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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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珩整張臉漲得通紅,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他趕忙起身,卻沒忍心將其推開,而是十分穩妥地將薑晚身體扶正站穩。
    這才慌不擇路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聽著房門關閉的聲響。
    薑晚發出低低的笑聲。
    最後實在忍的難受,幹脆撲到床上又是一陣大笑。
    晏珩就是在薑晚這大笑聲中回到房間的。
    衛雲早已熟睡,他僵硬著身子躺在床上。
    屋內未掌燈,隻有開了一條縫的窗子處,有月光流入。
    身下的床板像是烙鐵,讓他左右不適,直至麵向薑晚那房間所在的方向。
    才漸漸定了神,沉入夢中。
    夜深,客棧中安靜無聲。
    一道人影從二樓的窗戶處,吊繩而下,消失於夜色。
    ……
    第二日,薑晚、晏珩衛雲三人準備退房離開。
    剛與掌櫃交完鑰匙,一個濃須大漢身穿官服,帶著四五個衙役呼啦啦湧了進來。
    那掌櫃趕忙迎了過去,“袁捕頭,可是出了什麽事兒了?”
    那袁捕頭歎了口氣,“昨夜城南流雲觀失火,有人見那投火的賊人跑向這邊。這不,一大早就領了差事挨家挨戶地搜查,你們配合些,去叫人都下來。”
    那掌櫃趕忙應了,向薑晚三人賠了個不是,趕忙又找店小二去叫人。
    薑晚抬頭向晏珩拋出疑問的眼神。
    晏珩抬手給她擋了回來,搖了搖頭。
    店裏的客人不多,不一會兒店小二就跑來,道人都出來了。
    薑晚又去尋那昨日的青衣男子,謔~人不見了。
    為首的衙役圍著幾人看了一圈,最後站定在晏珩麵前,掃了眼他蒼白無血的麵色,問:“你受傷了?”
    “咳咳……”
    晏珩輕咳幾聲,輕輕作揖,“學生身有舊疾,近日來趕路勞累有些複發。”
    說著還從布包中摸出他的“通行令”國子監監牃來,遞與那官差。
    官差看了一眼,雙手抱拳,原本冷漠的態度也稍稍緩和,“公子莫怪,實在是上麵催得急,這武寧縣外最近亂得很,盜賊橫行暴民層出不窮。你們還需多多注意。”
    晏珩問:“官爺可知那賊人樣貌?”
    那官差又看晏珩一眼,他身上灰色衣衫,手卻骨細勻長,不見創傷痕跡。
    倒也沒有隱瞞。
    “據看到的人說,是個穿著淺色衣袍的男人。身高與你相仿,且年輕力壯。那人在投火時,手被木棍燙了傷,必然會留下痕跡。”
    與晏珩拱手後,又挨個查看一番,見未有符合特征之人,一揮手招著眾人搜查下一家去了。
    薑晚抬臂抵了抵晏珩,“哎,是不是那昨日那個不說人話的?”
    晏珩輕咳一聲,不願與她八卦,隻道:“走吧。”
    小小的插曲來得快去得也快。
    三人先是在路邊吃了些包子,薑晚又特地跑到昨日的食肆打包了些味道不錯的飯菜,這才牽了馬,離開了縣城。
    從出了城門開始,衛雲明顯便的沉默起來。
    之前雖然也很少說話,但情緒是高漲的,眼下越發像是被太陽打蔫兒的小草,垂頭搭腦地沒有一點活力。
    薑晚雙腿夾了夾馬腹,稍稍靠近晏珩他們的馬兒,她將韁繩對折點了點衛雲的後背。
    “小子,你要是再不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我們可就直接回寨子裏去了。”
    衛雲明顯驚訝了一下。
    衛雲這一路上也在摸晏珩和薑晚的性格,他發現雖然晏珩很厲害,但似乎做決定的都是這個女人。
    他原本還想著要不要尋個什麽主意框他們二人過去。
    可這一路上兩人對自己的照顧,又讓他開始猶豫自己的決定。
    那裏畢竟很危險,誰也不能確定會不會碰到那吃人的怪物,若是遇到了這兩人中有任何一人出現危險,他都會良心難安。
    是以才會糾結。
    猶豫了片刻,他對薑晚道:“我想給我娘收屍。”
    “這有什麽難的?值得你這樣瞞著?”薑晚回答得很快。
    衛雲甚至已經想好,等薑晚拒絕了自己,他大不了自己一個人過去。
    卻不想,她竟然答應得如此痛快。
    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
    衛雲吞了口口水,“可……可她那時,在七橋鎮外的官道上。”
    薑晚:“就是你說有惡鬼的那個鎮子?”
    見衛雲點頭,薑晚樂了,她衝晏珩道:“看來咱們不用再跑一趟了。”
    手中韁繩又點了點衛雲,“帶路。”
    “你……你們不怕嗎?”
    “哈~”薑晚瞬間樂了,她道:“正好我沒見過惡鬼,眼下正好去見見世麵。”
    說完,已經一抖韁繩,向前走去。衛雲娘親去世的地方,在距離武寧縣不遠的官道上。
    按理說這麽久未管,那屍體若不是被城中官差收拾掉就是被野物叼走分屍了。
    斷然不會留在原地等待他們去管的。
    可薑晚問也不問,隻是跟著這孩子走。
    等到了地方,看著空蕩蕩的路麵,薑晚問:“可還找得到?”
    衛雲已經下馬,小跑著向道路中間而去。
    然而,除了一個倒在路麵已經完成碎成木條,勉強能看出是個木板車的東西倒在一邊外。
    哪裏又有人的屍體?
    他們所在的位置不遠,還有一條岔路,那路許是許久無人經過,已經被野草覆蓋,冬日的蕭索帶走了野草的生機,隻留下一片枯草枯枝。
    薑晚指著那小路問衛雲,“那邊便是你口中的七橋鎮?”
    衛雲點頭,卻沒心思說話。
    他記得母親重傷後,向前爬了一遭,直接滾到了土路一旁的溝壑中去了。
    所以這才認定,她娘的屍體絕對會留下。
    入土為安,是他唯一能為他娘做的事情。
    可是此時,別說他娘,他甚至在這條路上看不到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