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作惡的動機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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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天將話都說到這份上,薑六韜不僅未往前一步,反而比之前安靜了不少。明智上人覺得不合常理,朝身旁的“黃河一劍”古槐說道:“你平時不是最喜歡熱鬧的嗎?今兒怎麽一言不發了?是不是嫌那孩子出手不夠狠辣,見不到死人,沒什麽看頭啊?”
    古槐微微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看樣子,你今兒是盼著有人死了。”
    謝慕白一旁插話道:“該死之人,早死早好,留著就是個禍害。”
    鮑大雷接話道:“老古,一顆老鼠屎,搞壞一鍋粥。江湖武林這些年,旱澇不休,今兒好不容易熬了一鍋八寶粥,若是讓一兩粒老鼠屎給攪和了,大夥兒要是犯著潔癖不肯吃,豈不要餓著肚子回家等死。”
    古槐說道:“老鮑,有這麽嚴重嗎?”
    明智上人說道:“楚霸王項羽如日中天之時,親率大軍西進討伐漢高祖劉邦,卻因攪屎棍一個攪和,於鴻門吃了頓酒席,坐失時機,率軍東歸。結果怎麽樣?集中優勢兵力不戰,兵力分散被人逐個擊破,垓下被圍,四麵楚歌,烏江自刎,生不能做豪傑,隻好死亦為鬼雄。”
    古槐聽之,走出人群,來到薑六韜的跟前,大喝道:“薑六韜,這小子言語如此無禮,簡直無法無天,都快將欺辱二字都寫到你額頭上了。你若再這般無動於衷,無所表示,以後就別叫什麽‘氣寒西北’了,改為‘氣死西北’得了,免得玷汙了西北漢子的血性,髒了江湖英豪的嘴。”
    白玉天大笑道:“古大俠,你真不愧是前輩高人,一語中的。對他薑六韜,‘氣死西北’就是比‘氣寒西北’實用。”
    古槐笑道:“白少俠,說話別太過了,‘氣死西北’那有比‘氣寒西北’好用的?”
    白玉天笑答道:“古大俠,隻要明眼人都知道,碧落湖的趙明秀於西北武林一帶隻手遮天幾十年,西北武林那有他薑六韜什麽事。他薑六韜號稱‘氣寒西北’,不過是想沽名釣譽一番,與中原武林人士套個近乎,好借此討杯茶喝罷了。”
    卓一飛大笑道:“白少俠,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是這麽回事。想想西北已亂成那樣,他薑六韜若真能氣寒西北,何至於一點作為都沒有。以我看啊,日後他薑六韜這‘氣寒西北’的諢號就別用,改用‘氣死西北’得了。”
    白玉天朝卓一飛手一拱,歡聲道:“卓兄高見。從此往後,薑六韜就是‘氣死西北’的代稱。”
    黃庭道人大聲喊話道:“薑大俠,如此無禮小兒,你為何不出手教訓?真氣死我也。”
    柳青接話道:“黃掌門,你也不想想,薑六韜要是願意出手教訓人,早教訓那些為非作歹的黨項人去了,何至於忍氣吞聲跑到中原來氣死西北呢!”
    黃庭道人冷喝道:“罷了,罷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等著認命了。”
    白玉天歡笑道:“黃掌門,像薑六韜這種沽名釣譽之徒,就算不擱淺沙灘,頂多嬉戲湖底與汙泥為伴,沒什麽好可惜的。”轉身朝馬兒走去,“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三聲。
    機會終於等來了。
    隻見薑六韜緩緩拔劍出鞘,悄無聲息地朝白玉天的後背一劍刺去,劍尖寒光閃耀,宛如流星,所過之處,霜雪紛飛。
    看傻了眾人。原來世間真有如此陰險小人啊?不,是道貌盎然了半輩子的偽君子,連小人都不如。
    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張燕兒一聲大喊:“白大哥小心!”聲音未到,就見到她的白大哥於眨眼之間,身子往右一側,左腳一個弧形向後跨出,一個箭步下沉,右手掌心變紅,轉身一掌推向薑六韜的胸口。薑六韜順著她白大哥的掌勢往後飛出,於三丈之外仰天倒地,嘴中血水往外直冒,片刻之間雙目失神,死死地盯住天空中那片稀淡的雲彩觀看不停,再無眨眼之時。
    “好狠的心啊!”賀振存身子一軟,癱坐在馬車之上,太陽炙熱,卻感受不到半絲暖意,寒意裹心,就想尋個火盆來暖暖身,可不管怎麽找就是找不到。極度失望之中,嘴裏微微說道:“薑六韜啊薑六韜,你這個傻子,你為什麽要出手?不知道他就等著你去偷襲他,殺你以明誌,殺你以祭旗嗎?看樣子,他人真沒說錯,你不是什麽氣寒西北,妥妥的是那氣死西北。”
    薑六韜被白玉天一掌震死了,好如螞蟻死於象蹄之下,死的無聲無息,連一句抱打不平的言語都沒有迎來。人人都知道,他薑六韜言語挑釁在前,背後偷襲在後,人家言語損他算反擊,用掌殺他算自衛,沒什麽大為不妥之處。況且在場者,願意站到薑六韜一邊的,自認武功不及薑六韜,跟白玉天單獨較量,除非白玉天睡著了,不是沒有取勝的可能。
    再者,今時不同往日,大多數俠客豪傑深受屠龍會之害,白玉天又是為剿滅屠龍會而來,於道德層麵已處於不敗之地。再用當年對付白天宇的法子來對付他,就算有人響應,也找不到能與白玉天一較高低之人,更是不合時宜,注定會失敗。
    鑒於此,那些隱藏其間的屠龍會的爪牙們選擇暫時蟄伏,隻盼後邊能有可乘之機。
    白玉天見於大庭廣眾之下殺了薑六韜,他人除了惋惜聲,就是讚美聲,不見任何責備聲。心想:邪惡之心應該是被震懾住了,最少暫時被震懾住了。於是朝在場的眾豪傑一個拱手,大聲說道:“諸位英豪,你們若覺得跟我白玉天動手有辱斯文,那我就說另外一件事情了。”
    樂嘯天大聲說道:“有事就說,沒事就進莊喝茶,太陽好曬嗎!”
