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聽到靈都大和尚的保證，“法玄”身上的金光逐漸消失，身體也不由自主的癱軟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靈都大和尚一個箭步上前，將法玄摟在懷中。
    看著懷裏陷入昏迷的法玄，靈都大和尚的眼裏閃過一抹複雜，半晌，他輕歎一口氣。
    “臭小子！身上竟有如此之多的因果，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吱呀一聲，靈都大和尚解除了蘭若寺的結界，一把推開木門，緩緩走近。
    幾個弟子刷的一下跑過來，臉上充滿了擔憂。
    “主持，剛剛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何小師弟會深受重傷？”
    “師父，您還好嗎？”
    麵對弟子們的關切，靈都大和尚沒有急著回答，反而滿臉鄭重的開口叮囑著。
    “徒兒們，方才發生的事情，之後切莫再提，任何人問起，都不能說，聽明白了嗎？”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眾弟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可在這蘭若寺，靈都大和尚的話就是規矩，沒有人敢不遵從。
    “是，主持。徒兒們一定牢牢謹記！”
    敲打一番過後，靈都大和尚小心翼翼的將懷裏的法玄放到了法清的懷裏。
    “法清，小師弟深受重傷，這幾日就拜托你照顧了。”
    “老衲要去處理一些事，姑且會閉關幾日，之後的一切事物，就交由你處理了。”
    聞言，法清眉頭緊簇，嘴巴微張，剛想開口說些什麽。
    靈都大和尚卻搖了搖頭，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急匆匆的關上了房門。
    似乎是有什麽緊急的事。
    沒辦法，法清隻好照著靈都大和尚的吩咐去辦。
    ……
    意識之海。
    此時的法玄正一屁股坐在一片黃燦燦的虛無中，看在眼前正躺在地上的豬八戒，終是忍不住問出口。
    “八哥，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和我們當初說好的，不一樣啊！”
    原來，方才在蘭若寺發生了一切，全是豬八戒一個人所為，壓根不是法玄原本的計劃。
    在最初的計劃裏，法玄是打算通過威脅的方式逼迫靈都大和尚就範。
    方法雖說不太厚道，但勝在管用。
    誰曾想，豬八戒竟然將自己的一縷神念送了出去！
    慵懶的伸了個懶腰，豬八戒懶懶的開口。
    “那個臭和尚又臭又硬，單憑簡單的威脅是不可能逼他就範的！”
    “那你也不能隨隨便便的送那麽貴重的東西啊？”法玄有些急了，語氣也變得急促起來。
    話音剛落，法玄就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捂住嘴，滿臉陪笑的看著豬八戒。
    “八哥，真不好意思，剛有些著急了！”
    “隻不過，一縷神念，真的沒有必要！”
    本以為豬八戒會發怒，誰知道他隻是用那圓溜溜的眼眸看了法玄一眼，嘿嘿一笑。
    “沒想到，你這猴精的臭小子，也有著急的時候？”
    “沒關係，不過就是一縷神念罷了，那臭和尚的道行本就不該止步於此，俺老豬隻不過是順手一幫。”
    “再說了，那善緣果本就是你小子給俺老豬的東西，用在什麽地方，不是俺老朱說了算嗎？”
    這解釋倒也說得通。
    隻是法玄的眉頭依舊死死的皺緊，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縈繞在他的心頭。
    原因呢？豬八戒這麽做的原因到底是什麽？
    如果隻是看在那幾顆果子的份上，就更說不通了，哪個正常的家夥看上什麽東西還能把他拱手讓人？
    仿佛看透了法玄的心思，豬八戒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有些困頓的開口。
    “臭小子，別想了。”
    “我隻是覺得你的行為很大膽，很有趣罷了。我豬八戒做事，什麽時候不是看心情的？”
    “行了，我現在用神力在一石之海裏給你修複身體，過兩天你就能醒過來了。”
    說完，咕嚕咕嚕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回蕩著，豬八戒似乎睡著了。
    看心情嗎？確實是一個讓人無法反駁的理由。
    不過……
    倏地，法玄的身體猛的一顫，他似乎想到了什麽，顫顫巍巍的打開神魔心願係統。
    一隻穿著盔甲的豬映入眼簾。
    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豬頭像的旁邊多了一行小字。
    【淨壇使者．悟能】
    心願單拉開，裏麵的內容徹底證實了法玄心中的想法。
    【心願一：與嫦娥再見上一麵】
    【心願二：豬臉變回人臉】
    【心願三：＊＊＊＊】
    是的，你沒看錯，豬八戒的第三個願望是一團亂碼，就連法玄本人也沒有辦法查看。
    這與之前一次查看時，全然不通。
    曾經豬八戒的願望，可是吃一係列稀奇古怪的仙食，和這一次的內容簡直八竿子打不著邊！
    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法玄有些頹然的躺在地上。
    他的猜測被應驗了。
    今日所作所為，並不全是因為豬八戒的心情，而是他從法玄的身上，看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離經叛道。
    豬八戒，他的願望從來就不是淺顯的吃，而是內心對於天庭，對佛教，對這世間法則的不滿。
    憑什麽曾經堂堂的天蓬元帥要降生為一頭豬？哪怕皈依佛門，也難改醜陋的豬臉？
    憑什麽同樣經曆九九八十一難，他就隻是一個邊緣的淨壇使者，而不能是其他？
    一切的一切都有跡可循，豬八戒臉上越是滿不在乎，內心的反骨就越是厚重。
    這才是真正的豬八戒。
    之前所謂的心願錄，就算全部達成，召喚而來的豬八戒恐怕也不過是幾縷神識。
    現在展現在法玄麵前的，才是赤裸裸的，真實的，豬八戒。
    輕輕的歎息了一聲，法玄躺在地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八哥，你說我在這一石之海裏說的話，會不會被天道和因果束縛？”
    聞言，豬八戒微微一愣，有些古怪的開口。
    “意識之中的因果是最小的，你要是真有什麽不滿，也可以發泄出來。”
    “那行。”
    略微沉吟了一會兒，法玄滿臉鄭重的開口。
    “八哥，我有一個特別大膽的想法。”
    “我想，把這天，把這道，把這因果，通通捅穿！狠狠踩在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