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不收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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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垣城外。
三人騎馬並行。
薑臨猶豫了很久詢問道:“郡主,你如何能確定那些人真的會投軍?”
薑晚在將人交接的時候,都給當地的官員留了話,若是他們想要戴罪立功,就去域南關禦敵。
到時候不但會免除他們作為山匪禍害一方的懲罰,甚至答應他們不以出身論英雄,隻要有軍功必然讓他們能在軍中有一席之地。
隻是這一路走來,他們大大小小的山匪抓了不少,但也不過數百人眾。
人少得可憐,聽完薑晚這話且有反應的人更少。
可薑臨不知為何,就感覺薑晚身上有這樣一種魔力,讓他信服,並堅信她這樣做絕對有這樣做的道理。
“為何需要知道?”薑晚反問。
“我隻是通過他們將鎮南軍重建的消息散出去罷了。”
“那次撿到你後我就發現,這災區山匪雖多,但多數還算留有人性,他們隻搶財物卻不傷人性命。”
“後來在幾次遭遇山匪後,我也發現他們多數人其實並非普通百姓,無論是動手還是偶爾體現的謀略,都是普通百姓做不到的。如此我便覺得他們其中必然有退役的軍人,亦或者擅長此道之人。”
“陛下雖然重建了鎮南軍,但消息主要傳遞的是那些擁有鎮南軍將領的衛所。”
“而散落在民間的將士,亦或者少有進城的鄉村都缺乏這些消息的傳遞。”
“如今各個城鎮糧食都緊缺得很,監牢斷然不會養這一群人。而且他們的確也並未傷人性命,關不了幾日便會被放出來,隻要這群人之中有一位曾經的鎮南軍,那他就會想辦法將消息傳遞給自己的戰友。”
“我隻是想要這千分之一的幾率罷了。”
薑臨一臉驚愕,他詫異道:“南邊當真已經艱難到如此地步了?”
薑晚笑了,“你以為呢?”
說完,手中馬鞭抽在馬屁股上。
馬兒嘶鳴前行。
……
南垣縣外,北城門處。
三人還未走近就看到城外站著不少人。
隻讓薑晚奇怪的是,那些人雖然如同護城的巡衛一般站在各處,可各個模樣都著實不大好看。
身上都是布衣也就罷了,還有幾個打了補丁。
若仔細看,那城門左邊的一個右手拿矛,左臂袖口空空蕩蕩。
左邊那個雖然雙臂齊全,但少了一隻眼睛一隻耳朵,那掛在頭上的疤瘌若是再深一點,怕是要將其半個頭削下來。
唯一一個看似正常的,身前擺著一個桌子,他端正的坐在那裏,應該是負責檢查通關文牒的。
自從薑臨入團,交涉的事情薑晚已經不再做了,她與薑遊一人牽一馬,跟在薑臨身後。
薑臨見了這個場麵,心頭也是一緊,瞬間明白了薑晚之前,那所謂千分之一的擔憂。
他走到那端坐在桌後的人麵前,拿出自己的文牒來。
“我們三個要進城,還有鎮南軍如今如何了?域南關如何?”
“薑鎮將軍可回來了?”
那人聽到薑臨問得如此著急,抬頭掃了他一眼。
淡淡道:“薑將軍?被野外的狼叼了去了吧……”
“你!”
薑臨沒想到會換來這麽一句,幾乎要氣急。
他抬手一把抓住那將士的脖領,手指用力幾乎要將人提起來。
可下一刻,他突然察覺一雙手搭在了他的肩頭。
薑晚微微用力,將他抬起的手按了下去。
她目光下移,示意薑臨看
薑臨心頭還憋著一股氣,目光卻已經順從的下移,在看到對方那掛在椅凳上,空空蕩蕩的褲管時候,突然那股氣泄了個一幹二淨。
原本站在城門口的兩人打算過來,卻被那失去雙腿人抬手製止。
他揮手打開薑臨的的手道:“南垣城閉城,隻出不進。”
薑晚從薑臨身後站出來,“我們是來參軍的。”
那人眼中劃過一抹驚愕,目光在放到薑晚身後那身高還不如馬高的薑遊身上時,突然嗤笑了一聲。
“是來送死的吧?”
“鎮南軍雖然缺人,但不收孩子。”
薑晚搖頭,“參軍的隻有我和他。”
她指了指薑臨,然後拍了拍他的手臂,“練武的,有兩下子。”
又道:“我們兄弟本就是南垣縣人,如今回鄉自然是要做貢獻的,不然如今所有人都巴不得往外逃,哪裏肯回來找死呢?”
“您看下我給您的文牒,上麵寫的清楚。我們是南垣縣下臨溪村的,年前逃難離開的。”
那兵士果然打開文牒看了一眼,上麵寫清楚了薑晚和薑遊的名稱。
隻是如今後麵又加上了薑臨的名字。
雖然有些突兀,但足以以假亂真。
“你們可以投軍,但孩子不成。”
薑晚沒想到對方還挺有原則,又道:“我們一家隻剩下我們兄弟四人,將他留下他也無人照料。您放心我們會在城中給他尋個住處,然後再去軍中報道。”
她又從懷裏摸出一個錢袋子來,放到了桌麵上。
那人一看就要瞪眼,薑晚大方道:“我知道南邊戰事緊張,軍中缺衣少食,我們兄弟三個能做的不多,隻想著給軍中添一件衣,添一件兵器。”
那兵士原以為眼前這氣質非凡的少年,打算賄賂自己。
但是又一聽她的話,瞬間心頭酸澀起來。
他們是上一次戰役退下來的兵。
原本成了這副殘軀已經算是廢人了,可如今南垣城內沒了縣令,那些手腳健全的城衛又多數被拉到了域南關去。
唯有他們這些退下來的殘軀能在這城門外頂一頂。
可同樣的,身上沒有一件甲,武器也都是自製的劣質品。
眼前這少年年歲雖然不大,但確是個明眼的。
而且舉止氣度不凡,他目光再次投像那文牒。
看著三個人名字前的姓氏。
薑。
又看向那個頭最高,一臉焦急的少年。
他帶著幾分探究問到:“你是薑鎮,不……邵毅將軍的養子?薑臨?”
薑臨沒想到還有人認識自己。
他先是看了一眼薑晚,見對方沒有反對便點頭道:“對!我是。這位……”
“我們兩個的確是臨溪村的,也姓薑與您口中的將軍是同村來著。承蒙他照顧,如今是薑世子的侍從。”
薑晚突然打斷,她看著那將士,問道:
“不知可否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