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了斷惡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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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元上前幾步,說道:“馮萬裏,現在投誠還來得及。”
    馮萬裏怒眼圓睜,喝道:“張元,不是人人都像你,喜好賣國求榮。死了這條心便是。”
    “好。”張元手掌瞬時凝聚真氣,欺身上前一掌拍出。
    掌風勁疾,馮萬裏不敢應接,斜身躲過,趁機一刀斜刺還擊。
    張元雙掌夾住刀身,將全身修為傾注於掌心,用力一震,想將其折斷。
    不巧這橫刀雖刀身修長,卻剛中帶柔,又攜帶著馮萬裏三四成的內力,瞬時被折彎,瞬時又恢複了原型,沒能如張元所願。
    馮萬裏握緊刀柄用力一攪,用盡全力往前刺出,張元不是鬆手的快,且後躍躲避及時,不僅雙掌要遭殃,胸前怕也要刺出一個窟窿。
    “孽畜,還不束手待斃!”趙明秀怒喝一聲,將院門外好些門人驚嚇了進來。
    柳中天快步上前說道:“弟子願為師父清理門戶。”
    “去吧,無需念及同門情義。”趙明秀見馮萬裏受傷多處,持刀的右臂血流不止,自覺柳中天應該是其對手,便隨聲答允了下來。
    柳中天躬身說道:“是,師父。”拔劍出鞘,正欲上前交戰,卻被一個聲音叫停了來。
    張元說道:“趙大俠,此等清理門戶的好事,何不交與董教主來做。”
    趙明秀轉身朝董曉婉說道:“曉婉,你意下如何?”
    碧落湖門人弟子眾多,就數馮萬裏為人正派,最是重情重義。二十年來,馮萬裏對她董曉婉,不僅在武學修為上多加引導,生活中也是關懷備至。至此境況之下,她董曉婉豈敢趁人之危,恩將仇報,害他性命。
    董曉婉走上前來,支支吾吾地說道:“師父,我......”
    馮萬裏深知今日難逃一死,也早已做好了就死的準備,見趙明秀的眼睛長出了獠牙,連忙大聲吼道:“董曉婉,你竟敢跟出賣祖宗的人同列而立,你我早已恩斷義絕,勢不兩立。若不怕死,就上前,若怕死,就滾到一邊去,何必支支吾吾,假惺惺在人前賣弄情義。”
    董曉婉一個女人,情意多過智慧,她那裏知道,張元、張明秀已對她起了殺心,更不知道殺死馮萬裏是她表忠心的唯一選擇。還好馮萬裏的話像極了一盆冷水朝她潑了過去,她猛然清醒了過來,知曉了事情的輕重。見師父趙明秀要說話,急忙轉身挺劍上前,怒喝道:“馮萬裏,你辜負師命也就算了,還在這裏大言不慚,忤逆犯上,詆毀師父,真是大逆不道、欺師滅祖之徒。我董曉婉今日與你恩斷義絕,勢不兩立。受死吧。”
    馮萬裏大笑一聲:“來啊!賣國求榮之輩,我馮萬裏焉能懼之。”持刀上前叫陣。
    董曉婉也不示弱,拔劍出鞘,欺身上前迎戰。
    頓時刀光閃動,劍影紛飛,刀劍碰撞之聲清脆悅耳,真是一場好鬥。
    馮萬裏的武功雖略勝一籌,卻有傷在身,董曉婉的武功雖多受馮萬裏指點,卻早已雁過無痕。
    十幾招比劃下來,兩人旗鼓相當,不見勝負。
    緊接著十幾招比劃,馮萬裏漸漸不敵,新增了幾處劍傷。
    不知是馮萬裏因流血過多身體虛脫,還是因傷痛難耐而使得出手變慢,還是因為董曉婉的身手本就不凡......不管是何緣由,最有可能是馮萬裏自知求生無望,不想傷害了這個小師妹,感知她的一生夠酸苦、夠幹淨、夠不容易。
    趙明秀見馮萬裏步伐開始混亂,出手遲緩不堪,大喝道:“曉婉,殺了他。”
