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多福見狀，連忙衝李璋進言。
    “這小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隻要衛王還在京都，他就隻能乖乖交出配方。”
    “聽蠻國使團那邊的說法，帝姬最近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隨時都可能醒過來。”
    “秦楓跟萬代帝姬回國之前，配方不交也得交。”
    既然連王總管都這麽說了，李璋也就不再逼迫，肉已經爛在鍋裏，隻剩下時間問題而已。
    “那朕就跟你締結君子之約，你離開大炎之時，就是上繳配方之日。”
    秦楓點頭如搗蒜：“多謝陛下。”
    終於應付過去，秦楓扭頭就走，免得皇帝老兒又找他麻煩。
    離開禦書房大門，沒走幾步，萬多福就追了上來。
    “駙馬請留步。”
    考慮到王多福，不止一次在李璋麵前，替秦楓說過好話，因此秦楓態度甚是熱情。
    “王總管，您有啥事？”
    萬多福笑眯眯道：“也不是什麽大事。”
    “哦，那行，我先撤？”
    “但也不是小事。”
    秦楓眉頭微皺，心想這老太監，閑著蛋疼，當什麽啞謎？
    等等，他好像沒蛋，真特麽是個地獄笑話。
    秦楓強忍笑意：“你到底啥事？”
    王多福繼續賣關子：“你猜？”
    察覺到王多福眼神的深意，秦楓這才恍然大悟，沒好氣道：“要錢啊？早說！何必遮遮掩掩。”
    被秦楓直接點破心思，王多福臉上有點掛不住，但他還是選擇給“錢”一個麵子，不和秦楓一般見識。
    “儲威跟你結識這段時間，從你身上撈到的好處，沒有八千兩，也有五千兩了吧？”
    “咱家可都聽說了。”
    “秦楓，做人得有良心。”
    圈內的規矩，秦楓自然懂，不過他還是一臉好奇的問道：“以王總管的地位，還缺錢？”
    這話，直接戳到了王多福的痛楚。
    他長長歎了口氣，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秦楓一邊走一邊說。
    實則卻是擔心被禁軍聽見，傳到外人耳中。
    “按說，咱家是不缺錢的，怎奈何國師黨隻手遮天，咱家堂堂大總管，也淪為了跑腿的。”
    “小人物，接觸不到咱家。”
    “大人物，又用不著巴結咱家。”
    “這一來二去，咱家被架在半空，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平日裏幫國師黨傳話，也都是人情世故……”
    想不到，陛下身邊的人，能夠直達天庭的大總管，私下裏竟然如此苦逼。
    不過秦楓的疑慮依舊沒有打消：“沒人行賄，你可以索賄嘛。”
    王多福的眼神頓時鄙夷起來：“那你就太小瞧咱家了。”
    “咱家伺候了兩代天子，無論是陛下還是朝臣，都極為信任咱家，還不是因為咱家幹淨？”
    “貪汙受賄這種事，咱家不屑幹。”
    “趨炎附勢也點到為止。”
    哦……
    秦楓恍然大悟，難怪王多福在京都這麽吃得開，合著是誰也不得罪。
    與王昌金還不一樣。
    王昌金左右逢源，為的是多吃多占，一點都沒少貪。
    王多福雖然是個閹人，但這品格覺悟，比王昌金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他連黎民蒼生都不得罪！
    “那也不對啊，你堂堂大總管，每年俸祿少說也有幾百兩銀子。”
    “再加上你一個老光棍，也沒有花錢的地方……”
    “哈哈哈，就事論事，沒有人身攻擊的意思。”
    王多福眼睛都快白到天上去了：“誰說咱家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咱家既有妻子，也有兒女，家大業大，一年花銷就要五百兩銀子。”
    “況且，咱家向來行善，每年都要開倉放糧，周濟百姓。”
    一番深入交流，秦楓才終於明白王多福的處境。
    他可不是自幼入宮當的太監，乃是地主家出身，十二歲就成親了，十三歲就膝下有子。
    後來因為家道中落，又得罪了人，才跑到京都討生活，最後活不下去了，才托關係，進宮當太監。
    人老王家，家族興旺著呢。
    這也更加證明王多福的人品，身為大總管，竟然缺錢，意味著他根本不允許家族貪汙受賄，門風甚是嚴格。
    “哈哈哈，你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見死不救啊？”
    “這一千兩銀子，你拿著，不夠就自己想辦法，別跟我要了，我又不是at。”
    王多福喜滋滋的收下銀票，好奇道：“啥啥……誒體愛母？”
    秦楓擺了擺手，懶得解釋。
    這一千兩銀子，就當是還萬多福的人情了。
    說話間，走到宮門處，語重心長道：“如果朝廷多幾個像你這樣的人就好了。”
    “幹吏多了，國力強盛，才能不受欺負。”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王多福會錯意，詫異道：“你怎麽知道國庫空虛？”
    啊？
    秦楓一頭霧水：“咱們大炎不是挺有錢的嗎？”
    王多福歎了口氣，無奈道：“今年收成不錯，稅款收的也多，但仍舊捉襟見肘啊。”
    “隻因陛下為了尋找斬龍之人，不計成本，揮金如土。”
    “光是組建東渡船團，就砸進去近一百萬兩銀子，現在召集天下術士，大行占卜，這才過去多久？已經支出小十萬兩銀子。”
    “照此下去，大炎必毀於妖言惑眾。”
    秦楓知道李璋迷信，卻沒想到，迷信到這種地步。
    “斬龍之人？啥意思？”
    王多福深深的看了秦楓一眼，考慮到秦楓是個瘋子，所以才會跟他說這些秘密。
    “斬龍之人，乃是你爹二十年前，占卜出的大凶之象。”
    “因你爹不肯篡改天意，所以才被圈禁在衛王府二十年，就連當今國師，都是你爹的師弟。”
    我擦嘞？
    秦楓眼睛睜得老大，盡是措手不及。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明白，為什麽皇帝老兒，總是跟他們父子過不去。
    合著是被秦瀚之給咒了。
    秦楓一把抓住萬多福的袖子，震驚道：“這一千兩銀子花的太值了！”
    “我爹從來不跟我說這些是，要不是今天跟王總管閑聊，我永遠都不知道，我家還有這種內幕。”
    “我那個窩囊到家，連小屁孩都敢踢他一腳的爹，竟然是個算命的？”
    算命的？何等輕蔑！
    王多福無比鄭重道：“秦瀚之乃是半步國師，天縱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