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這是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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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策抬手按住霍言的腦袋:“說正事, 不許跑題。”
    霍言腦袋一沉,老老實實應下:“哦。”
    遊淼淼看了眼霍言傻乎乎的臉,就知道他可能還沒意識到事情的麻煩性。
    他板起臉提醒:“從現在起, 你們不能完全相信我的判斷。”
    霍言疑惑眨了眨眼:“啊?為什麽?”
    “因為我已經被對方影響了。”遊淼淼冷靜坐在他們對麵,“我的判斷有可能在不知不覺間被對方引導,所以你們不能完全信任我。”
    他瞥了眼霍言,“簡單來說, 我現在已經不是滿分參考答案了,你不能不動腦子抄我的作業,懂了嗎?”
    霍言倒吸一口涼氣,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他緊張拉了江策一把:“這下出大事了, 怎麽辦?”
    江策:“……”
    “以防萬一,你們之後進行任何行動, 都不要提前告訴我。”遊淼淼深吸一口氣,自己的意識不知不覺被別人操控的狀況並不好受, 但他不習慣坐以待斃,隻要還有思考的餘裕,他都得思索破局的方法, “我現在隻說我的想法, 剩下的, 你們關上門自己討【別來礙事】論。”
    霍言驀的睜大了眼睛。
    他就像老式磁帶裏忽然出現了雜音,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 仿佛有另一個人借他的口,說了自己想說的話。
    遊淼淼看見他的表情,有一絲疑惑,他問:“你怎麽【明早離開】了?”
    霍言下意識想要拉住遊淼淼的手, 但江策按住了他。
    江策盯著遊淼淼的表情:“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什麽?”遊淼淼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但江策這麽問,他就接著往下說,“我覺得問題出在嚴亦誠身上,他很有可能是【這是警告】精神係的異能者,而且相當危險。”
    他看了霍言一眼,暗示他——嚴亦誠很有可能是和薇妮一樣,是代表著“精神”的特殊災禍。
    霍言張了張嘴,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但他應該沒辦法強硬地操控所有人。”遊淼淼深吸一口氣,看向霍言,“就像霍言擁有那樣強大的異能,但麵對的人越多,使用也越是困難。”
    霍言趕緊點頭:“如果他真的可以隨便操縱精神,那我們來的時候,直接讓我們扭頭回去就好了。”
    “肯定還是有限製的!”
    遊淼淼無奈看他:“我剛跟你說我說的話不能全信,有可能是他故意的示弱。”
    霍言張了張嘴,訕訕摸了摸鼻子:“我也是想過的!覺得你說的有道理嘛。”
    遊淼淼點點頭:“他看起來隻是想讓我們不要多注意他,但也沒有刻意隱藏,否則他完全可以不出麵。”
    “就像是故意跟我們打個照麵,告訴我們他就在這裏。”
    他皺了皺眉頭,“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之前,我沒法思考他為什麽這麽做。”
    “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情報,你們看著用。”他抬起頭,自嘲一笑,“大部分也都隻是猜測,派不上什麽用場。”
    “怎麽會呢!”霍言趕緊誇他,“你超有用的!全靠你啊!”
    他頓了頓,又一碗水端平一樣補誇了一句江策,“江策也厲害的!”
    江策瞥他一眼,問遊淼淼:“你接下來什麽打算?”
    “把自己隔離。”遊淼淼表情嚴肅,“繼續讓我待在你們之間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哪怕你們知道我被影響了,也沒辦法把我當成真正的敵人,這很危險。”
    江策眯起眼:“如果他操縱你出來,做點什麽?”
    遊淼淼擰起眉頭思索。
    霍言張了張嘴,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驚恐地拉住江策:“你別衝動啊江策!一定還有別的方法的!”
    遊淼淼像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抬起頭:“你的想法?”
    江策麵無表情地抬起手:“把你打暈。”
    “明早扛著你走。”
    霍言:“……”
    江策扭頭看向霍言:“你以為呢?”
    霍言訕訕挪開目光:“呃,就、就打暈啊,也和我想得差不多嘛。”
    “哼。”江策別開視線。
    遊淼淼點了頭:“動手吧,這樣比較好。”
    “但是……”
    他還沒完,江策已經取出噴霧按在他口鼻間,遊淼淼大腦昏沉,把最後半句話說完,“……可以等我回房間再動手,不然還能把我扛過去。”
    他說著,已經覺得意識模糊,靠著椅背搖晃了下身形。他的意識還沒完全消失,但顯然已經無法自己行動了。
    江策:“……”
    霍言眼巴巴看他:“有道具啊?我還以為你打算一記手刀把他打暈呢。”
    他指了指遊淼淼,“那……抬吧?”
    江策目光閃了閃,點頭。
    兩人一人抬頭一人抬腳,把遊淼淼搬回了自己房間,安置在床上。
    江策目光落在他白色的被子上,忽然開口:“等我一下。”
    “嗯?”霍言疑惑看著他飛快離開又回來,手裏還抱著他們那床紅色喜被。
    江策仗著床上的人沒法拒絕,理直氣壯地說:“跟他換床被子。”
    “哦……”霍言疑惑地撓了撓頭,“為什麽啊?”
    “不喜歡這個。”江策麵無表情地給遊淼淼一個人蓋上紅色喜被,假裝沒看見他眼睛裏的控訴,把他的白色被子拎走,理直氣壯地說,“吵眼睛。”
    霍言茫然地眨巴眨巴眼,也配合著點點頭,一步三回頭,擔憂地回頭看遊淼淼:“明天我們就來接你,好好睡一覺啊六水!”
