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再出山已不是山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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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天空悶雷滾動雲壓得很低,空氣中沒有一絲風,今晚注定會有一場極大的雨,街道上沒有幾個行人,黃包車夫們大多都早早回了家,隻有少數幾個年輕車夫仗著身體好還在等活,這樣的天氣如果遇到著急回家的主,同樣的一趟活會有一個好價錢。他們在四處打量,尋找潛在的客戶,隻見烏雲越來越低,好像就壓在人的腦袋上麵一般,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在街道上疾馳而來,仿佛一隻燕子將沉寂的水麵劃開一道痕。
    一陣冷風忽然刮了起來,接著白色的冰雹從天空砸落,指甲蓋大小的冰疙瘩在青色的瓦塊上砸出劈裏啪啦的琵琶聲,周左駕駛者汽車在冰雹中飛馳,絲毫不在乎黑色的轎車頂子被冰雹所砸出巨大而又嘈雜的聲響,防彈玻璃更不用擔心被冰雹砸碎,山口惠子坐在車子的後排,飛馳中她握緊了手中的刀。
    “滴血雙狼刀”,這是甲賀法忍派的信物,這把刀在她的記憶裏就是父親從來不離身的物件。
    冰雹越來越大,已經從指甲蓋大小變成拇指肚一般,冰雹砸在地上散稱碎冰,黑色的柏油路逐漸變成灰白色,周左的車速絲毫不減,飛旋的輪胎將冰屑飛揚到半空然後化成冰水之後再落下。
    山口惠子不認識路,但是車子肯定已經駛出金陵,不變的是車外的烏雲和冰雹,路邊的景色從村落變成田地再又變成村落,柏油變成泥路之後又變成柏油路,又過了半個小時,山口惠子發現視野中出現了一個個高樓一般的煙筒,車子的正前方是一處化工廠。
    日本人的化工廠,廠牌上寫的名字都市日本字,山口惠子無心去看廠名,她的心撲通撲通越跳越快。
    一場突如其來的冰雹然化工廠內見不到人,車子衝進門很久保衛才反應過來,他們看了看日本車牌也就沒有怎樣,一陣大風襲來,雲彩被吹得高遠,冰雹也隨著雲彩的遠去而忽然停了下來,遠方泛起帶著一抹亮色的灰白。
    周左駕駛著黑色的轎車一個漂移在正中央的廠房前麵停了下來。
    綠色的大鐵門被周左一把拉開,昏暗的廠房內空空蕩蕩,中央很顯眼的位置上有兩個人盤腿坐在沙發墊子上,雙眼微閉,看樣子是在練習什麽功法,其中一個人一身黑色的西裝,黑色的襯衣,藍色的領帶,正是郭汝縝,而另外一個人一身灰色粗布短褂,灰白色的頭發,方臉短須。
    山口惠子先是怔在原地半晌,接著大聲喊道:“爸爸!”
