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
    其實在發現了這山體之中依舊藏著藥人的時候，薑晚對於何虯還能活著這件事兒已經不再抱有希望。
    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總要弄清楚那些人的去處。
    而且裏麵的藥人必須處理，不然就如同埋在皇城根上的一顆定時炸彈一般，隨時都會爆發。
    因為有了那老鼠人的存在，兩人再次回到甬道盡頭時格外小心注意。
    再確定不會冒出第二個時，她掰彎了一根熒光棒扔了出去。
    隻是讓她意外的是那熒光棒並沒有停留在平地，而是在黑暗中急墜而下。
    隨著熒光棒落地的聲音響起，一陣陣嗚咽、咆哮聲也從黑暗中湧出。
    薑晚沒有猶豫又陸續扔出十多過熒光棒。
    一個巨大的深坑在黑暗中被描出了輪廓。
    而那坑中是一個挨著一個的藥人。
    他們被墜落的熒光棒驚擾，在坑洞中摩肩擦踵地走來撞去。
    甚至有幾隻藥人發現了數米開外坑洞上方的兩人，試圖攀岩而上。
    隻是那崖壁太過陡峭，爬不出一兩米就又滑了下去。
    “若非那個老鼠人身形詭異的可以攀岩爬壁，怕是根本走不出來。”
    薑晚盯著一片片光亮中走過的藥人。
    “1、2、3……11。”
    薑晚衝晏珩搖頭，“數量不對。”
    藥人多是衣著破爛，身體幹瘦，幾乎要腐爛殆盡的模樣。
    卻也不乏幾個新鮮的似是才加入不久的“新鮮”貨。
    其中幾個身上明顯是衙役或衛營將士的官服。
    雖然早就明白那些人怕是都已經沒了生還的可能，但薑晚心中還是抱著幾絲希望。
    眼下雖然看到了，可反而覺得更詭異了些。
    薑晚：“這個坑不太對勁。”
    晏珩問：“為何不對？”
    薑晚：“你想，若是此時我從這崖壁上摔下去。”
    “就算幸運砸到了幾個藥人，沒有粉身碎骨。”
    “接下來我的結果是什麽？”
    薑晚衝著晏珩點頭，“定然是被這群饑餓難耐的家夥蜂擁而上，分而食之，恐怕連渣滓都不會剩下，更何論成為新的藥人了。”
    “可眼下呢？這些官差和將士雖然看不清樣貌，但身形完整。”
    “身體雖有殘破，但部分很少。”
    晏珩馬上明白了薑晚的意思，“所以，這坑洞還有另一個進入的入口？”
    薑晚點頭，“亦或者，在這紅雲觀中，依舊有人在研究藥人，並時刻補充這裏的藥人含量。”
    晏珩已經閉上了雙眼。
    薑晚想要打斷，卻被他捉住了雙手。
    “趁現在，熟悉一下。”
    薑晚瞬間卸了試圖掙紮的力道，任由他握著。
    幾乎是下一秒。
    坑中的藥人突然就亂了起來。
    他們像是驟然嗅到了血腥味一般，開始變得狂亂，亂走亂撞。
    其中有幾個甚至猛地撞擊到了石壁之上。
    一次撞擊不夠，還會多次不停地撞擊。
    直至麵額骨碎裂。
    晏珩眉峰緊皺，額間再次冒出細汗來。
    他慢慢轉動腦袋，似是在尋找，又似是在抗爭。
    片刻之後，蒼白的唇輕輕開合，“晚晚，在
    “裏麵有藥人，一個……”
    說完，他猛地掙開雙眼，一雙眸子如同充血般赤紅一片。
    “那裏還有一個人，一個受了傷正在流血的人。”
    薑晚看著晏珩的模樣，心疼卻不知要如何平緩他的心緒。
    “是不是又共情了？你對鮮血產生了反應？”
    晏珩點頭，“不礙事，挺得住。”
    薑晚掀開晏珩的袖口看著那又竄上去一截的黑線。
    她好想說一句不要管了。
    什麽都不管了，扔下一切，他們隨便找個深山老林隱居起來。
    她陪著他，隻有他們兩個人，認認真真地過完剩下的日子。
    至於外麵會淪為何種地獄，與她有何幹係。
    可是這話到了嘴邊卻是說不出來。
    她從空間中將僅剩的汽油掏了出來，扔下坑洞。
    對晏珩道：“我去找入口，確定入口封死的情況下，你放一把火。”
    “我去。”晏珩抬手拉住薑晚。
    可是蒼白冰涼的手臂，卻是一點力氣也無。
    薑晚撫開他的手，“放心，我懂得保護自己，你在這裏，我會給你信號。”
    想了想，薑晚從空間中摸出兩個對講機來。
    她手中的這兩個質量一般，但千米之內應該夠用。
    將一個遞給晏珩，並向他演示了如何使用後，“放了火，就離開，我在外麵等你。”
    晏珩手中握著那讓他不能理解的黑色方盒子，有些氣虛的點了點頭。
    “放心，你也要小心，完事自己的安全第一。”
    薑晚點頭。
    走在狹長的甬道之中。
    薑晚眉頭緊鎖。
    坑洞
    甚至有生還者薑晚都不意外。
    真正讓她感覺到有些不解的是，晏珩口中的那一個藥人。
    一個孤立在外的藥人。
    到底是多麽強大的戰鬥力，才能一次性殺死十一個強壯會武的男人？
    可無論如何，她都不敢再讓晏珩跟著了。
    若是他手臂上的黑線再蔓延，一切都晚了。
    薑晚從衛予那小屋中走出，月光下已不再是完全的黑暗。
    她打開對講機和晏珩簡單說了句出來了之後，徑直走出了院子。
    按照晏珩所說，那甬道應該在與深坑平行的地方，入口必然不會在觀內，而是山體的某個斜坡上。
    薑晚按著晏珩告知她的方位摸索過去。
    紅雲觀建在京郊的高山之上，因夕陽西落紅霞遍天而得名。
    這山不高，甚至不少見陡坡崖壁。
    可少見不代表沒有。
    想來若是想要給藥人開個便宜來去的門洞，定然是要尋一個人煙稀少之地。
    那出去正門和兩側下山的側門，就隻有紅雲觀後門向外的地方了。
    她尋過去後，果然看到了一處相對較陡的山坡，斜坡下滿是荊棘灌木，若不下去根本無法探知
    薑晚皺眉打量了一會兒，又向下扔了幾塊石頭見毫無動靜，這才扔了繩索攀爬而下。
    果然，在跨過那片矮木之後果然看到了一個隱蔽的洞口。
    薑晚在洞口探聽了片刻，見實在聽不到聲音，這才打了手電筒向裏麵走去。
    石洞內走近了隱約能聽到水滴滴落的聲響，偶爾有鍾乳石從洞頂直垂到地麵。
    向裏麵走了將近四五十米的距離，本還想著會不會找錯洞了，就看到眼前一個狹窄的洞穴縫隙。
    那縫隙很窄，窄到隻容得下一人側身才能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