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斷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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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時辰之後。
    薑晚和沈青崖麵對麵坐在堂屋內。
    薑晚看著對方眼下的兩個熊貓一樣的黑眼圈,心中多了幾分自責和內疚,可到底不多。
    一臉希冀地看著對方。
    沈青崖倒是徹底醒神了,他將那羊皮字圖連同薑晚之前給他的半截香放在桌麵上。
    先是十分鄭重地清了清嗓子。
    “香,裏麵有一種藥物名為斷魄。”
    他看著薑晚,眼中滿是凝重,“那斷魄,是‘不死丸’轉為‘不滅’的一種重要的藥引子。”
    “其自身本就有麻痹,致幻的作用,而這短短一截香中,濃縮了大量的‘斷魄’。”
    薑晚聽到這裏莫名想到了被割喉的老嬤嬤。
    那老太太本不知道自己今日會去尋她,那她點燃這香到底是臨時起意?還是她從一開始目的便是一個明確會過來的人?
    “這藥引子可易得?”
    沈青崖笑了,他道:“你可知這斷魄出自哪裏?”
    薑晚見他故意賣關子,本想催促一下。
    可想到對方這兩日不眠不休地幫助自己,到底沒舍得,配合地搖了搖頭。
    沈青崖輕輕哼了一聲,竟帶了幾分嘲諷的味道。
    “這斷魄,出自南良國腹地。”
    薑晚不解:“南良?”
    在她的印象中,這南良就是飛沙走石的邊關,是成片的荒漠和雅丹魔鬼城。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怕隻有南良國人那高挑的身高和體魄強壯,可又偏偏人口稀疏。
    這才讓本就占著體力優勢的蠻子,無法在這個冷兵器時代橫行霸國。
    而這一次,薑晚又從沈青崖口中聽到了另一個南良國。
    真正的南良國在那片貧瘠的荒漠之後,南良腹地麵積雖然不大,卻是一片水草豐沛的盆地地帶。
    且在那盆地最深的地方有一片低穀叢林,其中便盛產這斷魄草,不過那叢林危機四伏,又四季常有瘴氣彌漫少有人煙。
    “是以,這斷魄十分難得,目前就我所知隻有南良皇室才有。”
    薑晚終於知道這沈青崖為什麽會露出那種表情。
    看來這南良的二皇子的手,早就不知不覺的伸進了黎國皇室之中。
    沈青崖繼續道:“這種藥物若長期使用,會慢慢弱化其感官知覺,使其身體觸覺逐漸麻木。就如同吃了‘不死丸’後再生的活死人一般。”
    “除了攻擊和覓食的本能外,他們的身體若是受到外力攻擊是沒有任何知覺的。”
    薑晚突然悟了:“所以,‘不滅’所製造出來的侍令,他們就是絕對中心的死侍,你可以控製他們的思想,而且他們身體無任何痛感,不懼任何攻擊?”
    說完,不由感歎:“這麽變態?厲害啊!”
    沈青崖之前和薑晚接觸良多,自然對她這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口語接受良好。
    也不在意。
    反倒是薑晚感歎完又暗自佩服起衛予和那尤婆子了。
    這簡直就是現代版的瘋狂科學怪人了,才能研製出這種超時代的東西。
    這兩人怕才是從新世紀穿回來的吧?
    沈青崖突然站起身來,沒有任何形象地抬手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我不問你這香是哪裏來的,不過這玩意兒絕對不是出自黎國,你若是想要弄明白根本,還是得想想南良或者南良的人。”
    薑晚指了指那羊皮字圖。
    “那這玩意兒呢?”
    沈青崖歎氣,“若我猜的沒錯,這個便是‘不死丸’轉成‘不滅’最早的藥物配比記錄。”
    薑晚有些懵,“這玩意兒是衛予的?”
    沈青崖反問:“這圖應該是衛國師的,郡主如何拿到的?”
    薑晚心道,靜妃給的唄。
    可這就很奇怪了,靜妃是如何得到這東西的,她又是否知道‘不滅?’若她知道的話是不是說程首輔也知道?
    沈青崖和這些莫名找上她的事情無關,薑晚也的確不想講這位拉進來,搖了搖頭道:
    “你別管那麽多,知道的多了也不見得是好事兒。”
    “哼。”沈青崖輕哼一聲,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倒是別來尋我幫忙啊。”
    薑晚看著桌麵上那燙手的玩意兒,疑惑道:
    “這種不死藥,有沒有用同血脈親人試藥的先例?”
    沈青崖奇怪地看了薑晚一眼,“有,因為血脈關係,親人試藥要遠比其他人要更容易調整藥效。”
    “不過,試藥之人最終都沒有好下場,姑娘還是慎重。”
    薑晚睨了他一眼,“怎麽?以為我要衝著時家人下手?”
    “放心,我還沒喪心病狂到那個程度,再說了時家的那些個也都和時晏隔了血脈的,也不見得真的有用。”
    嘴上說著,心中卻對先帝能做出拿孩子試藥的事兒信了幾分。
    隻是靜妃提及翻案的動機又詭秘了幾分。
    畢竟薑晚總不能真的從這皇家荒唐事兒入手,然後真的將已經葬入皇陵的先帝拖出來鞭屍。
    沈青崖將那羊皮和斷香包好還給薑晚,“不過這羊皮卷上的字跡看起來倒不像是衛國師的。”
    薑晚養了楊眉,“怎麽說?”
    沈青崖搖頭,“我見過衛國師的字,於此羊皮卷上的不符,不過這字跡雖然不是衛國師的,卻也有幾分眼熟。”
    沈青崖說著已經起身,到了一旁的一處塞著各種書籍卷軸的架子上翻找。
    “找到了。”
    片刻後,沈青崖將一本有些泛黃的,一看就是後期裝訂的線本冊子拿了出來。
    “之前太醫院整頓,好些以前的老東西都被處理了,我留了一些前輩的脈案藥方加以研究,就這個,你看看是不是與那羊皮卷上的文字一樣。”
    薑晚疑惑的接過,她本身對字跡就不敏感,更何論是這毛筆繁體,看起來更是眼花繚亂讓她覺得誰寫得都差不多。
    但沈青崖再指出幾個勾筆,收筆時候的不同時,薑晚才看出些門道來。
    “這冊子是誰寫的?”
    薑晚指了指那發黃的脈案問道。
    沈青崖:“前太醫院院判,周恒。”
    薑晚:“……”
    要離開時候,沈青崖猶豫了下,
    “我聽聞,當年福王身邊有一蠻人婢女,有一手的好醫術。”
    薑晚現在大腦中亂七八糟的念頭太多。
    她自己本就一團亂麻,眼下見沈青崖連福王都拉了出來,頓時泄氣。
    “我還真不是個查案的料,回頭還是尋個能人去摸索。”她說著將那燙手的東西隨手塞進了自己隨身的布包裏。
    沈青崖奇怪地看了一眼薑晚腰間同樣黑色的斜挎包。
    “包不錯,下次別背了。”
    薑晚垂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那標誌性明顯的布包,點點頭。
    好吧,下次東西隨手揣懷裏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