    白玉天說道:“諸位,車上那位,就是泰嶽派滅門慘案的製造者,賀振存。”
    江湖上曾有個泰嶽派,人所共知。曾聽聞一夜之間慘遭滅門,消失於武林之中,成為武林懸案。至於賀振存這個人,場地上的大多數英豪並不認識,甚至連名字都沒聽說過。瞬間聽到賀振存就是泰嶽派的掘墓人,極為震驚,忍無可忍地朝賀振存看去。
    賀振存被眾人的目光驚嚇到了,佝僂著身子,按著腦袋,大喊道:“別看我!不是我害的師門!不是我害的師門!求求你們別看我!不是我害的師門。”言語之間,好像發了瘋一般。
    黃三略大喝道:“怎麽可能不是你,賀振存。你身為泰嶽派的弟子,泰嶽派慘遭滅門,你既然活著,若心中無鬼,這麽多年下來,就算不為師門報仇雪恨,也該向江湖武林說出泰嶽派慘遭滅門是何緣由,是何人、何門、何派所為。豈能不管不顧,形如路人。”
    賀振存好像沒聽見黃三略說的話,繼續佝僂著身子,抱著腦袋,嘴裏不清不楚地嘀咕著:“不是我害的師門,不是我害的師門,真不是我害的師門......不是我害的師門......”
    白玉天見賀振存很是害怕眾人的眼光,又不停地嘀咕著自己沒有害師門,很不合常理,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慢步走到馬車邊,小聲問道:“賀振存,你說你沒有害你師門,說的可都是真話?”
    賀振存聽之,好像獲得了知音,急速轉過身來,一把拉住白玉天的手,哀求道:“你要相信我,真不是我害的師門,我隻害死了我的小師妹。我知道她愛著我,可我不殺她不行啊!我不殺她真的不行啊!我不想死啊!”眼淚撲了出來,硬咽著說完後邊兩句話。
    白玉天問道:“你為什麽不殺她不行?殺人總得有個理由吧!”
    賀振存低下頭,說道:“她發現是我殺了師父,師兄、師弟,陰魂不散地找我尋仇。”
    白玉天不解地問道:“你不是說,不是你害的師門嗎?”
    賀振存抬起頭來,傻乎乎地說道:“是啊!不是我害的師門,我為什麽要殺她?她一開暗算我,我問及原由,她說為師門報仇。我沒有害師門啊!我說沒有幹過這種事。可她就是不相信我,說什麽親眼見到我捅了師父一刀,說什麽我給師兄弟們下毒,將他們全部毒死了。”
    白玉天說道:“你幹過嗎?”
    賀振存答道:“師門遭難的時候,我正從相好的家裏趕回師門,我怎麽可能幹過。”
    白玉天道:“既是這樣,你可以帶你師妹去找那女的對質啊,一問不就了事了嗎。”
    賀振存道:“去了。可那個女的不知怎麽的,等我引著師妹找去,全家都搬走了。”
    白玉天道:“你後來就沒去找過他們嗎?”
    賀振存道:“找到了又能怎麽樣。我為了擺脫我師妹的苦苦糾纏,慌不擇路地逃跑,在離她家不遠處的山溝裏見到了她一家子,屍體都開始發臭了。我師妹追了來,見到那一家子的屍體,說是我為了殺人滅口,更加深信是我害了師門了。”
    白玉天問道:“那你師妹為什麽在死之前,說你為了霸占三絕掌而害的師門?”
    賀振存說道:“我師妹說,她親眼見我殺了師父,親眼見我從師父的懷裏拿走了三絕掌拳譜。”
    白玉天道:“既然她親眼所見,她為什麽不當場跟你拚命啊?”
    賀振存答道:“是啊!我當時也是這麽問她。她說我在茶水裏邊下了毒,她動憚不得。”
    白玉天問道:“她看清是你了嗎?”
    賀振存答道:“我師妹說,那人明明就是我。”
    明智上人聽到這裏,走了過來,說道:“看樣子,有人易容成你的樣子,給你師父下毒,隻為搶走三絕掌拳譜。”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須,說道:“可這些年來,泰嶽派滅門後,江湖武林沒人用過三絕掌啊!”
    白玉天道:“難道三絕掌有其他方麵的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