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剛說話的時候以為沒人，便沒有遮掩，曲翩然十有八。九是聽到了。
    曲翩然從轉角處走來，在翁若的麵前停下腳步，眼神篤定地看著她，“是，我都知道了。”
    翁若呼出一口氣，神色斂了斂。
    她並沒有絲毫被撞破秘密的尷尬，而是掃視了一周，發現沒有其他人再聽後，聲音不大不小地開口，“既然你知道了，我再瞞下去也沒用。”
    “我和淩欽是朋友，之前接手這家公司，也是因為收到了他的委托。”
    曲翩然聽言，閉了閉眼。
    親口聽她說出真相，她發現自己竟然出乎意料的平靜。
    “所以，我升職這件事，還有開通自媒體賬號這些事，都是他吩咐的？”
    她以前懷疑過，明明自媒體賬號這件事情她前一天剛剛提出來，第二天公司就提出同樣的想法，和她不謀而合。
    而且，有利條件還是直接偏向她的。
    這也太過巧合了點。
    她也問過淩欽，但是都被淩欽給否認了
    ，她也沒有再追問。
    時至今日，曲翩然發現，她真的是越來越看不清淩欽了。
    翁若聽到曲翩然的問題，神色一閃，“你想多了，升職這件事情，我是出於對公司的考慮，才讓你擔任總監的，畢竟當時，公司裏除了你，沒有人能夠勝任。”
    翁若還記得當時剛剛接手新創時的景象。
    那時的新創雖然在外界名聲顯赫，但是內裏卻是一片散沙，她在任職之後，還是奮勤忘食好幾個日夜，才把上一任老板留下來的幾個爛攤子搞定。
    “至於自媒體……”
    想到最近因為自媒體引發的一係列問題，翁若心中歎了口氣，“這件事確實是他提的。”
    她無需多解釋，這就是事實。
    翁若看向曲翩然，想知道她是什麽反應。
    結果出乎她的意料，她沒有在曲翩然身上看到欣喜或者是生氣的表情，反而看見她臉上露出些許茫然。
    曲翩然垂下頭，思緒甚至比剛回來的時候更亂了。
    她扯了扯唇角，
    “既然是他做的，為什麽不承認，反而欺騙我呢？”
    給了她一種，她的能力終於被公司、被大家看到了的假象。
    曲翩然想到自己在公司裏的一切優待，都不是通過自己的能力得到的，心中劃過一絲悲哀。
    她總覺得，自己什麽東西都剩不下了。
    翁若很明顯察覺到了她低落的思緒，心有不忍，“可能正是因為在意你，喜歡你，所以他才在背後默默做了這一切吧。”
    她以為她這麽說，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兩人之間的誤會，應該也會解除了。
    可曲翩然聽到翁若的話，卻再次想到剛剛蘭瀟瀟在她麵前講述和淩欽過往時的神色。
    男生為女生用奶茶暖手，聽起來那麽日常和溫馨，可是放在淩欽身上，就顯得這麽諷刺。
    “淩欽這種人，對任何一個女人應該都是這樣吧，我應該，也是他漁網當中的一個。”
    曲翩然自嘲的說，“他怎麽會真正去喜歡一個人呢？”
    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你這麽想他的？”
    翁若十分意外，認真看向曲翩然，解釋道，“淩欽和你相處了這麽久，你應該知道，他不是他表麵那樣浪蕩的人。”
    “還是說，你不相信你所看到的？”
    曲翩然一頓。
    她所看到的？他花花公子的那一麵麽？
    那她倒是見得多了。
    見她沒有說話，翁若很明顯就猜測到了曲翩然心中想的是什麽，“我想你應該誤會他了。”
    “淩欽這個人以前，雖然浪蕩的出名，但是作為他的朋友，我還是比較了解他的，他都是表麵風流，其實內裏，真正走進他心裏的，隻有你一個人。”
    翁若一邊說，一邊在心裏細數著他之前做過的事情。
    光是她知道的，一隻手也數不過來。
    曲翩然愣了愣，也跟著翁若的舉例，思緒回到了當時。
    從第一次和淩欽產生交集的時候，淩欽來新創指名她的時候，淩欽讓翁若接手新創的時候，新賬號開啟的時候……
    等等，每次她開始
    變好的那一刻，都有淩欽在她身旁。
    這個人，仿佛處處都存在於她的回憶之中。
    曲翩然透過翁若，看向她背後的雪景。
    外麵的風開始變大，雪花紛擾，就像她此刻的內心，墜雲霧中，茫然自失，夠不著地。
    她搞不清，自己該如何去想他了……
    隨即，她搖了搖頭，自嘲道，“如果有一個混混，整天無所事事，突然有天，他告訴你，他能掌管好公司的所有事情，你相信嗎？”
    “浪子的深情，根本就不值得信任。”
    翁若見她對淩欽誤會這麽深，一時怔住。
    而曲翩然也不想繼續和她談下去，眼神微斂，“這些天多些翁總的照顧了，不過很抱歉，我恐怕要辜負你的期望了。”
    翁若認真看向曲翩然，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
    “我準備辭職，明天就會遞交申請。”
    曲翩然說完，直接轉身，連工位也沒有回，朝著公司外走去。
    事已至此，她已經不適合待在這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