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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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煉強大的氣場,嚇得王戎抖如篩糠,連連道:“聽懂了,聽懂了!”
    “沈大人,我知錯了,你大人有大量,饒我這一回。”他捂著肚子求饒。
    “這裏是大淩河城,不是你的江南。”沈煉提醒道:“不論對方是不是我沈煉的妹子,你在養好傷離開前,膽敢再調戲辱罵任何百姓,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王戎哭著點頭:“我記住了,大淩河城沈大人說了算,我再也不敢了。”
    這下沈煉才算徹底滿意了,他拍了拍上後,才算徹底放過了王戎,轉身時,瞧見了門外的陳圓圓,腳步一頓,快步走了過去。
    李自成趕緊上前檢查了王戎的傷,確認沒什麽問題,這才反手關上了踹散架的門。
    此時沈煉已經和陳圓圓移步到了另一處。
    “你怎麽來這兒了,不是在照顧樂瑤嗎?”沈煉問。
    陳圓圓麵露擔憂,目光複雜的看著沈煉,耳邊還回想著王戎嚎啕大哭的聲音。
    她微微歎了口氣,慢半拍的回答:“樂瑤睡著了,我聽說你要找王戎算賬,怕你衝動,所以才跟過來了。”
    “你也看到了沒什麽大事。”
    陳圓圓無奈的搖頭:“你都逼著她簽字畫押了,還說沒什麽大事
    ?你就不怕他回去將這些告訴他在朝圍觀的舅舅?”
    “他也是要麵子的人,白紙黑字都花了呀的,何況認證物證都在。”沈煉明白陳圓圓在擔心什麽,主動解釋道:“王戎下了藥的果釀還留著呢,而且李自成就是證人,他可是楊漣當初派到遼東的。”
    “可王戎的舅舅不是一般人,萬一事情鬧大了呢?”陳圓圓說道:“我在教坊司時,給江南的官員彈過琴,知道他們的單子有多大,朝廷官官相護,怕此事會惹火上身。”
    王戎的舅舅是浙江布政司下轄錢塘府的一把手,和錢塘節度使差不多。
    論官位確實不算低,最重要的是江浙錢塘是塊肥肉,正如王戎所說,那些江南士紳商戶為什麽敢抗稅不交,朝廷還奈何不了他們,也就魏忠賢這個九千歲能從這些江南富商身上扒層皮,搜刮銀子了。
    這幫江南富紳為什麽敢那麽橫。
    放在現代社會,誰敢不交稅,偷稅漏稅那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再不濟也要做個陰陽賬本,漏開發票之類的。
    可王戎為首的富紳商賈是明著不給稅銀,換成普通的底層白象,哪裏又這個膽子,不就是仗著江浙地域富饒,有銀子、有徒弟、還
    有門路。
    那個拎出來都算是官宦子弟,稅銀能拖就拖,實在催得緊了,就交個一成兩成先糊弄過去。
    在被催促了就找各種理由兌付,比如洪澇災害,收成不好,鬧瘟疫諸如此類的兌付過去。
    按照沈煉的調查,王戎這樣的人甚至還立個字據,要玩個一年半載不上稅銀,然後就不了了之。
    上頭若是查到他,有他舅舅幫忙兜底,再不濟就去薅羊毛,反正江南的百姓多了去了。
    隻因為王戎所在的王家在江南錢塘是很有地位的,影響力和話語權都很大,又有舅舅這個當官的在。
    如此一來,也沒人強行動手,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又有字據為證,隻能暫緩交稅,慢慢等。
    之前也出現過類似熊廷弼這樣暴脾氣的巡撫,強行收繳江南富商的稅銀,結果當地的士紳巨賈花銀子挑唆老百姓引起暴動,再參對方一本,讓人吃不了兜著走。
    從萬曆皇帝開始,這些賦稅大多都是宦官收的。
    那些江南士紳的家族門聯合起來一起拖欠,彼此都諱莫如深。
    更猖狂的是還有人直接不繳納稅銀,光明正大的欠著。
    譬如朱由校登基皇位大赦天下時,自然會有減免賦稅的好政策
    ,這幫人就直接趁機銷了賬。
    官場裏對這種騷操作都格外清楚,上到皇帝,下到臣子,明明知道這種狀況,卻無力改變。
    沈煉當然明白陳圓圓的想法,垂眸安撫道:“放心他舅舅是朝廷命官,我也一樣,遼東戰局還需要我,大淩河城的毛衣恢複的好,遼民招募入戶,這些都是我一手建立的,除非我們去江南,否則不需要畏懼。”
    這倒是實話,陳圓圓轉頭看他,聲音裏依舊帶著幾分擔憂:“南方的商人還是會和你打交道的,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們總要留條後路,能不得罪就別得罪。”
    “是王戎做的太過分,我隻是打了他一頓,沒斷了他的手就算便宜他了。”沈煉岔開話題:“走吧,先去看看樂瑤。”
    兩人沒再說話,朝著陳樂瑤住的小院走去
    夜裏寒風拂過,年關剛過,遼東的夜風刀子似得刮在身上,陳圓圓有些冷,沈煉將外麵的氅衣脫下罩住她。
    “其實,我明白你在顧慮什麽,可這次欺負到了樂瑤頭上。”
    沈煉回想到了京城的遭遇,對陳圓圓說道:“在京中時,你被程裕搶做小妾,樂瑤為了救你,曾四處找人幫忙,也被人欺辱,險些
    失了清白,好在她當時夠機靈,反擊了回去。”
    “這事兒,我確實不知。”陳圓圓驚訝。
    沈煉苦笑:“她那個性格怎麽會告訴你呢?當時我隻是個小旗,除了冷眼旁觀,別無他法,好在後續你願意配合我的計劃。”
    他邊走便說:“今日的局麵和當初不同,那王戎明知道你們姐妹是我沈煉的妹子,卻還是一意孤行,擺明這次來就是要找事的,即使不是樂瑤也有可能是劉雪琴。”
    “你的意思是王戎來遼東就存了攪局的心思?”陳圓圓聲音都顫了顫。
    “有這個可能性,現在大明的官員哪個不知道遼東的特殊性,我從錦衣衛轉到兵部,又負責大淩河城,江南那邊肯定也聽到風聲,這樣的人就算現在忍氣吞聲謙讓他,之後說不定蹬鼻子上臉。”
    “他拿樂瑤的青白來試探,若是我不給他點顏色,隻怕會變本加厲,鬧到東林黨和閹黨那邊,隻會更麻煩。”
    陳圓圓認真琢磨沈煉的這番話,也意識到此事確實暗藏玄機。
    依照沈煉的性子,平日喜怒不形於色,做事總留三分,就是不想得罪人。
    “你說的對,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目前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陳圓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