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連連搖頭：“高大哥，怎麽你也調侃起我了，江南這次的差事我辦的多艱難，你可是最清楚的。”
    “雖然凶險萬分，但也得到了不少助力，我看沈鴻煊和席恒都對你耳提麵命，連奚家扶持的江南巡撫張永元都為你上奏表彰了，你就別謙虛了。”高崇笑道：“你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錦衣衛的兄弟。”
    沈煉很清楚江南之行得罪了很多人的利益，畢竟牽涉最多的就是東林黨內部派係的爭鬥，可一件事情總有兩麵性，他在克夫困難的前提下，也收獲了很多。
    葉向高對他的信任度飆升，而魏忠賢對他的扶持也是前所未有，沈煉的才智與能力，手腕與魄力都得到了這兩位大佬的肯定。
    道阻且長，沈煉終究是化險為夷，成功完成了皇命，整頓好了江南的水霧，也推行了一係列利國利民的政策，在獲取成功的前提下，也謀了點私利，那就是上百萬輛的銀子，投入到了運轉的海上貿易。
    這一點無疑是沈煉為自己，為他的心腹們謀求最大的利益了。
    沒有權勢和地位的前提下，真金白銀就是人的底氣，沈煉不喜歡將銀子屯在手裏，他更喜歡以錢養錢，何況他從
    後金死士毒殺那次的風波中，得到了啟發。
    如今從遼東至江南，從江南至萊登，關蟲南北的海上貿易都被沈煉牢牢掌控在手裏，遼東有喬家的錢莊商號，江浙一帶奚家漕運碼頭以及私設港口的掌控權也悉數被拿下。
    沈煉牢記熊廷弼的那句話，站的更高權利就越大，他想要做到的事情，也就不必被權限約束，他可以將自己的又是和能力發揮到最大程度。
    “高大哥，我們可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
    沈煉和以前一樣，攥拳碰了碰高崇的：“在江南，高大哥幫我料理了那死士，還帶著錦衣衛的兄弟幫我推行新政，這些我都銘記於心。”
    “那就好，我也給你交個底，九千歲可是給我傳話了，你這次回京述職後，必定會被重用的。”高崇附耳低語。
    沈煉故作驚訝，瞪大眼睛看向高崇：“那就借哥哥的吉言了，九千歲給我的書信裏可隻字不提，隻讓我回京述職後，帶上高大哥和咱們這次立功的錦衣衛去他府上吃酒呢！”
    “傻小子，九千歲這是給你驚喜呢！”
    兩人說話間，馬車已經抵達了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門口。
    高崇作為北鎮撫司
    的指揮使，自然要先回署房一趟，駐外辦差回京必定要簽到掛牌的。
    於是，沈煉和高崇在北鎮撫司門口分別。
    在沈煉回京的當晚，陳家姐妹並沒有像上次那樣急著收拾行囊，她們預測到這次沈煉回京必定待不長久，何況農曆新歲，陛下會宴請朝臣，到時候或許還會提及沈煉後續任職的事宜。
    一行人舟車勞頓，大家用過膳後就洗漱歇息了。
    沈煉叮囑了柳青他們幾句，便換上了夜行衣深夜去見了葉向高。
    比起魏忠賢在江南之行的扶持和幫助，葉向高按道理也給了沈煉不少幫助，除了關於席恒的那封引薦信之外，王、林、奚三甲的不少內部狀況，也是葉相透露的。
    隻是沈煉沒想到的是，這次來見葉相，楊漣楊大人居然也在。
    “看到我在這兒，難道很意外嗎？”楊漣衝著沈煉笑了笑。
    琉璃燈下，楊漣整個人盡顯滄桑。
    沈煉其實也能夠明白楊漣為什麽會變化如此直達，按照曆史的正常軌跡發展，楊漣為首的東林六君子應該已經死在魏忠賢的閹黨手下了。
    就如同當初沈煉救下熊廷弼一下，楊漣等六君子的性命也得意保住，但如今的地位大不如前，
    何況連降了三級。
    但唯一的好處是楊淩等人經此一劫，懂得了收斂，不再像當初那樣激進，而沈煉的江南執行也暗地裏幫也想敲打了那幫扶持東林黨激進派的豪強。
    “楊大人有禮了，在這兒見到你，我確實挺意外的。”沈煉實話實說。
    葉向高抬手示意：“先坐下再聊吧，今天我找楊漣大人過來一起見你，是有原因的。”
    “沒錯，每年新歲百官宴，也都是官員之間碳敬賄賂的高發期，據我所知今年無論是東林黨內的小派係，還是閹黨的那些幹兒子幹孫子，都有人將目標放在你身上。”楊漣一邊倒茶一邊說道。
    沈煉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所謂的“碳敬”就是寒冬交取暖費的說法，但在古代就是向官員之間行賄的說法而已，並不是真的給你銀子賣炭取暖的，但和賄賂不同，官場上都會表示一下，沒有規定數額，若是不孝敬的話，那麽官場之路怕是會坎。
    這就涉及到了官場禮貼，賄賂的一些將酒了。
    比如什麽五子登科就是紋銀五兩，梅花八韻就是八十兩，諸如此類；這些還都是小打小鬧，上百輛的說法更是雅稱別致，比如什麽千佛名經就是上千兩
    的意思。
    這種官場行賄的潛規則是朝廷中卻是合法存在的，可見朝堂政治上的腐敗程度。
    沈煉故作調侃道：“葉相和楊大人是怕我撈銀子嗎？”
    “你小子若是想要撈銀子，江南那麽多機會還用等到現在？”楊漣喝了口茶，看了沈煉一眼：“我和你提碳敬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你如今是今非昔比了。”
    他拿茶杯碰了碰沈煉的，語氣有嚴肅了幾分：“順便也表達一下謝意，葉相和我說了當初我和袁可立巡撫陷入困境時，都是你出謀劃策幫襯的。”
    “我沒那麽大的本事，出力的人是葉相，我也就是動了動最皮子而已。”沈煉說話間也舉起茶杯和楊漣碰了碰，算是回應。
    他留意到葉向高的表情，知道是對方主動促成了今日的見麵。
    葉向高會心一笑，算是給沈煉解疑答惑了。
    “好了，閑聊的話就別提了，說說正事吧。”
    葉向高之前就在信裏詢問過沈煉關於江南推新行政後的一些反響，如今沈煉回到京城，除了參加新歲年的百官宴，就是述職一事。
    他口中的正事是關乎到了沈煉後續的官場升遷事宜。
    沈煉也單刀直入的問：“葉相，我之後會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