    兩人重新回到房間。
    霍言還想著遊淼淼,有些擔憂地問:“這下怎麽辦啊?”
    他被下了暗示,也不知道之後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他想著,慢慢抿緊了唇。
    江策看他一眼,有些意外:“你在生氣?”
    他印象裏,霍言一直沒個正形,也很少生氣,上一次,似乎還是薇妮阻礙他讓周尋覺醒的時候。
    霍言看了他一眼,默默往江策身邊挪了挪,沒吭聲。
    江策遲疑一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我們先離開。”
    “他故意弄出動靜,讓我們察覺到不對,就是想讓我們離開。”
    他抬起眼,“他很有可能也不能完全吃下我們這隊人。”
    霍言小聲問:“那留在這裏的人怎麽辦?”
    “這是他的‘人質’。”江策抿了抿唇,線條分明的下頜線有時會顯得過於冷硬,“他們和他相處太久了,如果他有操控精神的異能……他們恐怕早就中招了,也不在這幾天。”
    “……嗯。”霍言低下頭,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道理。
    但他還是會擔心,畢竟這是方超的家人,還有方超本人……雖然沒比他們早來多久,但也算是跟對方有過接觸了,不知道有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他低垂著眼,知道現在無法依靠遊淼淼,無意識摩挲了下光腦,低聲問:“要對付這種家夥,該怎麽辦呢?”
    江策手指輕敲了下膝蓋,表情冷硬:“重火力覆蓋。”
    霍言張了張嘴。
    “他肯定也知道自己的弱點,所以才會拉這麽多人和他一起。”江策抬起眼,“但即使這樣,我們也可以派機械進入內部,找到目標,一擊斃命。”
    “對付能操控人類精神的敵人,不能用人。”
    霍言輕輕點頭,他臉色有點古怪:“你有沒有覺得……”
    他沒說完,因為不知道怎麽具體描述。
    但他總覺得對方的行動透著古怪,簡直像是饒有興味地欣賞他們掙紮。
    這種惡劣的性格,霍言近乎直覺地認定,他就是和薇妮同樣的,代表“精神”的特殊災禍。
    “什麽?”江策沒等到他的後半句話,疑惑地看著他。
    霍言回過神:“啊,我在想,你們收到的資料裏,有沒有那種特別聰明的災禍啊?”
    “攻擊”和“傳播”一直在明麵活動,但歸雲子的資料裏,“精神”和“生命”卻一直很低調。
    他還記得和他們打過一個照麵的“生命”,他看起來像是避開人類獨居的類型,那“精神”呢?
    之前他一直都隱藏了自己的身份,寧願當幕後之人,這次為什麽他會選擇暴露身份?
    唯一的改變……
    霍言低下頭,黑色的尾羽微微晃動。
    唯一的改變隻有他。
    “睡吧。”兩人安靜了片刻,江策提起被子,把他兜進去,直接抱起扛上床。
    難得嚴肅思考些什麽的霍言眼前一黑,然後就被抬了起來,艱難在被子裏掙紮了一下:“唔、唔!江策?”
    他勉強找了個空口,把頭伸了出來,“噗!為什麽突然套我啊!”
    江策把他扔回床上,神色平靜:“怕你腦子燒壞了。”
    霍言:“……”
    他裹著被子,委屈地翻過身,屁股對著他,“哦,你說我笨。”
    江策笑了一聲:“分我點被子。”
    霍言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不給!”
    “不給就不給。”江策在他身邊躺下,“我也不怕冷。”
    霍言屁股對著他僵持了一會兒,又慢慢扭過來,勉為其難分給他一點被子角。
    江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低聲說:“別怕,別慌。”
    霍言用腦袋拱了拱他的手。
    他覺得這人實在是不太會安慰人,這四個字都是全部功力了。
    但他還是莫名安心下來,把被子分給他一半,委屈地說:“他也太欺負人了。”
    “之後怎麽也得給他一拳。”
    江策應聲:“嗯。”
    霍言得寸進尺:“兩拳。”
    “嗯。”
    “三拳!”
    江策好笑,把他拉進懷裏:“知道了,揍得他滿頭包,你打不動我來代打。”
    “睡吧。”
    霍言這才勉強閉上眼睛。
    ……
    此時,安保監控室。
    嚴亦誠坐在數百個屏幕前,喝了口齁甜的奶茶。
    ——平日裏,他都喝咖啡,但無人知曉的時候,他喜歡喝點和平時不一樣的。
    在他身後,今夜負責值守的安保人員背手而立,像最忠誠的士兵。
    他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看著遊淼淼走進江策和霍言的房間,又看著他們抬著遊淼淼送回去。
    他眼中興味正濃,像觀賞一幕留白過多的默劇。
    是他們被他留下的暗號驚嚇,意識到危險對同伴動了手嗎?
    他毫不掩飾惡意的猜測,說不定他們已經把人殺了,正要趁夜逃走。
    下一秒,他看見江策扛著一床喜被走了進去。
    再過一會兒,江策和霍言搬著一床白色的被子走了出來。
    嚴亦誠:“……”
    他久久沒有動作,臉上出現了久違的迷惑。
    他們在做什麽?
    用紅被子掩蓋血跡?
    他安靜了片刻,哼笑一聲:“可真讓人意外啊,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