    灰白頭發的老人緩緩張開眼,然後突出一口濁氣,旁邊的郭汝縝跟著一起,這時候山口惠子早已經跑到了老人的跟前一把將老人抱住,眼淚止不住的滾落下來。
    老人就是山口惠子的父親,作為交換條件,郭汝縝離開的時候加藤將山口先生秘密藏身點、信物和口令交給了郭汝縝,郭汝縝憑借信物來到這裏找到了化工廠地下室
    老山口就被秘密囚禁在這裏,郭汝縝手上有信物和口令,可是他還是將看押山口的人悉數殺死,一共七個人。
    倒不是郭汝縝見了鬼子就要殺,而是老山口得救之後一把鐐銬解開的瞬間他就動了手,死在老山口手下的人是三個。
    山口殺人純粹就是情緒的發泄,郭汝縝見老山口動了手就趁機多殺幾個鬼子,事到如今加藤才不會在乎這些看守的死活,這些人如果知道的多早晚會被滅口,郭汝縝這也是做點好事。
    老山口見郭汝縝出手這麽狠,還以為是鐵了心搭救自己,一下子就將郭汝縝當成了忘年交,沒想到他居然一定要將甲賀法忍派的呼吸術交給郭汝縝。
    山口惠子抱著老山口隻是滿口叫“爸爸”,除此之外就是把那把“滴血雙狼刀”交還給了老山口,除此之外再沒有交流其他的事情,一切都在這一聲聲的“爸爸”和信物裏了。
    山口惠子擦幹眼淚,然後眼神凝望郭汝縝,眼神中滿是感激和濃濃的愛。
    利益交換讓山口惠子找到了父親,郭汝縝的建議是讓兩個人回日本,山口惠子有了軍籍,她回去之後就是戰場回國的英雄。
    “先生,其實我可以不用走的。”山口惠子終於還是開了口,她舍不得郭汝縝,這個她生命中真正意義上的男人已經占據了她的心。
    “千裏路程我隻陪你一程,從此風雪豔陽你我各自保重,有緣再見。”郭汝縝說完之後走進車子裏,周左著車,黑色的轎車飛速駛離。
    當郭汝縝回到零號辦公室之後才知道石川次郎從今天早上開始已經找自己好久了,來到石川次郎的辦公室之後麵對石川次郎關於如何處理加藤的問題,郭汝縝思考後回答道:
    “感謝將軍閣下的信任,實事求是地說,事情發展到現在,根據已有的情報和昨天早上我與加藤將軍的接觸來分析,我的判斷是,荒木惟利用加藤將軍的信任做了損害帝國利益的事情,加藤將軍的確有失察之責,但是要說他背叛帝國,還不至於,而且荒木惟除了聽命於加藤將軍之外,在非工作事宜上更多的是和別人聯係,因為荒木惟而嚴懲加藤將軍的確不太合適,眼下特高課的確需要人,加藤將軍的確是最佳人選。”
    聽了郭汝縝的話,石川次郎的臉上露出明顯的釋然,很明顯,郭汝縝說到了他的心裏去了。
    “水戶君,譯電科李寧玉課長截獲了一份來自軍統的電報,內容是‘犬離,出刃’,就像是這六月的天氣,軍統新的一輪刺殺就要如雷雹一樣襲來了,我已經通知金陵各部最近加強防範,水戶君也要千萬小心。”
    “犬離,出刃?犬離.?”
    郭汝縝件電報的內容重新嘟囔了一遍後思考片刻,然後說:“將軍閣下,樹下分析,這份電報的確是針對屬下來安排的行動,隻不過行動的目標地點大概率不會在金陵,而是在滬上,電報中的‘犬’就是惡狗的意思,在軍統就是之屬下這樣的轉換並在新政府和帝國執掌權利的人。”
    “哦,那麽這封電報的意思就是要趁著水戶君不在滬上的這段時間在滬上安排行動!”
    “是的。”
    “水戶君實軍統王牌特工,這真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啊!幸好這封電報我已經讓一平助理提醒滬上,我馬上再給藤田郡打電話,讓他在滬上嚴加防範。”
    “將軍英明!”
    “水戶君剛剛出完任務也會去早些休息吧,最近太忙你我都沒有時間手談一局了,真希望早點理順這些事情,你我在黑白之間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
    “帝國戰事千變萬化,難得半日閑暇,將軍閣下若有興趣,屬下現在就想討教幾招。”
    郭汝縝說完石川次郎的眼睛裏立刻亮了起來,作為一個圍棋高手,棋逢對手是最好的一種放鬆。
    功夫茶,玉石棋,石川次郎和郭汝縝殺得不亦樂乎,隻不過給藤田方正的電話卻忘記了撥打。
    第二天的早上,加藤結束了他的問詢和反思,重新回到了特高課話事人的位置上,而渡部則頂替荒木惟,成為特高課第二號人物,作為對渡部的回報,特高課安排渡部暫代管理日本陸軍內務調查課。
    渡部沒想到郭汝縝建議自己燒冷灶,結果燉了一大鍋美味。
    加藤重新回到自己熟悉的位置上,隻不過經曆了這麽一場風波之後他再出山已不是山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