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青木武重的話，藤原小野的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在他看來，青木武重這麽做純粹是自作自受。
    在明知道柴山建四郎即將到來的消息之後，還試圖想著和他們作對，簡直就是活該！
    不過，試探到這個份上，藤原小野心中也可以肯定一件事。
    那就是這一次土肥圓肯定是有求於他們！
    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做出如此大的讓步。從一開始到現在，土肥圓的話幾乎都滿足了藤原小野的要求，而且對青木武重是一點也不客氣！
    雖然不知道土肥圓為什麽會這樣做，但藤原小野不會放棄這麽好的機會。
    看到青木武重一臉憋屈的樣子，藤原小野再次說道，“土肥原將軍，看起來青木君和李師群的關係不錯啊！”
    “我可是聽到消息，就算是特務委員會的副主任明樓，對於李師群也無可奈何。”
    “沒想到，青木君卻如此信誓信任。”
    藤原小野的話，頓時讓土肥圓感到頭疼。
    他沒想到這麽長時間不見，藤原小野的水平長進了這麽多。
    隻見土肥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瞥了一眼青木武重，笑著朝藤原小野說道，“藤原君，雖然76號並不隸屬於特高課，但對於它的事情，特高課有監督的權利。”
    “畢竟，二者有區別，特務委員會是金陵方麵的機構，而特高課則是我們軍方的！”
    “更何況，青木君在滬市這麽多年，也和李師群打過不少交道，他的話，李師群自然是能聽進去幾分。”
    土肥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藤原小野也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
    而就在這時，在後廚查看完情況之後的梁仲春也來到了包廂外麵。
    剛才他已經轉了半天，對於這種“大神打架”的場麵，梁仲春不想摻和進來。
    可現在菜都已經做好了，他不得不返回包廂。
    “各位長官，菜來了！”
    梁仲春說完，幾個服務員便魚貫而入，整齊地將飯菜擺在桌子上。
    梁仲春臉上帶著笑意，朝眾人說道：“各位請用餐。”
    梁仲春話音剛落，沈飛便朝他微微一笑，“梁處長，酒井長官身體有些不適，今天不能喝酒。”
    “你去把上好的茶葉拿來，讓酒井長官好好品鑒一下。”
    梁仲春點了點頭，立刻安排手下的夥計去辦。
    隻不過，就在這時，梁仲春突然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當他朝眾人看去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一時間，梁仲春隻覺得有些尷尬，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會這樣看他。
    這頓飯，持續了一個半小時，梁仲春難受了一個半小時。
    他恨不得立刻找沈飛問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所有人為什麽都會這樣看他。
    直到將土肥圓等人送出去之後，梁仲春就立刻湊到了沈飛的身邊。
    他看著沈飛，一臉疑惑的說道，“老弟，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怎麽覺得剛才你們一個個個都怪怪的……”
    怪怪的？
    聽到梁仲春的話，沈飛神秘一笑。
    他拍了拍梁仲春的肩膀，帶著羨慕的口氣說道，“老哥啊！”
    “藤原長官對你可是真的好啊！”
    “你是不知道，剛才為了你地盤被搶這件事，藤原長官當著土肥圓將軍的麵，都把青木武重都懟成什麽樣了！”
    “就算是土肥圓將軍，也是啞口無言！”
    沈飛一句話，頓時就勾起了梁仲春的好奇心。
    他像是聽故事一樣，搓了搓手追問道，“老弟，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趕快給我講講！”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藤原小野也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看到二人聊得正愉快，他笑著說道，“你們在聊什麽，這麽高興？”
    “梁老哥，你不是想知道說了什麽麽？”
    “這件事還是讓藤原長官和你說吧！”
    “我去開車！”
    說完，沈飛便一臉笑意朝轎車走了過去。
    在回去的路上，聽到梁仲春的詢問，藤原小野也將情況完全說了出來。
    聽到藤原小野懟土肥圓和青木武重，梁仲春心情大好。
    他感激涕零的說道，“卑職多謝藤原長官的關心和愛護，卑職能遇到您這樣的長官，真是三生有幸啊！”
    “梁處長，我說過，這件事我會替你擺平的。”
    “這一次，她土肥圓竟然找上門來了，我要是不能給你找回麵子，那怎麽能對得起你這麽些年忠心耿耿替我做事？”
    “你放心，今天替你找回了麵子，接下來我一定會替你找回裏子的！”
    說到這裏，藤原小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他略帶可惜地說道：“和藤君，剛才我就忘了當著他土肥圓的麵，說讓梁處長擔任76號特工總部副主任這件事。”
    不等沈飛說話，藤原小野就信誓旦旦地做出了保證。
    他看著梁仲春說道：“梁處長，你放心！是你的永遠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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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飛聽到藤原小野的話，臉上閃過一抹笑意。
    他淡淡地說道：“長官，這都是小事。”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要是真的提出來，他肯定不會反對的。”
    藤原小野點了點頭。
    不過，他很快就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和藤君，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沒有什麽問題吧？”
    “我怎麽覺得土肥圓這老小子，今天的態度有些怪怪的？這要是換做以前，他怎麽可能會有如此謙卑的態度？”
    藤原小野說完，沈飛開車的速度也慢了一分。
    他若有所思地說道：“長官，您剛才說話的內容沒有毛病。就算是讓我去回答的話，我也回答不了這麽精彩！”
    “不過，你說的很對，土肥圓今天的態度確實一反往常。”
    “這個問題我剛才也想過了。”
    說到這裏，沈飛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
