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蠻子來了。”
    “城外十裏，騎兵先至，應該是在等輜重。”
    “咱們要不要……”
    陸遠站在城牆之上，看著那滿天黃塵的地平線。
    “叫什麽老大。”陸遠看了一眼身邊那來匯報的大漢。
    大漢虎目黑麵，一臉凶相，對著陸遠卻是笑著的。
    他一巴掌甩在自己嘴上，眼中卻滿是笑意，改口道：
    “將軍，咱們怎麽弄？要不要先打他個措手不及？”
    陸遠目光再次放入荒漠之中。
    他一隻手背在身後，手中兩顆黑色的圓球不快不慢地滾了一圈兒。
    “急什麽？”
    “去告訴火營的兄弟們，準備好家夥，隨時待命。”
    那大漢一聽就笑了，“好。”
    ……
    戰損嚴重的高牆之下，蠻子還不知城中早已經換了人。
    是以，在瘋狂的蠻子那撞城車撞上城門的那一刻。
    本應該紋絲不動的城門，吱嘎一聲打開了來。
    那最前麵的將士們沒挺住，徑直撲進了城中。
    爬上雲梯的蠻子本還舉著盾牌防止滾石和鐵荊棘，卻不想一路暢通，連推梯子的長棍都沒有出現。
    等第一波人順利地登頂入城之後，作為將領的圖爾特才發現了不對。
    “將軍！城中無人。”
    爬上城樓的兵士看得更遠些，看到那空空蕩蕩的城池時，心中頗為高興。
    這黎國怕是被他們打怕了，這才在他們打來之前倉皇逃了吧。
    圖爾特又看向城門出，那進入的士兵已經有人跑了出來，在圖爾特麵前跪地稟報：
    “將軍，城門處無人。我們可還要進城？”
    “空城計嗎？”
    圖爾特看了一眼身後軍隊，突然笑了。
    空城計又如何，饒是龍潭他也敢一探。
    “聽我命令，大軍城外就地紮營。”
    說完又對身邊的副將道：“帶上你的人跟我來！”
    一行人騎馬入城，所過即所見。
    整個城池空空蕩蕩，幾乎被搬了個空。
    而且看痕跡還並不是新搬的，那些被拖拽的痕跡上早已落了一層的灰。
    空城中的寂靜讓人毛骨悚然。
    圖爾特揮手，副將馬上領命讓人四散搜索。
    這域南關本就依山而建，饒是內部也高低起伏，多彎繞道。
    圖爾特騎馬在城中走了一會兒就越發覺得心頭不穩。
    隻覺得自己怕是要中計。
    可他又明確知道，這痕跡城中人定然早就離開了，斷然不會有人會將一個計謀拖上十數天之久。
    “將軍，咱們要不直接讓兄弟們進城，直接站了這要塞。”
    “待後麵輜重運至，便可以此城為據點，攻下南垣城了。”
    副將也看出了這城中久無人煙的痕跡，心中越發歡喜起來。
    看來上一次他們後方失火，不過是黎國這群送慫貨聲東之舉，趁著他們回援補充的時候逃之夭夭。
    圖爾特卻已經開始後悔了。
    他拉住韁繩，製止馬兒繼續前進，對身邊的副將道：
    “吩咐下去，讓所有人馬上退出城去……”
    他話音未落，突然一聲尖叫突然炸響，在空城之中回蕩。
    圖爾特身邊的人瞬間都如驚弓之鳥一般，快速拔刀，舉盾防護。
    “何事驚慌！”副將大喊。
    “將軍！”一名將士快速從一個院子中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
    “將……將軍！裏麵！裏麵……”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圖爾特一腳踹開。
    他下馬抽刀直奔那院落而去。
    可人剛闖入院子就被眼前的情景嚇得一個激靈。
    在院子的一角，擺放著不少列巴轉，那磚缺了可口，露出後麵一個南良兵來。
    他雙手將自己的頭顱抱在懷中，那頸步之上，連接著三個醜陋的豬頭骨。
    個個大張著嘴巴，似是想要啃食周遭的列巴一般。
    這畫麵著實驚恐的狠。
    那發出尖叫的兵肯定是見了吃的想要搬，卻不想在誘惑之後竟然是如此情景。
    而且圖爾特還發現了一件讓他更為驚恐的事情。
    那就是這些列巴和屍體骨骼，都幹淨得很。
    絕對不會是十幾天前擺放的。
    “將軍……”
    那副將緊跟著圖爾特進來，簡裝整個人都冒了一身的冷汗。
    “走！快!讓人都撤出去！”
    話音剛落，城門處突然傳來劇烈的炸響。
    圖爾特直接被這一聲嚇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媽的！中計了！”
    “讓外麵的人撤！快走！”
    圖爾特帶人急忙向城外衝去，這才發現自己留守的人，一個算一個全被人抹了脖子。
    而他剛入甕城，那原本敞開的兩側城門驟然關閉。
    頭上冰雹一般，瞬間灑落許多如同核桃般大小的黑球球。
    落地即炸。
    跟在圖爾特身邊的副將瞬間沒了一條手臂。
    他手捂著殘破不堪的傷口，聽著城門外同樣爆炸聲不斷，慘叫聲連連的動靜。
    就知道完了。
    正在這時，一顆黑色球落到他的腳邊，那副將隻來得及一聲，“洋人的……”
    話還未說完，就已經直接被那火藥炸飛了出去。
    兩腿消失，一片黑色彈片直中眉心。
    陸遠站在城牆之上，垂頭看著在甕城之中手忙腳亂的圖爾特。
    他突然開口，“這位是圖將軍吧？在下陸遠，如今是這域南關的統帥。”
    他右手之中還握著一顆黑球球，正一拋一接。
    “黎國拋棄了南垣縣，可我家郡主沒拋，不如將軍先回去問問你家大王，若這南垣縣換了主，是攻還是不攻？”
    “哎呀！”
    那氣急的圖爾特還沒說話，陸遠握在手中的黑火藥突然脫了手。
    十分“不小心”地落到了甕城之中。
    “砰！”的一聲巨響。
    滿是山石的地麵被炸出一個小坑來，亂石飛濺，打到了不少幸存的南良兵。
    “郡主？”
    圖爾特咬牙，對方手中有如此逆天神兵，他們哪裏會是對手。
    眼下對方既然肯出來談判，那就有轉圜的可能。
    他道：“不知是哪位郡主，可否出來與圖爾特一見？”
    “都說了是郡主，這黎國哪裏還有第二個郡主？”
    他十分無奈地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個黑球球來。
    圖爾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生怕這小子又一個不小心，再將那要命的玩意兒直接掉在他的腳下。
    “圖某早就聽聞過嘉興郡主，沒想到郡主不但在治國上有建樹，在黑火藥上也有研究。”
    陸遠知道這人在炸他，笑道，“不過是洋人運來的玩意兒，倒也不必勞煩郡主掛心。”
    “不知道圖將軍對我老陸這見麵禮可還滿意？”
    他又扔了扔手中的黑火藥。
    每一次拋空，
    陸遠好笑得很，抬了抬手，大門驟然向兩側移開。
    “圖將軍，這城中也沒什麽其他能招待的。今日就不留您用飯了。”
    “咱們來日方長，再見。”
    說完，還向著底下的人揮了揮手。
    在他身側，是一排空掉的木箱。
    那令南良蠻子驚恐萬分的黑球球，僅剩陸遠手中的哪一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