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傳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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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沈煉就當著熊延弼的麵,開門見山的問周天易對周延儒的看法。
    “沈大人怎麽想起問這個了?”周天易表情微變。
    熊延弼也大吃一驚,看向沈煉的眼神都亮了幾分。
    “周延儒掌管的是司經局,你怎知他和周天易之間是本家關係的?”他小聲問沈煉。
    沈煉看熊延弼的反應就知道這裏麵的關係絕不一般。
    “司經局的周大人和我可算不上本家,也就是祖上同出一脈。”
    周天易也沒再瞞著沈煉:“看我年紀就知道我和那位周大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否則我怎麽會在遼東關內做個算命先生呢,能被孫大人賞識,這才能討了一口飯吃而已。”
    “怎麽不算本家,孫大人重用你時就知曉的,何況你確實有才幹,口才又好。”熊延弼稱讚。
    在沈煉看來周天易就是孫承宗招攬的公務員。
    有膽識有才氣,最重要的是伶牙俐齒,靠著嘴皮子討生活。
    這樣的人在遼東關內並不多,但也不少。
    孫承宗為什麽唯獨挑中了周天易還重用他為使臣去見皇太極,多少和周延儒也有點關係。
    至於熊延弼提到的司經局,其實是個官署名。
    有洗馬等官,這裏可不是指洗馬的。
    在古代這是一種官職,‘洗’不讀洗衣服的洗,而是通‘先’。
    掌太子宮中圖書,便稱做司經局,而且金詹事院還有司經官。
    到了明、清司經局洗馬官屬詹事府,為翰林官遷轉之階。
    最突出的作用就是掌太子宮中圖書,屬於太子勢力管轄的。
    在太子冊立之前,也就是編修,校譯滿漢文字而已,史書典籍之類的編纂。
    難怪兩個“周”家人都是文筆與口才兼備,搞了半天是血脈裏的基因。
    沈煉也恭維了周天易幾句,搞得七十多歲的老爺子有些不自在了。
    “我看有必要和周延儒修書一封,你們一脈相承,又同為朝廷做事,是好事啊。”沈煉建議。
    周天易還沒聊他的正事呢,就被沈煉和熊延弼連番建議,不得不回去提筆寫書信去了。
    等他離開後,沈煉才單獨詢問熊延弼:“為何提到周延儒時,你眸中帶光呢?”
    “實話告訴你吧,你可知曉寧遠海口副總兵周文鬱?”熊延弼問。
    沈煉對周文鬱這個名字倒是有所耳聞。
    遼西軍在轉化為遼餉利益集團就是在天啟年的事情,這個周文鬱被成為紫髯將軍,就是留胡子的美男子。
    顏值高還能幹仗,確實難得
    。
    “這個周文鬱就是周延儒的家奴,字蔚宗。”熊延弼補充道。
    他對精通文武大略的強兵悍將如數家珍,自然興奮異常。
    沈煉這才意識到不同尋常之處,寧遠海口豈不就是商貿往來的渡口要塞,日後恢複和發展遼東商貿少不了和這位打交道的。
    “你有所不知周延儒其實謀略不差,甚至還有過善舉否則家奴周文鬱如何隨軍征戰,提拔家奴打了勝仗,他臉上也有光,主子寬宥,下人自然爭氣,這個寧遠海口的副總兵就是他提拔的。”
    熊延弼繼續說道:“這個周文鬱是常州宜興人也,好兵法,也是文武兼備。”
    “那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機會定要為引薦一下,這大淩河城日後與寧遠海口往來頻繁,禁海令雖未解除,但水路運轉物資口糧是必不可免的。”沈煉笑道。
    熊延弼連連答應,也問起沈煉大淩河城俞鎮三年免稅一事。
    沈煉也言簡意賅的告知了對方。
    “要我說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惜未必能夠實施,我在遼東這麽久了,還沒見過俞鎮能夠長出莊稼呢!”
    熊延弼也不看好沈煉。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沈煉笑著回了句。
    “你啊,就是喜歡奇思妙
    想,我也知道這麽做是為了給遼東關內的流民門一個希望,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熊延弼歎氣,附耳低語:“孫大人之前還問起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麽,大淩河城的軍事布防不如之前的進度了。”
    “難怪孫大人那邊沒找我呢,這是讓你來傳話的吧。”沈煉聽出了言外之意。
    “話可不能這麽說,我這是關心你,怕你出力不討好啊!”
    沈煉卻一笑置之:“辦法總比困難多,何況萬事開頭難,你也算是感同身受的,遼東這盤散沙也是在你手裏盤活的,不是嗎?”
    “隨便你吧,若是一年之內不見成效,孫大人那邊怕是會追責,畢竟袁崇煥也盯著你呢。”熊延弼好心道。
    “遼東重鎮舉動,最初是對付蒙古國的,不止是為了防禦,也是為擴張塞外做準備的,後金皇太極已經派兵征戰朝鮮了,建奴都沒閑著,你別為了這些耽擱了正經事。”
    “你負責的大淩河城孤懸遼東一隅,防線綿延漫長,邊界交錯,與關內形勢都十分緊張。”
    “防禦工事還沒完善,邊牆破敗斷壁與城堡牆台相銜接,若不時常維護修葺,年久就會頹圮,到時候承重不了你那火藥工坊改良的火炮該
    如何是好?”
    這是熊延弼和沈煉分開前留下的話。
    也是作為孫承宗傳聲筒點撥沈煉的話。
    為什麽孫承宗沒親自和沈煉談論這些,原因有兩個。
    其一是袁崇煥這個學生仍舊在為試探皇太極一事費神,隔三差五就來找孫承宗這個老師;其二是沈煉自掏腰包修葺修建防禦工事,這份人情孫承宗是銘記於心的。
    如此一來,沈煉今日的舉動,即使孫承宗不太看好,也沒正麵反對,搏了沈煉的麵子。
    至於閹黨魏忠賢那邊,居然難得和東林黨保持一致,對沈煉在大淩河城半步的三年免稅政令頗有微詞。
    免稅的話,意味著撈不到好處了,即使遼東沒什麽油水,但有礦采和藥材兩大資源有待開發的。
    沈煉招募遼東流民,充實大淩河城的人口這事沒毛病,但以給田給銀免稅賦的政令就讓魏忠賢肉疼了。
    “橫豎沈煉那肥皂工廠折的銀子多,倒要看看他掏幹了腰包,還能如何折騰!”魏忠賢將遼東送來的書信揉成一團,扔在了鎏金雕花的暖爐之中。
    “幹爹,那遼東孫承宗派去的時辰周天易也寫了書信,是給周延儒的,這會不會是東林黨在拉攏周延儒呢?”魏廣微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