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厲害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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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公平之後呢?與我分道揚鑣?”薑晚麵上平靜無波,心中卻接受的十分坦然。
    這孩子能夠接受她性格大變,卻無法接受她能殺人。
    “你果然承認了!”
    薑遊似是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眼中的眼淚不斷掉落。
    “你果然不是我姐,你不是薑晚!你占了她的身子,她死了!死了!”
    “我爹交給我的最後一件事情我都沒有做好,我沒有保護好她。”
    原本還隱忍著情緒的孩子突然開始大哭,薑晚隻覺得腦瓜子一陣陣的發麻,特有一種想要捏住他喉嚨的衝動。
    哢吧一聲掰斷了一截木柴。
    “爹說了,他走了我就是家裏唯一的男人了,要保護姐姐。所以姐姐無論對我多不好,我都可以當做不在乎。可她不能死啊,死了我就再沒有親人了……”
    薑晚沉默無聲,等待著男孩自己發泄。
    “你占了我姐的身體,你會殺人,有厲害的武器……那你會不會救人?你救救他。”
    “隻要你救了他,我……我……”
    “如何?”薑晚問,“隻要我救了他,就不計較我占用你姐姐身體這事兒了?”
    “可你又怎麽判斷我不是你姐?”
    薑晚靠在柴堆上,身上脫力的不適讓她看上去懨懨的。
    “我知道,你在爹走的那一晚,雖然嘴裏說著勇敢,說著不怕,可躲在被窩裏哭了一夜。”薑晚道。
    “我知道,你雖然在大伯家受盡虐待,卻一直不服氣,你在大伯的碗裏偷偷吐口水,給薑有福的鞋子裏扔石子兒。”
    “你甚至,偷偷從鄰居小丫的頭上捉來虱子扔到了熟睡的大伯娘頭上,並偷偷拜托山神讓小虱子在大伯娘頭上生根發芽。”
    “薑遊,我知道薑晚娘的一切,你憑什麽說我不是薑晚娘?”
    薑晚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句句篤定。
    鼻子還在吹泡泡的薑遊有些愣住。
    “我本就叫薑晚,隻是在撞牆之後平白無故多了一份能力,一份記憶。我覺得那是這些年我遭受的苦難和冤死後上天補償給我的,而我將憑借這份能力好好的活下去。”
    “可難道我唯一血脈相連的弟弟,卻隻是因為我變得更好了,變得更強大了,變得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了,就先一步否定我不是我了嗎?”
    看著薑遊越發睜大的雙眼,薑晚繼續:“我知道,半年前劉氏騙了我,想要讓我將你引給人販子。那時我不知情,以為真的是大伯授意,想要二房的男丁也去學堂識字。為此我還很高興來著。”
    “可我死了一次,在彌留之際,我作為一個局外人,走馬觀花地看完了自己的一生,我便知道了。是劉氏害你,想要借我之手將你引到人販子手中。”
    “你聰明,逃了。我卻傻乎乎地以為你不識好歹,從此對你多有苛待。”
    “薑遊,我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也明白你抗爭的意義和艱難。”
    “眼下我要加入你了,你卻要放棄我了嗎?”
    薑晚看著薑遊,一雙眼睛明亮而堅定。
    是了,這是她唯一能想出來的,讓這個弟弟接受的理由。
    她必須做自己,她不會為了身邊人能夠接受,而故意裝成薑晚娘的模樣。
    所以,這些人接受她的第一條件,就是接受她的不同。
    薑遊,她還不想放棄。
    也許從薑遊撲向那碗定魂湯的時候,也許是薑遊被沈氏推到地上抽的時候,她就已經想要和這個孩子建立聯係。
    可若,她在編了這麽一大套故事後,依舊無法獲得他的認可的話。
    那就算了。
    總歸,她一個人慣了,無妨。
    可下一瞬,薑遊就整個撲了過來,“我以為,你是故意要將我賣了的……”
    薑遊雖然獨立,卻依舊是個孩子。
    薑晚的話如同一把火燒熱了他的身體,融化了他卡在心頭的冰。
    他突然覺得,這才是他的姐姐,愛護他,認同他,肯定他所做的一切。
    薑晚說得沒錯,她要融入他了,他不能向劉氏一樣將她當厲鬼,當怪物。
    她是他的姐姐,變得更好,更厲害的姐姐……
    薑晚也安定了。
    輕輕拍了拍男孩的後背。
    從今天開始,她有弟弟了。
    薑遊哭了很久,直到薑晚覺得前襟的衣衫開始浸濕才輕輕推了推他。
    “他怎麽受傷的?看起來快死了。”
    躺在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晏珩要是知道這姐弟兩個這時才想起他來,怕會直接跳起來給薑遊一個爆栗子。
    可他昏迷了,隻能卑微且被動地等待救援。
    薑遊這才想起還奄奄一息的某人,他揉了揉眼,不好意思地向後退了幾步,才說:
    “不知道,你可以看看他嗎?”
    薑遊猶豫了下又道,“除了他,還有她……”
    說著指了下放在木床一側的一個竹筐背簍。
    薑晚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薑遊爬上床,費力地將背簍抱了起來。
    見他吃力,薑晚隻得伸手幫忙。她原本以為他口中的它是什麽獵物,可薑遊在掀開竹簍上的粗布時,一片微弱的亮光散了出來。
    在那片微光中,一個滿麵潮紅的小女孩正蜷作一團躺在其中。
    她手中握著一個鴿子蛋大小的珠子,發出光亮的正是這東西。
    薑晚眉皺得更厲害了,她抬手探了探那孩子的額頭,滾燙。
    許是感覺到薑晚手指傳來的涼意,那孩子無意識地哼唧了一聲。
    薑晚又摸了摸他的手腳,冰涼一片,體溫還在上升。
    “她一直不醒,我不知道要怎麽辦。你……你有辦法嗎?”薑遊略帶小心的聲音在薑晚耳邊響起。
    “薑晚娘沒有,我或許可以。”
    薑晚衝薑遊笑了下,然後輕輕地將女孩從背簍中抱了出來,放到木床的外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