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煉，沈大人，你不了解雲南的情況，但凡能夠出入這裏的商販都和土司有勾結。”段景華如實說道：“不強他們搶誰的，反正他們這幫人都是官商相互，受苦永遠都是百姓。”
    “誰說沒人管，我這不是來了嘛。”沈煉半笑不笑的回了一句。
    段景華撩起眼皮看了沈煉一眼，輕飄飄的沒什麽情緒，雖算不上鄙夷，但也帶著一兩分嘲諷。
    “看來奚家也隻是和你們做生意，並未提過我們老大的厲害吧，我勸你一句，別太囂張。”李自成毫不客氣的反駁了一句。
    段景華嗅到李自成身上的血腥味，他手下的弓箭手唯一受傷的人，堪堪躲開了沈煉射出的箭，卻沒躲過李自成的長刀。
    “別這麽看著我，你那射箭的兄弟手臂沒受傷，眼睛也沒受傷，我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李自成冷笑。
    沈煉由著李自成放狠話，何況說的也是事實。
    氣氛雖不說是劍拔弩張，也帶著點火藥味。
    好在目的地已經到了。
    大理的風景確實好，雨後的黎明也美不勝收，此地距離麗江的木府土司不算太遠，沈煉猜測陳家姐妹應該已經到了木府。
    “不打不相識，沈煉沈大人可以先去沐浴更衣，這裏
    條件不算太差，但食物可沒京城好，將就著填飽肚子吧。”段景華吩咐了聲，就揮手讓人帶著沈煉他們去三層帶小院的閣樓居住。
    沈煉讓手下的人先去摸清楚此地的布局，留下三人守著這棟三層的閣樓。
    段景華的手下派人送來的食物都由李自成檢查過，確認沒問題才親自接過來，杜絕對方進入的請求。
    “我隻是給你們送些幹淨的衣服而已。”仆人說道。
    “衣服給我就成，你回去給段家的兄弟帶話，兩個時辰後我們老大要見他們。”李自成命令道。
    那仆人麵色微沉，瞪大了眼睛，顯然不滿李自成這麽直呼段景雲的名字，在滇“段景雲”就是護身符，就是救世主。
    可惜他敢怒不敢言，畢竟李自成太過魁梧，氣勢更是壓的他冒冷汗。
    等沈煉換下濕噠噠的衣服，重新洗了個澡之後，才出來守著小樓，示意李自成和另外三個兄弟進去洗漱吃東西。
    “老大，我陪著你吧。”李自成不放心沈煉一個人。
    “少廢話，你趕緊洗漱去，昨夜折騰的夠嗆，淋了雨還連夜趕路，你底子好也不能疏忽，現在剛抵達雲南，後麵的事兒多著呢，你可不許掉鏈子。”沈煉抬腳踢李自成的
    小腿。
    李自成笑了笑，這才帶著身邊的三個兄弟進去。
    “老大，布局打探了一半，我被段景華給發現了。”
    沈煉接過對方畫的布局圖，笑了笑：“很正常，段景華功夫不差，我們進來後他就讓人防範，我以為能夠難道三分之一就是好的了，你這都超額完成任務了，先進去泡個澡換身衣服，吃飽了就去歇著。”
    “老大，那我歇多久？”
    “一個半時辰吧，好好補個覺，後續還要你賣力氣呢。”沈煉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嘞。”
    沈煉手下的心腹都是自家兄弟，也額不會瞎客氣。
    等人進去之後，沈煉繞著小閣樓的院子轉了一圈，在閣樓後麵發現了個人工湖，裏麵有魚有蝦。
    閑來無事，沈煉撿了幹柴點了篝火，隨意用尖銳的述職紮了條魚，用匕首處理好之後，灑了隨身帶著的粗鹽直接烤了起來。
    李自成換好衣服出來時，循著烤魚的味道找了過來。
    “老大啊，你可以啊，這麽快就烤上魚了。”李自成在他身邊落座，瞧見沈煉手裏還捏著河蝦，伸手去幫忙。
    “布局圖搞到了一半，你看完了直接燒掉。”沈煉將那張布局圖遞給了李自成。
    李自成皺眉：“這個段
    景華功夫不算差，而且進來這棟建築時，我留意過周圍，至少有二十來個好手，咱們十六個人這等於是進入龍潭虎穴了。”
    “怕什麽，我們帶著火藥呢，拋開火銃不提，就那些火藥炸平這兒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沈煉將烤的酥脆焦黃的魚翻了個麵。
    李自成看完了布局圖丟在了狗獲利，將河蝦架在了上麵。
    等烤魚好之後，沈煉遞給了李自成，扭頭喊了聲：“盯著我們一刻鍾了，不如一起坐下吃點？”
    段景華藏匿在幾丈開外的樹幹上，沒想到沈煉能夠察覺，他皺了皺，還是一躍而下，直接翻過院牆走了過來。
    “不是告訴你見麵的時間了？這麽迫不及待的見我？”沈煉問段景華。
    段景華也沒隱瞞：“我大哥對你評價挺高的，我有點不服氣，但你的功夫確實比我好一點，這一點我還是服氣的。”
    一旁正在撕烤魚的李自成，悶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段景華眉梢挑了條，眼風陰鷙。
    李自成也沒慣著他：“笑你不自量力。”
    “你懂什麽，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東西。”
    段景華說道：“這裏是雲南，是滇西，不是你們在遼東和江南的時候，不就是錦衣衛出身
    嘛，你以為西南這些土司為什麽沒對你圍追滅口，他們壓根沒把你放在眼裏。”
    “可滇西這塊，我們段家三兄弟殺出了一片天地，我們是盜匪，但也帶著一個‘俠盜’的帽子，連滇西的幾個土司都不敢為難我們，除了武力之外，也要有腦子才行。”
    段景華口才很好，他還有理有據的說道：“我們段家能夠在滇西紮根，是幾代人的努力，在我們這一代達到了鼎盛。”
    “滇西這邊除了麗江的木府土司擁有規模強大的軍隊之外，還每年朝貢，其餘的土司早就沆瀣一氣，瓦加了雲南內部，甚至和緬甸土司勾結。”
    沈煉聽到這兒，臉色微變，他早想過西南的這些土司早已經私下結盟，但沒想到原本保持中立的緬甸土司如今也攪入這趟渾水之中，看來無論是葉向高還是魏忠賢，對於雲南內部的消息滯後了不少。
    聯想到這些，沈煉有些擔心麗江木府是否真的是剛正不阿之輩，陳圓圓和陳樂瑤會不會有事。
    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壓了下去，畢竟柳家兄弟還在，即使護不住帶來的那些軍火武器，也應該能護住陳家姐妹。
    “沈煉，沈大人，若不是你手握軍火，我不會對你這麽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