    他有條不紊地給藤原小野分析道：“藤原長官，土肥圓的地位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即便你現在升任了少將，但要是從資曆來說，您和他遠遠不能相比。”
    “他今天能當著您的麵，否決了青木武重所有的做法，在我看來，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讓他有所忌憚和顧慮，迫切地想恢複和我們之間良好的關係！”
    “我思索再三，土肥圓剛從大本營飛來，他連鈿峻六司令官都沒有見。”
    “這樣一來，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變故應該是來自於大本營！而且這個變故對我們有極大的利好！”
    沈飛說到這裏，藤原小野像是想到了什麽。
    他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和藤君，我大概猜出來原因了。”
    “還記不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陛下有意提拔寺內伯爵成為元帥。要是不出所料的話，這件事應該已經坐實了！”
    “恐怕也隻有這件事，才能讓土肥圓如此忌憚，以至於自降身段，和我們主動求和。”
    這一次，藤原小野和沈飛想到了一起。
    沈飛點了點頭，帶著肯定的語氣說道：“不瞞長官，我剛才也是這麽想的。”
    “不過，這件事還有待確認！”
    “等一會兒我就去找武藤領事，我想他應該會有答案的。”
    梁仲春坐在一邊聽二人說話的內容，他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了不少。
    他還清楚地記得，當初沈飛可是幫了南方軍一把，寺內伯爵為此還特意和大本營要了嘉獎。
    要是寺內伯爵真的晉升了元帥，藤原家族必然水漲船高。
    接下來，別說是滬市，就算整個軍方內部，恐怕都沒有人敢招惹藤原小野！
    要是這樣說的話，那他梁仲春的好日子，這不就來了嗎？
    就在沈飛等人返回的時候，青木武重的車上，氣氛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
    酒井美惠子雖然開著車，但卻是心不在焉。
    從清平閣出來之後，土肥圓便一句話也沒說。
    參加情報工作這麽多年，他也見過不少人物，可沒有哪一次讓他感覺到這麽憋屈。
    青木武重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
    剛才飯桌上的場麵曆曆在目，藤原小野的每一句話幾乎都是一記耳光！但他就算是被“打”了，卻還要笑臉相迎。
    “老師，藤原小野也實在是太狂妄了！”
    “我們難道真的就這樣任由他放肆下去嗎？”
    “我們對他的態度越謙卑，到頭來又能換得什麽呢？”
    青木武重不甘心，他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可就在這時，土肥圓卻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他冷冷地說道：“青木，注意你的態度！”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覺得自己受了委屈，覺得梅機關機關長就應該由你來擔任，覺得這滬市的情報界也應該聽你的。”
    “但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是‘應該’的事情。你覺得你在滬市難受？你以為我在大本營的日子好過嗎？”
    “東條和寺內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一個是愚蠢而偏執的瘋子，還有一個是傲慢而自大的貴族！”
    “這樣的兩個人執掌帝國的權柄，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謹慎行事！”
    “不過，這一次有一點你做得很對，最起碼你沒有直接和沈飛衝突起來。李師群這個替罪羊，該犧牲的時候就必須要犧牲！”
    “隻有保全了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要是接下來的形勢發生變化的話，你不是沒有機會的。”
    說到這裏，土肥圓又特意追問了一句。
    他語重心長地說道：“青木，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青木武重雙拳緊攥，牙關緊咬，艱難地點了點頭，最終從嘴裏蹦出來一句話，“老師，學生明白你的良苦用心！”
    “你放心，這件事我知道該怎麽做。”
    很快，將土肥圓送回住所之後，青木武重和酒井美惠子驅車返回特高課。
    車開出去沒多久，青木武重就狠狠地在車門上砸了一拳。
    “八嘎呀路！”
    “美惠子，這樣的局麵你真的甘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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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從來沒受過如此大的侮辱。自從穿上這身軍裝，我自認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帝國，可為什麽事情卻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我幾乎可以肯定，滬市情報界要是按照現在這個樣子發展下去的話，可就真的要毀了！”
    “沒有人能阻攔沈飛和藤原小野，也沒有人能遏製梁仲春的胃口。”
    聽到青木武重的話，酒井美惠子的臉上閃過一絲可憐和苦澀。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說道：“課長，你是不是把情況想得太壞了？”
    “這生意無論交給誰做，不都一樣嗎？”
    “而且沈飛的本事確實比李師群要大得多，他之前可是做出了不少的成績。”
    不等酒井美惠子說完，青木武重就歇斯底裏地打斷了她。
    “美惠子，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
    “難不成你覺得我做的一切都是錯的嗎？”
    “沈飛他和我們畢竟不一樣。還有，梁仲春能和李師群一樣嗎？李師群已經沒有退路，但他梁仲春不是！”
    “萬一梁仲春和沈飛兩個人出了什麽問題，那對於帝國，無疑都是重大的打擊！”
    聽到青木武重的話，酒井美惠子沉默了。
    隻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站在青木武重的立場上。
    她隻是無奈地看了一眼青木武重，暗自腹誹道：“課長，你說李師群沒有退路，可以信任，那沈飛何嚐不是如此呢？”
    “要是漢奸有排行榜的話，沈飛的名次絕對要高於李師群！”
    “師哥，你太執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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