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個人吃飯的間隙，淩欽問她：“你離職了？”
    曲翩然捏著筷子的手指一頓，掩去眼底的神色，知道這人在明知故問，她懶得回答。
    淩欽卻不知道想到什麽，哼笑一聲：“曲翩然，你就這麽妥協了？”
    “不然呢？”曲翩然淡淡說著，平靜的把食物塞進自己的嘴裏。
    “當然是誰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啊，就這麽辭職算什麽？”淩欽皺眉，手指碰了碰餐桌，發出來‘咚咚’的聲音，像是對她這副認命的模樣很是不滿。
    曲翩然的神色黯下，想到公司裏那攤子爛事，“沒必要，是我不想在那裏幹了，辭職是早晚的事。”
    淩欽聽後沉默片刻，“你被人抄襲和反汙蔑的事我都知道了……難道你不想澄清一切，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就這樣灰溜溜的離開，你能甘心？”淩欽看著曲翩然，眼神帶著探究，“在我麵前這
    麽倔強，怎麽在外人麵前就這般脆弱？”
    曲翩然聽得出這是淩欽的激將法，可……聽著讓人怪沒胃口的。
    “那又怎樣，誰規定我隨時都要倔強，不允許我退縮一次？”
    她的語氣從容平淡，似乎對今天發生的，已不在意。
    但淩欽知道，這件事情對曲翩然的打擊很重，哪怕她嘴上說著這些，都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
    他眯起眸子，認真打量著對麵的女人。
    她此時身穿淺色的居家服，和剛剛身穿職業裝相比，少了淩厲風行，多了溫和隨性。
    又因為剛剛哭過一場，平添了一絲柔弱無辜。
    曲翩然被他這灼熱的目光打量得很不自在，“……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她不喜歡被他看透。
    淩欽收回視線，指尖下意識的摩挲著，但又想到曲翩然在外麵被人欺負的事情，眉目間透露出不快。
    他哼哧一聲：“我
    的女人，哪是別人能欺負的！”
    曲翩然看著眼前真的在為她打抱不平的男人，情緒複雜。
    “就算證明我是無辜的又怎樣？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的公平。”
    淩欽聽了後卻搖頭，“你不能這樣想，畢竟那是你的成果，設計師手下的作品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你的孩子被偷了，你難道不想把它找回來？”
    曲翩然的目光頓了頓，“你這個比喻……”
    “我的比喻有什麽不對嗎？”
    曲翩然再度沉默。
    確實是。
    作品是設計師的產物，包含了她的所有心血和念想，所以在這個行業裏，才會如此痛恨剽竊的人。
    但……她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公司裏一手遮天的李總正和那個‘小偷’打得火熱，就算她前去證明，也隻不過是越描越黑罷了。
    “你說的對，”曲翩然放下手裏的筷子，“但公平的前提，得是
    那杆秤沒有問題。”
    她凝視著淩欽，聲音澀然：“如果這杆秤一開始就有偏向，那麽我再努力也沒有用，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徒勞無益，不如放下向新的起點看。”
    她說著，嚐了口湯，溫熱的感覺流淌到胃裏。
    淩欽聽著這番看破前程的話，皺眉反問：“你真的甘心？除了光明正大抄襲你的那個人，你就不想把那個背後捅你刀子的人找出來嗎？”
    曲翩然的動作一頓。
    淩欽的這句話，的確是問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確實想知道，是誰出賣了她。
    但是在意又怎樣，職場隻要存在競爭，就很難會有真正的朋友。
    眼下最有問題的不是背叛，也不是抄襲，而是李總明顯的區別對待。
    這次的事情解決了，依舊會有下一次。
    淩欽一直留意曲翩然的情緒，他眯了眯眼睛，她在想什麽，他幾乎能猜到。
    “因為那個胖子？”他腦海裏浮現一個長得不高，身材臃腫的禿頭胖子。
    曲翩然：“……”
    李嵩不算胖，隻不過人長得矮，臉又圓，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就是個胖子。
    “是他，李嵩。”
    淩欽鼻尖哼出一節氣音，眼底劃過冷意，他見過那個胖子，那人在麵對他的時候低聲下氣，卻沒想到一轉頭，就敢欺負他的女人！
    “除非公司換個公平的老板。”曲翩然喃喃自語一句，聲音裏夾帶著自嘲。
    她搖搖頭，也就是這樣隨口一說，然後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口海鮮。
    這個海鮮是剛剛淩欽為她挑出香菜的那份，一口下去，香氣濃鬱。
    雖然不怎麽熱了，但香料和海鮮的原汁味道還在。
    果然沒有香菜，很好吃。
    曲翩然自顧自的吃著，沒有注意到在她對麵的男人，狹長的眸子此時正半眯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