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靈在看到薑晚的時候，不自然的垂了頭去。
    她今日原本也是沒打算出來的，更沒有想要和青草發生爭執。
    可偏偏早些時候，她偶爾聽到府中的一個丫鬟在外麵小聲說的話。
    青草姨娘最近身形寬泛了些，怕不是有了身子了吧。
    “不可能吧？這若是有了以她那脾氣且不是要鬧得全府皆知？怎麽會甘心如此瞞著？”
    那丫頭搖頭，“你不懂，這前三個月胎像不穩，都不興外道的。”
    “而且有薑姨娘這個前車之鑒，她肯定得瞞著護著。”
    “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說才是，不過我也是聽說，不過你有沒有發現？青姨娘是不是腰圍寬了不少？”
    那小丫頭猛點頭。
    薑靈這才隱約察覺到，青草的確比之前圓潤了不少。
    若當真讓她有了子嗣，那她在府中當真就沒有一點好日子過了。
    如此想著，就覺得自己不能一直這樣荒廢下去。
    這沒了一個孩子還能有第二個，她得想辦法讓時清改變對她的看法。
    如此想著，才在翠兒的幫助下，畫了淡妝，走了出來。
    卻不想剛好遇到急急忙忙往夫人院子裏跑的青草。
    也是這時候才知道原來薑晚來了。
    而她，再次在她麵前如此丟臉。
    “不知好歹的東西，郡主可是你們兩個能隨意詆毀的！”
    “還不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為郡主抄經祈福！”
    “夫人！”
    青草大字認不了一籮筐，抄寫那些繁複的經文就等於要了她的命。
    她看向穀氏，垮著一張小臉險些哭出來。
    “這事兒本與我無關的，都是薑靈，她打翻了我給您熬的羹湯。”
    “您不知道，這湯我熬了大半日呢！”
    說著指了指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侍女。
    那侍女年歲不大，見狀趕忙跪下，將自己托盤中的一堆陶瓷碎片舉了起來。
    “夫，夫人！是薑姨娘撞了我……我……”
    穀氏氣的腦仁疼。
    眼下是糾結誰對誰錯的時候嗎？
    她想辦法讓這兩個蠢貨脫身，可這兩個呢？竟然還上趕著往前湊！
    果然，下一刻一直沒有說話的薑晚突然開口。
    “夫人，這抄佛經的確不是太合適。”
    “對！對！不合適！”青草一聽有人為自己說話，趕忙點頭應承。
    應承完，才對上薑晚那雙彎彎的杏眼。
    心頭一緊，果然就聽薑晚繼續道：
    “畢竟，我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若是祈福也得找閻王爺才是，哪裏勞煩得到佛祖。”
    青草：……
    “我……不是我，是薑靈！”
    青草直接指向薑靈，“都是她說的，你……你讓她求去！”
    薑晚搖頭，“那多殘忍。”
    “不如這樣，青姨娘敗壞了我的名聲，就去幫我正回來。”
    “我剛聽薑姨娘說什麽茶館酒肆、勾欄瓦舍的，回頭我找人寫個本子，兩位姨娘勞累，每日各家講上一講，也算是補救了如何？”
    薑靈和青草都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薑晚。
    青草指了指自己的臉，“你讓我們去當說書先生？”
    “不對，剛剛我們哪裏說什麽勾欄……啊！”
    青草這話還沒說完，穀氏身邊的老嬤嬤抬手一個巴掌摔在了她臉上。
    青草吃痛，腳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穀氏嗬斥：“每個尊卑貴賤的蠢貨，郡主讓你如何你便如何，再多言一句看我不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青草本還想要哭嚎兩句，對上穀氏那淩厲的目光瞬間收了聲。
    隻捂著半張腫脹的臉，滿眼的委屈。
    穀氏說完看向薑晚，“郡主說的是，明日，明日就讓他們去。”
    薑晚麵色冷了幾分，輕輕點頭，“好，那明日我派人來送本子。”
    “對了，你們兩個兩張嘴，這謠言傳得如此之快隻靠兩張嘴辟謠斷然是不行的。”
    “到時候還需要兩位自掏腰包，請些說書先生一同幫忙了。”
    薑晚兩人走後。
    穀氏氣得摔了茶杯。
    她看著跪在
    滿心的怒火無處發泄，“這個薑晚當他們侯府是什麽地方？”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說責罰人就責罰人，根本沒有將她這個當家主母放在眼中。
    就算她是郡主，眼下不也得叫自己一聲二叔母。
    一個目無尊卑的混小子，娶了個無法無天的混賬婆娘，當真是搭配得很！
    “你們兩個都聽好了，私自散發傳言詆毀郡主名節的隻有你們。”
    “若是敢隨意攀扯，這府中就再無你們容身之地了！”
    “夫人！我們明日當真要去酒樓茶館道歉嗎？這也太丟人了！”、
    “丟人？”穀氏看著青草，“你既知道丟人，明日就給我好好的道歉，直到到她滿意為止。”
    “哼，她以為這樣有用？”
    “眾口鑠金，薑晚是個妖女是個惡鬼的傳言已經傳遍了京中。”
    “就算眼下將你們拉出去道歉又如何？不過是落了個欺負唯一堂妹，霸淩堂弟妾室的名頭。”
    “明日你們盡管哭，盡管道歉，積毀銷骨我看這丫頭怕不怕。”
    ……
    第二日。
    當穀氏拿到薑晚遞過來的本子時，整個人都蒙了。
    昨日的氣焰瞬間被大水滅得幹幹淨淨。
    她原本以為薑晚讓青草薑靈兩個承認之前傳言的錯誤。
    將每一條詆毀都摘出來翻盤。
    卻不想拿本子上一條有關於傳言的內容都無。
    而是：
    嘉興郡主，回眸一笑百媚生，秀色難掩今古。
    什麽，嘉興郡主，一枝穠豔露凝香，精妙世無雙。
    什麽，嘉興郡主，芙蓉如麵柳如眉，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幾乎全是用詩句堆砌的誇讚。
    沒有任何解釋，隻是一味地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