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其心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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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夜裏有野獸入戶,臨溪村家家都建著圍牆。
薑晚家的圍牆雖然不見得是最堅固的,卻是全村最高的。
一根根成年人手臂粗的竹子栽進黃泥和著稻草的泥胚裏。
密實,緊湊地排列著,反倒是院子裏那三間被風雨掀得七零八落的茅屋,破敗不堪,與其十分不搭。
說起來也諷刺,這圍牆還是姐弟倆那個便宜爹,在離開前熬了三個通宵臨時加築的,隻因這村尾緊挨著山腳,生怕姐弟兩個夜裏沒人護著再給狼叼了去。
也算是這父親對兩個孩子深沉且無奈的父愛。
在原主的記憶中,薑鎮手很巧,家裏的家具也多出自他手。
隻是在他離開後,沈氏以姐弟兩個住在大房為由,將這屋子內的家具物什一點點地搬走。
最後,房子空了,隻留下這搬不走的圍牆。
薑遊是半年前搬回來的,那時天已經不算太冷,他每夜都鑽在稻草堆裏睡覺,直到後來不知從哪裏得了一床滿是補丁的薄被,才算是有了個窩。
薑晚一直住在大伯家,雖然不過是柴房一角,卻也有張木床有床薄被。
昨日原主撞牆後,許是大伯怕她死在大房晦氣,這才將她背回了這個連乞丐都不踏足的茅屋。
看著這家徒四壁的屋子,薑晚默默歎了口氣,東西她是不會要回來的。已經被惡心的人用過,她有心理潔癖自然不會再用。
可若要讓這屋子像個家的模樣,還真是任重而道遠啊。
將買回來的東西放好,薑晚就開始收拾豬骨和內髒。
她本不是個善於下廚的人,可末世之後,為了照顧孤兒院裏的熊孩子,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還是下了一番功夫去學做了些家常菜。
甚至為了味道,她還高價從一個開百年鹵肉店的大廚手裏,買走了好幾包鹵肉料包。
在空間翻了翻,竟然還真讓她找出來兩包。
有了這東西,做什麽味道都不會差的。
而且,她有掛。
可以將做好的骨湯和鹵肉放到空間中保鮮,這樣一次做出幾天的量也不怕壞掉,簡直不要太方便。
大骨熬製的時間長,鹵湯用大骨湯也更適宜,薑晚在灶膛裏塞了足夠的柴,又將那些豬下水浸泡起來,就坐在床上繼續昨天沒做完的雙肩包。
待針腳粗大歪歪斜斜的雙肩包做好,骨湯也熬製得差不多了。
薑晚找來兩個陶罐,刷幹淨了將骨湯倒出一大半,剩下的就放入鹵料加入清水繼續熬製。
又起了一個小爐子,從空間拿出一個小砂鍋,倒了骨湯進去,加入新摘的蘑菇,繼續燉著。
直到大骨菌湯的香味四溢,天上的月亮已經高懸。
薑晚放了些鹽巴和胡椒粉,就迫不及待地給自己盛了一碗,一口燙嘴的菌湯送到腹中,味鮮無腥,十分好喝。
想著一個人吃飯實在無趣了些,她又端了一碗,敲響了鄰居郭嬸子家的大門。
農家夜短,又沒有什麽娛樂項目。
吃完晚飯若是天還早,村民們多是聚在街頭聊天,待日頭徹底消失,就各回各家睡覺。
基本不到八點,老人和孩子都已經上床睡了。
開門的是郭嬸子的小兒子郭誠,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皮膚黝黑,個頭高大。
看到薑晚的時候愣了一下,耳根紅了一片,臉上也掛上了靦腆的笑。
作為一個夜貓子,薑晚聽說郭大娘已經睡下了,還有些不適應。
將手中奶白的大骨湯遞給郭誠,“給桑兒的,大骨菌湯。可以滋養身子。之前聽郭嬸子說桑兒不太吃得下東西,這湯我熬的時間長,味道也還不錯,可以給他試試。”
郭誠不好意思地接過陶碗,耳根紅得更厲害了。
薑晚覺得有趣,郭嬸子那樣一個潑辣的性子,養出來的孩子竟然這樣靦腆老實。
忍不住逗弄對方,“二哥幫忙將陶碗騰出來?我家就這麽一個囫圇的碗。”
“你,你等下……”
郭誠果然更不知所措了,若不是臉頰被曬得黝黑,怕是要紅得冒熱氣了。
薑晚看得直樂,郭誠已經捧著碗快速去了灶房。
等再回來時,還碗的已經變成了孫氏。
陶碗被洗的幹幹淨淨。
“晚娘,謝謝你還想著桑兒。我見湯裏有菇子……”
薑晚馬上會意,“放心吧嫂子,是我認識的一種可以吃的菌類,無毒。我自己都喝了兩碗呢,覺得好喝,就想著可以給桑兒試試,他要是吃得下你在來找我拿,熬了不少。”
孫氏感激得幾乎要哭出來,一直不停的道謝。
薑晚不太懂得安慰人,道了句晚安就離開了。
進了柵欄門還忍不住想,這鄰裏關係什麽的,還真挺麻煩的。
不過,要都是像郭誠這樣老實,郭氏這樣有愛心的鄰居,好像也還不錯。
嘴角忍不住上揚,進了屋又摸出白日買的棉布開始做小衣。
除了自己的內衣也得給薑遊做兩件內褲。
郭嬸子給的衣服隻有外麵穿的,也不知道那孩子天天“裸奔”難不難受。
可直到自己的小衣和薑遊的一個小褲都做好了,鹵湯的香味飄了滿院子,那倒黴弟弟還沒回來。
薑晚擰眉估算了下時間,這怕是得夜裏十二點了。
薑遊可是知道李家明天會來人的,按那小子的意思,他是想要自己躲起來避開這禍事的。
所以斷沒有無故不歸家的理由,難道真的出事了……
這下她是真的是有些急了,將做好的小衣扔在一邊,匆匆出門去找人。
她雖然不知道那“晏大哥”所在獵屋在哪,可陳瑜知道。
……
此時已是深夜,家家戶戶都滅了燈,就連狗叫聲都沒了。
隻有明亮的月光在打在巷道之中,將屋舍勾勒出一個個拉長了的黑色影子。
在路過薑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