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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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看這外麵不停修建,一副大難來臨的感覺,但京中倒是沒起什麽烽煙。”
    “朝臣換了不少,但多數都是下了官職,少數也不過是入獄,到如今倒是沒有一家被砍頭的。”
    “咱們這位新皇,雖然說位置是搶來的,但到底沒掀起什麽腥風血雨。”
    “別的不說,這民間風評倒是不錯。”
    時鈺在路上也沒閑著。
    嘴巴不停地將這幾日的見聞說了個幹淨。
    薑晚頗為詫異。
    畢竟,當初的福王之亂,可一點都沒看出這位竟還是個吃素的。
    晏珩:“福王從小便有賢王之稱,饒是之前逼宮,也從未肆意傷害百姓,若說這一點,像是他的風格。”
    薑晚卻並不這樣認為,
    “不過表麵功夫罷了,若當真是個賢得,如何會對宣帝的皇子下手?”
    “又如何會與乞顏文聯手,煉製出藥人來?”
    這個福王薑晚雖然從沒見過,但是總覺得身邊處處都有這個人留下的痕跡。
    而更讓她在意的是,無論是晏珩,還是桑兒的父親,都被這個人的行為毀了。
    如此,又怎麽能說這個人是個善類?
    時鈺見薑晚越說越氣,趕忙轉移話題。
    “我入京之前去了趟清和園,別說這陸遠動作快得很。”
    “半月前,他已經帶著孩子們去了南垣縣,想來在來的路上錯過了。”
    薑晚也懶得再提那個人。
    問道:“郭嬸子和桑兒如今什麽情況,你可有消息?”
    時鈺點頭,“這一個小孩,一個老人,什麽人喪心病狂到要對付他們?”
    “不過眼下還待在宮中,不過郡主放心,我找人打聽了,除了不能隨便離開沒被虧待。”
    薑晚在得知程意得勢的時候,心中就已經有了幾分安穩。
    她不在意這些人拚盡全力得到權利是為了什麽。
    也不在意,程意在得到這些東西的過程中做了什麽。
    但隻要他還當自己是朋友。
    還記得當初一起在逃亡路上的感情,就必定會出手拉一把桑兒和郭氏。
    再加上福王那善人的人設,她反而覺得,或許對於桑兒來說,皇宮倒是個安全的地方。
    ……
    三人到城門下時,太陽已經西斜。
    薑晚和晏珩都沒刻意隱藏自己,是以當城衛知道眼前兩人身份時,在原地呆愣了許久。
    直到身邊人詢問發生了什麽,才跳起來向都尉府跑去。
    京中的氣氛到底與以往不同了,街頭的行人也好,商戶也罷都少了很多。
    而且,明明還未入夜,就已經開始收拾陸續歸家。
    薑晚問了,才知道宵禁嚴格。
    “嬤嬤,快看誰回來了!”
    安南侯府外,不遠處的小院門內,時鈺一隻腳剛跨進大門,已經大聲嚷起來了。
    緊挨著門口的廂房裏,一陣慌亂的聲音。
    習嬤嬤一手拿著剪刀,一手還抓著一根花枝,急急忙忙跑了出來。
    在看到薑晚和晏珩時,滿是皺紋的眼睛瞬間紅了。
    “郡主……世子……”
    說著就要給兩人跪下。
    晏珩先一步攔阻,將老人家扶了起來。
    “讓嬤嬤掛念,是我的不是。”
    習嬤嬤搖頭,又生怕手裏的剪刀傷了人,趕忙後退半步。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她回頭看了一眼,“之前聽鈺小子說你們要回來,我就開始收拾了。”
    “這房間都打掃過了,被褥也每日晾曬,你們累了吧?快些去休息,晚上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薑晚趕忙攔阻,“哪裏用嬤嬤下手,時鈺去外麵訂一桌飯菜回來。”
    “眼下天不早了,買食材也麻煩,不如討個省事兒。”
    薑晚這種動不動就點“外賣”的行為,時鈺和習嬤嬤已經見怪不怪。
    兩人知道她的脾性,自然也沒多說。
    隻是習嬤嬤多多交代了幾句,讓多點些有營養好消化的。
    時鈺要在宵禁前回來,忙不迭地去了。
    這兩日聽聞兩人要回來,習嬤嬤早就搬了過來。
    她在安南府中本就如同透明人一樣,或許很多新來的下人或許都不知道有這麽一位嬤嬤。
    所以,她的離開根本沒人在意。
    倒是時鈺的出現,引起了府中不少人的注意,甚至還被時折安叫去談話。
    可時鈺就像個滾刀肉一樣,是什麽話都不說。
    可他日日往城外跑,也早就被人盯上。
    這一刻,他們回來的消息怕是已經傳遍了。
    薑晚看著習嬤嬤手中的花枝和剪刀,問道:
    “嬤嬤這是在……插花?”
