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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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00f魔鬼城的夜晚來得很晚。
    饒是進入了深夜,天上的明月和幾乎滿布的星辰,反而讓這一片讓人聞風喪膽的詭秘之地變得浪漫而熱鬧。
    夜裏無風,幾人在飽腹一頓後都歇了下來。
    為明日的離開做準備。
    薑晚從馬背上取下一個毯子,鋪在一處看起來還算堅固的矮丘旁,雙手墊在頭下,仰望星空。
    “所以,你明知這裏有藥人,還一意孤行地過來了?”
    薑晚的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可躺在不遠處的晏珩卻聽出了她聲音中的責怪。
    “在這邊,我常常會想,或許沒有辦法再見到你了。”
    “可沒想到,如今的我倒是比之前強壯了不少,不似以往病歪歪的。”
    “時間一長,我都要忘記自己是個身中劇毒之人了。”
    薑晚輕哼一聲,“你倒是心大。”
    她這一路雖然不說,但心中不免冒出一些想法。
    她甚至想到,或許她最終看到的,便是他的一身白骨。
    薑晚這小情緒來得突然,晏珩一時不知要如何應對。
    想要將她圈入懷中,可想起身邊還有其他人,就硬生生忍下了這個衝動。
    想了半晌他道:“我時刻謹記你的話。”
    “從沒動用過內力,也並未一度消耗自己。”
    “我還想著,待這邊沒事兒了,就可以回去見你了。又怎麽會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薑晚在昏暗的黑夜之中翻了個白眼。
    她問道:“那為何來這裏?難道不是因為知道這邊有藥人出沒才來的嗎?”
    薑晚才不信,一個程首輔的秘密,就能勾的動他。
    晏珩被一語點破,一時間啞然,千言萬語卡在喉間,再說不出一句來。
    ……
    陸遠對於眼下的環境不甚了解,想到來時薑晚那焦慮的神情,他沒忍心去插足兩人的二人世界。
    隻能拉著陳瑜問東問西。
    在知道他們是殺了自己的坐騎才將守在魔鬼城外的藥人引開時候,陸遠突然就對明天的離開,產生了不祥的預感。
    畢竟在這荒漠之中,若是沒有坐騎,他們隻是徒步,怕是得走上幾天幾夜。
    這還是不被蠻子發現抓住的情況下……
    陸遠懷揣著忐忑,守了前半夜,便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天上的星星和月亮都開始隱入雲層休息的時候。
    一個山丘後,傳來了西西索索的聲音。
    跟著薑鎮的兩個活到現在的親衛,都是孔慎撥給他的人。
    平日裏背後也沒少議論這個靠著裙帶爬關係的侯爺。
    甚至還曾酸澀地想,若是當初是自己得了那孔家大小姐的青眼,眼下能坐在將軍位置的也合該是自己才對。
    如今三人落到如此境地,那兩人對於眾人口中明日的離開是完全不抱希望的。
    畢竟,在他們眼中那些試圖離開的,都成了惡鬼口下的亡魂。
    饒是薑鎮,離開一趟回來也折了不少兄弟,自己也斷了一條腿。
    可兩人也明白,一直留在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待他們藏的熏肉吃光,待水喝光,等待他們的依舊是死亡。
    是以,在薑晚多次從馬背兩側的布兜之中取出糧食和水囊時,他們就已經打定了主意。
    為了讓馬兒得到休息,馬背上的背兜都已經卸了下來。
    兩人十分順利地摸了過去,可當所有駝包裏的東西都拿出來時,他們才發現,裏麵的東西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般多。
    看著那僅有的兩個水囊和一些粗糙的食物。
    那皮膚黝黑的親衛歎道,“就靠這麽點兒東西,明早都不夠吃的,他們怎麽可能走得出這荒漠去?”
    說著自顧打開一個水囊灌了一口,“阿三,隻這些東西不行,咱們也得出去。”
    “你今日也見了,就那兩人為了引開那些惡鬼,將兩匹馬殺了。明日咱們如何出去?”
    “跟著他們?你不怕他們把咱們兩個殺了?”
    皮膚黝黑的親衛道:“不是還有兩匹馬呢。”
    “而且。”他突然話鋒一轉,眼神也迷離起來,“我這多少日子裏,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女子。”
    阿三嚴肅道:“你不要命了?雖然我不知那先來的兩個是個什麽身份,但能和薑鎮那般說話的,身份定然不一般。”
    “到時候,別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皮膚黝黑的親衛卻笑了,他搖了搖手中的水囊,突然從後腰上摸出一根嫩綠的草來。
    在那阿三驚愕的目光中,將草葉碾碎,綠色的汁液順著他的手指滴入水壺之中。
    他輕輕晃動,“等明日,能順利離開的必然是你我兄弟二人。”
    “到時候,倒是可以帶上那女子……”
    “是嗎?”
    那人話音未落,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沙啞撕裂般的聲音。
    兩人後脊皆是一僵,回頭,就看到沒了一條腿的薑鎮,一手持一支木棍站立在兩個山丘之中。
    “你……”
    “將軍……”
    兩人剛開口,就覺後腦一痛,齊刷刷地翻了個白眼躺在地上。
    陳瑜和陸遠一人手持一柄寬刀,站在兩人身後。
    “薑二叔,你混得當真不怎麽樣,連手下一個個都是如此貨色!”
    陳瑜十分不客氣地踹了地上的人一腳。
    撿起被摔在地上的水囊,盡數倒在了地上。
    “咳咳……”
    薑鎮輕輕地咳嗽兩聲,胸腔不斷起伏。
    他抬頭看了看逐漸泛白的天色,“差不多了,該走了。”
    ……
    薑晚是在兩聲淒厲的慘叫聲中醒來的。
    她有些迷糊地繞過昨夜棲息地矮丘,抬頭就看到薑鎮的那兩個親衛被綁了個結實。
    陸遠也頗為不快的給了地上一人一腳。
    結果又換來兩聲慘叫。
    她有些不明狀況,用眼神詢問站在一旁的晏珩。
    晏珩抬手指了指一旁的駝包,“他們偷東西,還在水囊之中下毒。”
    “好了,出發吧。”
    薑晚還未來得及就此發表看法,薑鎮先一步開口。
    “計劃呢?”薑晚問。
    薑鎮衝著地上兩個剛剛被堵了嘴,隻能嗚咽的人抬了抬下巴。
    “我會用他們將藥人引開,你們趁機騎馬離開。”
    “這就是你的辦法?”薑晚問。
    薑鎮點頭。
    晏珩輕聲道:“昨日,我們便是用兩匹馬將藥人向兩側分開,從中間打開了一個缺口。”
    “今日,看來薑將軍舍不得這兩匹馬了。”
    他說著已經牽過一匹,走向薑鎮。
    “薑將軍,上馬。”
    薑晚看著晏珩作為薑鎮的支撐,將那個一條腿的殘疾人扶上馬背。
    其他幾人都沒心思上馬幹脆徒步向外走去。
    她倒不是心軟,也明白眼下這種情況想要將藥人引開,投出誘餌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若是她,或許會從空間中尋出幾個鬧鍾來,用聲音去引開那些藥人。
    可如此必然會暴露些什麽。
    薑鎮的做法雖然殘忍,但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唯一讓薑晚意外的是,除了自己,其他人也都對此接受良好。
    甚至她發現,陳瑜和陸遠兩人對那兩個被繩索拖拽的親衛,抱有濃重的敵意。
    手指突然被輕輕勾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