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震一臉你在說什麽胡話的表情。
    若是眼下那北越隊伍連夜趕路或許還有可能在明日入夜之前趕到，可他不會千裏傳音啊，就算打馬去迎再催促他們趕路，怎麽也得後日了。
    “我去吧。”
    程意突然開口，“停雲之前就被我派去了北越，今日剛接到他的來信，他跟在北越隊伍之中。”
    “我們兩個有特殊的聯係方式，你放心，明日入夜前我將人給你帶來。”
    薑晚這才想起來，的確好些日子沒見過停雲了。
    她點頭，對袁震道：
    “那就麻煩袁將軍，通知守衛，讓所有京中居民都封門閉戶，若非官府有令，不可外出。”
    “還有，讓程瑜去尋工部的張垚張大人，盯外圍牆，天亮之前必須完工。”
    說完，她指了下信號彈消失的方向。
    “那裏有一個大門，你們從那裏出去。”
    說著，她拿出兩個對講機來，在兩人差異的目光中教會他們如何使用。
    然後一人給了一個。
    “等你們到了鐵門出，確定門可以打開，且是出口的時候，用手電筒明滅三次作為信號。”
    “程意，待北越使者到了，用這個和袁震聯係，他會告訴你要帶人去哪裏。”
    袁震剛剛還說無法千裏傳音，結果手中就多了這麽個東西。
    雖然傳音範圍不足千裏，但也可以稱之為神之物了。
    再加上薑晚之前的那一堆他沒見過的好東西，心中突然開始動搖……
    或許，她不是神，是個九天下凡的仙女兒？
    “袁將軍？”
    “袁將軍？”
    “哎！”
    薑晚叫了兩聲，袁震才回過神來。
    薑晚道：“剛剛那個信號彈，你到時候注意，等我給你發信號的時候，就是引燃火油的時候。”
    “你呢？”
    程意馬上察覺了不對，薑晚將兩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卻半點沒有說自己要做的事情。
    還讓他們離開後告訴她，她要幹嘛？不打算走嗎？
    薑晚看向黑暗的另一頭，“也許大門不止一個，我必須要去確認一下。若是有必須封死一邊，確定這些藥人離開的時候，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程意明白自己身上任務的重要性，知道自己必須快些離開。
    他看了一眼袁震，“讓袁將軍跟著你。”
    薑晚搖頭，“這走過去不知要多久，外圍牆的修建也很緊急，袁將軍不能耗在這裏，聽我的你們先出去。”
    說完她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布包，“忘了？我可是神。”
    眼看兩人都有些躊躇，薑晚不耐煩道：
    “兩個猛男怎麽娘們唧唧的，趕緊麻溜的出去幹活。”
    “走的時候小心點，沈青崖眼下不知什麽心態，他若是想要搞死咱們三個也是分分鍾的事。”
    神不神的程意不在乎，可薑晚的話他卻反駁不了一點。
    而袁震已經信了。
    畢竟，他手中這玩意兒可以千裏傳音啊！
    不對不到千裏，但這若非是神仙下凡，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小心！”
    程意知道薑晚的脾氣，衝她點了點頭後，拉了一下袁震，兩人沿著石壁快速鑽入黑暗。
    兩人的腳步聲很快就會引起距離最近藥人的注意，嘶吼聲不斷，卻因為無法爬出深坑而無能狂怒。
    程意心中焦急，在山洞最外圍的地方，果然看到一個鐵質的大門。
    而旁邊是一處纏繞著鐵鏈的軲轆。
    袁震先一步摸了出去，確定的確通向外麵之後，就迫不及待地用對講機聯係了程意。
    隨著幾聲沙沙聲過後，裏麵傳來了程意的聲音。
    “如何？”
    袁震激動的五官都放大了。
    “出來了，在距離京外約百米的一個破廟裏，娘的這個沈青崖當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這麽能瞞。”
    程意雖也感歎手中這東西的方便和神奇，麵上卻沒有顯露分毫。
    他按照約定用手電筒在石壁上打了三次亮光後。
    鑽進了石洞內。
    薑晚收到消息後，就順著黑暗前行。
    走了很久才到了溶洞的另一頭。
    不出所外的是她果然看到了另一個鐵門。
    以及，鐵門前，那孤零零的人影。
    ……
    深夜，新帝的無為而治，讓原本緊張了一段時間的京城開始變得輕鬆下來。
    在宵禁結束後，青樓妓館、勾欄瓦舍、賭坊酒肆再次開始了深夜營業模式。
    白日裏無人，反倒是夜間熱鬧非凡。
    一家名叫桂香院的妓院，可以稱得上是這京中最下等的去處。
    消費不高裏麵姑娘的質量自然也一般。
    所以來這裏的多是白衣，是跑商的商戶，或者爛醉的賭徒。
    所以，當曹啟章喬裝一番走進院子時，沒有任何一個客人會想到他是當朝刑部尚書。
    更不會想到，刑部尚書會在一個下等妓館去私會一個寡婦。
    紅光曖昧的房間裏，孔翎看著走來走去的曹啟章。
    直到他晃得自己頭都開始暈了，這才道：“這還需要考慮嗎？”
    “黎國完了，若是現在不走，我們隻能跟著殉國。”
    “怎麽？我竟不知你對福王如此忠誠。”
    孔翎能和曹啟章混在一處，與情愛無關。
    完全就是一個女子在接連失去父親和男人之後想要尋求一個靠山。
    而恰好曹啟章撞了上來罷了。
    原本孔翎是想要將薑臨接回來的，可暗中讓人去了趟域南關得到的卻是他的回絕。
    這孩子雖然一直說是她的養子，可卻繼承了他父親的倔強固執，以及她父親的愚忠。
    就算強行帶回來又如何，他斷然不會拋下黎國，也不會甘心看著黎國遭難。
    所以，孔翎一次試探不成，就已經放棄了他。
    反而曹啟章，他為人圓滑，若是明白其中關竅絕對會選擇優於自己的選擇。
    隻是看曹啟章那思前想後的模樣，就明白他還是不信自己。
    從而沒辦法放下他這麽多年兢兢業業地而來的官位。
    孔翎看了一眼外麵滿天的星辰，她道：
    “你若是不信，我帶你去看。”
    曹啟章自然是懷疑的，畢竟他在這裏蠅營狗苟這麽些年，怎麽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眼下見孔翎如此信誓旦旦的模樣，心中也虛得很。
    猶豫了片刻點頭道：“好，若你所言非虛，那我就跟你走。”
    夜裏城門已關，他們自然無法正正當當地出京。
    可令人都非凡民，自有一套自己的方式。
    當孔翎看到曹啟章身後跟著三十個府衛時，突然有些懷疑，自己選擇這個男人到底對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