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獵人與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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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2年的秋天格外的短,金陵的冬天比以往來的更早,街道上法國梧桐葉已經落得幹幹淨淨了,行色匆匆的行人已經把西裝換成了大衣,依稀還有個別愛美的女人或者特“殊行業”的服務者堅持穿著旗袍,隻不過,行走之間裙擺下時不時露出的大腿是對抗冬天最後的倔強。
今天的太陽很不錯,金燦燦的陽光讓初冬的金陵暖洋洋的,恰逢周六,還沒有到中午飯點金陵洪武路兩側的行人就逐漸多了起來,女扮男裝的餘春陽在一處拉麵攤前坐了下來,老板見來了生意,趕緊招呼。
“老板,給您拉一碗還是拉兩碗?”
餘春陽知道自己即便是壓低了嗓音說話也還是帶著女腔,所以並沒有回答而是衝著拉麵館的老板伸出兩根手指。
“好嘞,拉兩碗。”
拉麵館的老板說著將手中的麵團甩得飛快,表麵被食用油抹晶亮的麵團在他的手裏被反複抻、拽、拉、砸,很快胳膊粗細的麵團被拉成筷子粗細,再幾個回合下去麵就變成葉柄那般粗細,滾燙的水沸騰著,隻要將麵切斷丟進去,很快香噴噴的拉麵就回出鍋。
拉麵攤老板的手法嫻熟,一些過路人時不時側目欣賞他的拉麵技藝,有幾個食客也陸陸續續坐了下來,餘春陽並沒有心思看老板嫻熟的拉麵技巧,剛剛坐下的食客讓她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
餘春陽今天是帶著任務來吃拉麵的,最近在金陵城內軍統一支行動隊秘密落腳,他們都是一些年輕人,一進入金陵之後就想盡辦法主動聯係我黨地下交通站,他們計劃要再金陵進行一場大刺殺,刺殺的盤子很大,比前段時間滬上的聯合暗殺還要瘋狂,從日本巡邏隊到漢奸頭子甚至日本陸軍總部高官都在暗殺名單上,要先完成這麽大的計劃,這些軍統的年輕人自然需要的幫助。
這些人也算是有點手段,居然聯係到了海叔,年輕的餘春陽聽到有暗殺行動的消息之後是激動的,當得知海叔答應和他們合作之後就要海叔給自己安排任務,而海叔則是讓餘春陽好好演一出戲。
按照海叔的安排,女扮男裝的餘春陽作為地下黨代表開始和軍統暗殺組織者接觸,沒想到第一次見麵對方就提出要方麵派出一支人數不少於二十人的刺殺隊伍。
刺殺計劃是軍統方麵暗殺組設計的,他們軍統方麵會安排一支十二人的刺殺隊伍,這些人都是軍統臨訓班剛剛畢業的特務,手段高明但是臉麵生疏,完事後不會引起懷疑容易脫身,現在已經有五人進入金陵,後來還會有七個人會分批次進入金陵。
這十二個人會分成甲、乙兩組展開行動,而方麵出至少二十人的刺殺隊伍,這些人分成三組,軍統和雙方一共五組人,一旦大刺殺開始,五組人會在金陵不同的區域出現,行動過程中金陵一夜之間處處開花,把鬼子漢奸殺個片甲不留。
餘春陽聽得到刺殺小組的計劃之後熱血沸騰,前些日子在滬上展開的刺殺已經讓餘春陽心向往之,好幾次她纏著海叔想在金陵進行一場針對漢奸和鬼子的刺殺行動,海叔一支沒有答應,後來餘春陽被安排到學校接近井田裕洋子之後才消停了一點。沒想到驚喜來的這麽突然,自餘春陽居然成了地下黨方麵的代表和軍統聯手完成金陵大刺殺,但是海叔反複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輕易答應對方的條件,自己的身份是聯絡人,任何事情都需要回來之後匯報後再決定。
果不其然,餘春陽在第一次返回的路上就被人跟蹤了。
餘春陽假裝沒有發現“尾巴”,按照海叔的交代直接去了事先安排好的一個地方。
讓餘春陽意外的是,海叔居然痛快地答應了軍統的要求,並且告訴餘春陽說地下黨會派出一支三十人的隊伍,地下黨會分成五組,這些人是金陵地下黨的骨幹和城外遊擊隊的高手,都是老革命老黨員,既然要搞就搞個大的,希望軍統方麵也可以增派人手,過程中地下黨會合軍統分享情報,海叔還會開放地下黨的安全屋為友軍提供幫助。
餘春陽沒想到海叔的態度這麽積極,這倒讓他很意外,餘春陽大小跟著海叔,海叔也是她革命的引路人,海叔在餘春陽的心裏更像是長輩而海叔自己也把餘春陽當成女兒,派給餘春陽的任務從來都是相對安全的,這次海叔安排餘春陽當聯絡員是餘春陽出的最危險的任務了。
海叔已經知道餘春陽被跟蹤的事情了,所以海叔提醒餘春陽,一定不要擅作主張,接頭的過程中讓對方跟著價碼增派人手就好,最好把他們能派來的人手全部派來,地下黨計劃刺殺石川次郎和水戶洋平這兩個“大頭”。
果不其然,第二次見麵當餘春陽說出地下黨會派出一支三十人的隊伍之後,對方非常興奮,答應從山城派人,但是需要時間調度人手。
餘春陽返回的時候再度被跟蹤,這時候餘春陽終於相信了海叔的話:軍統的行動目的不純,他們的主要目標未必是漢奸和鬼子,而是地下黨!
就在當天晚上,海叔根據黎叔提供的頻段截獲了一條電文:水深魚大,已經咬狗鉤,需要加餌。
很快,山城回電:全部的餌在路上。
這條簡簡單單的電文背後暗藏玄機,郭汝縝分析和黎叔分析,遠在山城的李維恭已經上了鉤,他會把自己密碼培養的心腹全部派到金陵。
李維恭要用的血液鋪平自己的升遷之路,所以才有了滬上的行動,可惜郭汝縝及時出手,滬上的行動讓他損兵折將,他在山城也被鄭耀先擺了一道,李維恭花了很多真金白銀之後才留在了山城,他唯一翻身的機會就是想辦法殺掉一批的骨幹。
郭汝縝離開臨訓班後,李維恭在軍統臨訓班的新生中安插了自己的一批心腹,他們都是土豪和地主後代,本身就仇視,李維恭招募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利用他們對付,然後以此上位。
李維恭的反共心腹首先前往滬上行動,沒想到這些人被郭汝縝一夜團滅,為了抓住自己最後的升遷機會,李維恭決定將所有的人都派到金陵,這是他最後的機會,必須a。
李維恭希望借著在金陵和地下黨聯手的機會除掉一批,然後獲得老頭子的欣賞,但是李維恭不知道,最高級的獵人往往都是以獵物的樣子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