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之前咱們查詢的那些江南卷宗如今也都塵埃落定了。”沈鴻煊主動提了句。
    沈煉笑著點頭：“是啊，這些江南擱置的舊案能夠徹查，也多虧你和席恒從中扶住，那江南巡撫張永元和你們打交道也應該客氣了不少吧。”
    “這都是大人的功勞，看來新政推行的很有小果，如今我倒是有點擔心大人你日後入宮麵聖述職，升上必有褒獎，到時候大人還會留在江南嗎？”沈鴻煊這話裏顯然有些不舍的。
    “江南的政務還沒有結束，你倒是想得長遠，沒有你們從旁協助配合，我哪裏來的功勞。”沈煉主動拉著他落座。
    “從這次整頓鹽鐵、漕運等肆意，你也應該多了不少經驗，日後江南政務上，尤其是民生相關的大小事情都要有檔可查，黃冊剛剛整頓好，前期一定要盯緊些，至於協助你的人，可以找你信得過的手下提拔。”
    沈煉這話就等於給沈鴻煊放權了。
    “大人的教誨，我都記下了。”
    等沈鴻煊離開之後，沈煉就張燈查看賬本，看了快一個時辰，覺得眼睛疼，便起身去院子裏活動一下，江南的寒冬很少下雪，但空氣有些濕冷。
    沈煉沒走多久瞧見了剛剛披星戴月返回的高崇
    。
    “高大哥，你這一身寒氣是出去辦差了？”沈煉關切的問了句，拉著惡搞衝到書房落座，將燙好的酒拿了出來示意高崇喝兩口暖暖身子。
    高崇一杯酒下毒，周身暖和了起來。
    “好兄弟，之前你那秦兵李自成抓捕的後金死士，你還記得吧。”他問沈煉。
    沈煉點頭道：“當然記得，不是審訊後半死不活的嘛，怎麽提起他了？”
    “這人竟然會縮骨功，居然從鐵窗逃走了，我怕耽誤大事，親自去追查搜尋。”高衝知道事關後金細作，不敢假借他人之手。
    沈煉大吃一驚，那後金死士骨頭都斷了幾處，怎麽還能逃走，好在審訊後舌頭割掉了，但放任不管終究是個隱患。
    “那高大哥你應該有所收獲吧，畢竟在錦衣衛裏，你可是最擅長做這些的。”沈煉絕非恭維。
    高崇如實說道：“早晨就出門搜尋了，雖不至於方便整個金陵城，但這種身手不凡的死士，必須要親自捉拿，否則憑他的本事，怕是還能掀起風浪。”
    “你猜我是在哪兒找到這後金死士的？”他放下就被，抬眸看向沈煉。
    沈煉思考了片刻，揣測高崇望過來的眼神，試探的猜測道：“難道是王戎的錢莊？”
    “沒錯，你猜
    對了。”
    果然如此，沈煉就知道上次王戎公開和李自成叫板，那後金死士看子啊眼裏，如今靠著縮骨功逃出去，第一個要投奔的必定是和沈煉麵和心不和的王戎。
    “不過你可以放心，王戎並不在那個錢莊，那後金的死士我已經徹底處理幹淨了，這次算是永絕後患了，你不找我來吃酒，我也要找你的。”
    高崇提醒沈煉：“這人是在王戎的錢莊發現的，王戎錢莊裏的人肯定接觸過這死士，保不齊會有人知曉什麽。”
    沈煉明白高崇的意思，錦衣衛出身的人都生性多疑，而且這個死士不惜代價的逃出去，肯定是想要傳遞消息。
    在他思考的時候，高崇從懷裏拿出了一張銀票。
    “這銀票不是江南錢莊發行的，而且數目不算小，五千兩的銀票，這可是大手筆，應該是那後金的死士收買錢莊的人傳信時用的，盡管很謹慎，但這裏還有殘留的芝麻大的血跡。”
    他指給沈煉看。
    同時還強調：“江南這些錢莊票號發型的銀票才可以確保通用的，若非如此沿途盤查如何不被發現呢？寒冬的江南潮濕寒冷，銀票保存的這般完好無缺，還不是朝廷的官票，無法正常使用，絕無可能在江南暢通無阻。
    ”
    沈煉查看這張銀票，確實不是朝廷加蓋官印的官票，想要在錢莊退還，就必須要從暗線的錢莊或者當鋪兌換，再不濟也是在地下賭坊才能兌換。
    再加上銀票的額度控製，除非王戎錢莊的人也出沒地下賭場，否則不會冒險收下這銀票。
    沈煉皺眉，他沒想到這盡在掌控的後勁四十還能如此頑強，早知就該直接殺了才對。
    “王家錢莊的人不能擅自抓捕審訊，但我找到那後金死士時，也傳喚那錢莊的掌櫃，他絕不敢和錦衣衛對著幹，問什麽倒是都招了，但這銀票對方隻字不提，是我自己動手找到的。”高崇將經過如實告知。
    沈煉越聽越覺得後怕。
    “高大哥，多虧你了，否則這次麻煩可就大了。”沈煉連連道謝，又給高崇倒了一杯酒。
    “自家兄弟，不說兩家話，你得趕快做個決斷，小心夜長夢多。”
    沈煉知道高崇是好意。
    “高大哥，這王家也是依附九千歲的，你作為錦衣衛指揮使不好和王家正麵衝突，你的顧慮我明白。”沈煉說完就起身對著高崇抱拳示意：“我連夜去一趟王家。”
    “好，讓柳青他們跟著你同去。”高崇建議。
    沈煉拿上披風氅衣，疾步而出。
    半個時辰
    不到，沈煉就出現在了王戎的麵前，靠著奚月寧提供的消息，在飄香院找到了正喝花酒的王戎，他懷裏還摟著衣不遮體的頭牌花魁，溫香軟玉在懷，喝得麵帶春色，應該還不知曉錢莊的事情。
    江南目前的錢莊王家占了大半，而且有魏忠賢的閹黨扶持，自然地位今非昔比。
    沈煉覺得出了真大的事情，那錢莊的掌櫃都和錦衣衛的指揮使麵對麵，怎麽還沒通知少東家王戎呢？
    到底這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莫非是奚月寧攔下了消息？否則沈煉第一時間試探她王戎身在何處時，奚月寧怎麽連猶豫都沒猶豫，瞬間就說出了飄香院呢？
    沈煉當即吩咐道：“柳青，你帶上兩個兄弟去盯著奚家七小姐！”
    “好，我立刻帶人過去。”
    至於王戎這邊，沈煉也留下了心腹柳海盯著：“這個王戎也是個狡猾的，說不定是故意裝醉演習給我們看呢。”
    “老大當心，我暗中盯著，有任何風吹草動，我隨時傳遞消息。”
    沈煉應聲點頭，輕功飛出飄香院，他清楚江南三大家族在扶持東林黨一事上分裂之後，王家歸順了閹黨，而剩下兩家再次聯姻鞏固勢力，他來到江南後，這句是如何轉變就顯得耐人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