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沙包大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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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裏,他們在各自屋內簡單吃了些熟食就睡下了。
    整整一夜,人聲、貨物挪動時的磕碰聲,行人走動時的踢踏聲。
    如同魔音一般折騰得薑晚腦仁發疼。
    她幾次都想要暴起衝出去將發出聲音的人暴揍一頓,可一想到自己在別人的船上,而外麵的人也許是連夜搬運貨物的腳夫,就泄了氣。
    隻能將自己埋在被子裏數羊。
    直至天色微亮,外麵才漸漸沒了聲息,薑晚也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晚姐姐,晚姐姐,郭嬸子做了早飯。我又熱了一下,你吃些吧。今天太陽好,你吃了飯去甲板上透透氣。”
    薑晚慢慢睜開眼,意識漸漸回歸,這才看清正坐在自己床上看著自己的三娘。
    兩人中間的矮凳上正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蔥花麵。
    她揉了揉發疼的額角問:“什麽時辰了?”
    三娘:“巳時了,咱們能上甲板的時間不多,這屋子氣味不好,你快些吃了咱們去甲板找嬸子他們,好透透氣。”
    薑晚道一聲謝,就拿起筷子開始吃麵。
    忽的想到什麽她問:“郭嬸子自己去的灶房?”
    “沒有,是叫了秦巍一同去的。她記得你的囑咐沒一個人去。”
    薑晚點頭,繼續小口吃麵。
    郭氏手擀麵做得一絕,麵條勁道,湯頭清爽,蔥花香味撲鼻。
    這一碗麵沒一會兒就下了肚。
    ……
    他們說行駛的水路名為錦江。
    江底黃沙翻滾,遠看如同一條黃色錦緞而得名。
    江麵很寬,最寬的地方幾乎能達到四五公裏,最窄的地方也有二三百米,是連接黎國南北兩地的重要通商要道。
    大船已經駛離渡口,漸漸行至江麵中心。
    是以,兩人爬上甲板時,看到的就是水霧模糊的兩岸,和磅礴連綿卻變成黑撞撞一片的樂溪山脈。
    空氣驟然變得清新,整夜壓在薑晚頭上的嘈雜也被江麵上卷起的微風帶走。
    因為有時間限製,這唯有的防風時間顯得格外珍貴。
    此刻整片甲板上早已坐滿了人。
    原本寬闊的甲板擠擠挨挨坐滿了人,就連下腳都有些費勁。
    他們大多都背著行囊包裹,一看便知是睡在通鋪的流民們。
    因為沒有門鎖,家當基本上是走到哪兒背到哪兒。
    薑晚原本輸出一口,在看到這群人後又覺頭暈腦漲起來,這和前世假期旅遊時人挨人人擠人的情況有什麽不同?
    大家為什麽不懂錯峰出行呢?
    歎了口氣,她拉著三娘擠入人群,想尋一處相對寬闊的地方歇一會兒。
    至於郭氏和晏珩他們,相遇即是緣……
    薑晚依舊是一身幹練的男裝。
    消瘦的身型更像是個十三四的少年,三娘比她更小一點,穿的是夾襖和襦裙。
    兩人都長了一張好顏色,手拉手與人群中穿行,引來不少側目。
    人群中,一個背著行囊的瘦削男人目光不斷在人群中打量。
    幾經流轉,最後落到了薑晚二人身上。
    他看二人身上的衣服雖都是普通的細棉料子,但沒有補丁,不見磨損顯然是新的。
    便猜想,這應該是哪家婦人家的公子小姐,為了不引人注目,這才打扮成平民的樣子。
    心中如此猜測著,腳步已經移向兩人。
    薑晚在人群中轉來轉去,也不見一處寬敞的地方,就幹脆拉著三娘向木船圍欄處走。
    可沒走幾步對向突然橫出一個人來,薑晚刹車不及竟直接撞了上去。
    “抱歉,抱歉!”
    薑晚下意識道歉,轉身就想換個方向走。
    怎奈那小山一樣高的男人也挪動了步子,再次擋到了兩人麵前。
    薑晚愣了一下,抬頭看向對方。
    是一個背著行囊的男人,三十歲上下的模樣,身形高大卻瘦的厲害。臉頰黝黑,嘴唇幹裂發白。
    一看就是那副逃荒流民的模樣。
    “抱歉,讓一下。”
    薑晚沒有在意,隻以為是對方也想給自己讓路,碰巧了,拉著三娘打算繞開這個人。
    卻不想,薑晚側身而行,這人竟再一次擋在了他們麵前。
    若說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是巧合,那這第三次就絕對是故意的了。
    薑晚皺眉看向那大漢:“有事兒?”
    “怎麽?撞了人就想走?你家大人怕是沒有教過你什麽叫禮貌!”
    那男人說著將背後的背包摘下放到腳邊,攥了攥拳頭,骨頭發出哢吧,哢吧的聲響,做威脅狀。
    薑晚突然樂了,這出門在外可真是什麽牛鬼蛇神都碰得到。
    難道她看起來那麽好欺負?誰都想過來招惹一下?
    男人的這一通威脅,別說女扮男裝的薑晚,就連她身後的三娘表情都未動一下。
    那男人見兩人如此,莫名有些心虛。
    他舉起骨感分明的拳頭,“沙包大的拳頭見過沒?若是不賠償,老子就讓你嚐……”
    “嗷~~~~~!!”
    那大漢話還未完,就覺得手腕一痛。
    薑晚出手極快,細弱的手指直接捏住了他的脈搏。
    輕輕用力,男人便如同被抽去了周身的力量,瞬間軟了下來。
    薑晚道:“我看你對沙包有些誤解。”
    說著手指用力,那男人冷汗就彪了出來,一張黑臉瞬間蒼白,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晚晚!!這裏!!”
    眼看那男人已經雙眼發白,口吐白沫了。
    薑晚聽到不遠處傳來桑兒的聲音。
    抬頭看去,隻見那小子正坐在秦巍的肩頭,抬手衝她揮舞。
    薑晚一把鬆開那男人的手腕,任由其爛泥一般歪倒在地。
    “來了!”她抬手回應,拉著三娘抬腳踏著男人的肩背走過。
    她看到,晏珩正站在桑兒身邊,背後是木質的欄杆和翻湧的江水。
    微風將他鬢邊的碎發吹起,他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