的笑容：“當然，明鏡說過，我汪家的人要走進她明家的門，除非
    她死！”
    提到明鏡，汪曼春忽然覺得這個鄉下女人至少和自己有著共同的目標。
    另外一邊，王天風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四個字“死間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