    董曉婉接受師命,疾速一劍刺向馮萬裏的腹部,隨之一掌拍擊馮萬裏的胸脯偏肩膀處。
    馮萬裏躲閃未及,腹部中劍,隨之被董曉婉強勁的掌力震飛,飄出一丈落地,掙紮幾次未能爬起,全身落滿陽光,在血泊中扭動幾下,合上了疲憊不堪的眼瞼,辭別了那些極為醜陋的麵孔,真正來了個眼不見為淨。
    柳中天見此,閃躍過去,背對眾人蹲下身,偷偷一掌拍在馮萬裏的胸脯之上,見馮萬裏一動未動,這才放心地站起身來,走回趙明秀的身旁,說道:“師父,死了。”
    趙明秀深知馮萬裏的為人,不可能裝死糊弄自己,也深知柳中天的為人,不可能讓馮萬裏活著。鑒於此,朝門人們說道:“走,離開此地。”向院門大踏步走去,門人們跟上。
    張元朝馮萬裏的屍體好好瞧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讓那兩個手下背上那兩具屍體,走出院門,出得寺廟,同著趙明秀一起下得柏山,消失在一小和尚的視線之外。
    那小和尚目送走趙明秀等人的蹤影,跑進寺院,衝到東廂房的門口,朝那正打著坐、念著經的老和尚說道:“師父,都走了。”
    “阿彌陀佛!”老和尚起身,帶著小和尚走到最西邊的院子,看著地上那馮萬裏的屍體,不自覺地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帶著小和尚走了過去。
    小和尚見馮萬裏血水一身,還有幾處傷口往外流著血,很是奇怪,仰頭朝老和尚問道:“師父,這位施主好生奇怪來著,明明死了,怎麽還流血不止啊?”
    老和尚聽後,看向馮萬裏的屍身,見馮萬裏臉色雖葛白,眉宇間卻殘存著痛苦之意,於是俯下身,一把抓住馮萬裏的脈搏,傾聽起來。
    小和尚問道:“師父,他還活著嗎?”
    老和尚鬆開馮萬裏的手腕,雙手合十道:“佛祖保佑,還殘存著一線生機。”
    小和尚問道:“我們要救活他嗎?”
    老和尚在小和尚的腦門上輕輕拍了一下,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那有見死不救之理。”一把將馮萬裏扶正坐好,慢慢扶到背上,朝東廂房走去。
    小和尚跟在後邊,小聲說道:“師父,若是那些凶巴巴的施主們回來要人怎麽辦?”
    老和尚邊走邊說道:“等會到後山將他這一身血衣埋了,就當是衣冠塚吧。”
    入得東廂房,小和尚幫忙將馮萬裏放平在地,小聲說道:“師父,他明明沒死,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啊?”
    老和尚雙手合十,微微閉上眼睛,說道:“了斷惡緣,重獲新生。阿彌陀佛。”
    小和尚有樣學樣:“阿彌陀佛。”
    老和尚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舊僧袍,脫下馮萬裏身上的血衣,小和尚打來清水,給馮萬裏的身子漱洗過,幫著老和尚給馮萬裏身上的傷口塗上藥膏藥粉,換上僧袍。
    一切處理完畢,師徒倆將馮萬裏移上床,拿著馮萬裏的血衣出得東廂房,拿上一把鋤頭,來到後山,找了個平地處挖了一個坑,將血衣扔進坑裏,堆上一個土堆,馮萬裏的衣冠塚算是落成。
    師徒倆下得後山,回到寺裏,用鋤頭將西院地上的血漬刨掉,再用水將地麵衝洗了一遍過後,回到東廂房。見馮萬裏沉睡不醒,便坐於一旁,打坐參禪起來。
    濃濃的誦經聲四處飄散,響滿房間,纏繞馮萬裏一身,就怕他聽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