    習嬤嬤這才想起什麽,“我這兩日閑著沒事兒,就想著兩個房間裏放些花。”
    “這初夏的花不多,月季好看,富貴!”
    說完,拉著薑晚向自己出來的側屋裏走。
    見身後晏珩也跟了過來。
    “世子,還是去歇息會兒,您屋裏那花兒已經放好了,好聞得很。”
    晏珩愣了下,突然揚起了笑來。
    習嬤嬤自老侯爺去後,已經很多年沒看到晏珩的笑了。
    一時竟有些不適應。
    就聽這個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道:
    “忘記告訴嬤嬤了,我與晚晚成婚了,以後她就是世子夫人,我是郡馬爺。”
    “這休息自然要在一個屋了。”
    習嬤嬤明顯沒反應過來。
    愣在那兒半晌。
    老人家突然扔了手中的剪刀和花。
    帶著花汁的手猛地拍在了晏珩的手臂上。
    “在哪裏取得!郡主可是金枝玉葉的貴人!你說取就取了?”
    “可納采問名?可納吉納征?可有三媒六聘!……”
    眼看老人家激動的臉都要紅了。
    薑晚趕忙將人拉開,“嬤嬤,我們能在一起就是最好的。”
    “這些虛禮不講也罷。”
    習嬤嬤沒理會薑晚,繼續對晏珩道:
    “郡主的身世我知道,她沒了父母,但是你不能欺她沒了父母。”
    “你……”
    “嬤嬤。”薑晚實在沒忍住,再次將人拉住,直接推進了屋裏。
    回頭衝晏珩眨了眨眼,將人直接關在了外麵。
    “哎……”
    習嬤嬤歎了口氣,幾步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抬眼看著那插了一半的花瓶,也沒了繼續的心思。
    “郡主,委屈你了。”
    老人家說著又紅了眼眶,“大爺和大夫人走得早,老侯爺也沒了。”
    “二房是一群人麵獸心的,世子啊,也沒人看顧。”
    “這家中但凡有個長輩,也不至於讓他如此胡鬧。”
    薑晚抓住習嬤嬤的手,笑道:“委屈什麽。”
    “遇到這麽好看的丈夫,我賺大發了。”
    習嬤嬤哪裏不清楚晏珩的狀況。
    眼下雖然看起來如同正常人一般,但到底身上有除不幹淨的毒。
    原本她想的是這孩子能安安穩穩走完這一生,少一些災難,少一些痛苦便好。
    後來薑晚出現,她又貪心的希望,那孩子能有一個真正對自己好的,心疼自己的知心人。
    可如今願望成了真,她又覺得心中堵得慌。
    若是世子抵不過這一年半載。
    這麽好的姑娘……
    又要如何啊。
    薑晚和晏珩成婚在外人看來胡鬧了些,可到底隻是他們兩人的事兒。
    唯獨習嬤嬤,她從小是晏珩的奶嬤嬤。
    這一切的觀點,都是從一個真正地將晏珩和薑晚當做孩子的長輩出發。
    她心中為晏珩高興,又為薑晚難過。
    是以才覺得,一個女子在深知一切的情況下,他於婚儀還如此隨意,就有些過分了。
    薑晚沒敢多說什麽,她的觀念,這個在封建社會一輩子的老人定然是無法理解的。
    幹脆任由老人釋放情緒,自己則試著將放置在桌子上的花葉插進瓶子裏。
    可還沒插上兩支,習嬤嬤就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