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是打算借幫手還是借火器營的武器？”李自成壓低聲音問沈煉。
    沈煉笑著回答：“兩者皆有。”
    剿匪需要兵馬和武器，有戰車火炮自然能以一敵千，但操作火炮的人選要慎重，既要靠得住的，也要懂得維護保養，便攜式的火炮戰車拆卸方便，沈煉自己都做得到，何況還有李自成呢。
    但火藥看護要專人負責，所以還得需要幫手，比起重新培養，沈煉覺得讓孫元化推薦比較靠譜。
    “那正好可以讓周曄過來，之前我在遼東和熊廷弼大人一起收複遼西之後，孫大人為了皮島和登萊的防線，所以將火藥工坊的周曄派了過去。”李自成對沈煉說道。
    沈煉到不覺得意外。
    周曄表麵上是袁崇煥扶持的軍匠，早在沈煉在遼東時，袁崇煥就借著周曄盤算著取代火藥返工坊。
    如今遼東的戰局穩固，遼西也收複了，可謂是外戰無需擔憂，隻要孫承宗在，就能夠壓製住袁崇煥集團和熊廷弼的矛盾。
    萊登和皮島的防線，是孫元化的火器營與毛文龍的戰艦構成，而且還有沈有容和袁可立，絕對固若精湯。
    這個時候周曄拍過去，就是孫承宗有意為之，他知道袁崇煥的心思，總是借周曄來和範繼明
    打擂台。
    範繼明是孫元化的關門弟子，實力不容小曲，而且手裏還攥著遼東的鋼廠。
    隻要周曄在遼東，袁崇煥就會盯著範繼明總是想要打他的小算盤，麾下的祖大壽等武將們倒是忠心耿耿，但從孫承宗的心裏來看，滿桂現在更傾向於熊廷弼，顯然和袁崇煥之間有了罅隙。
    這些估計都是孫承宗的手臂，他也在製衡手下的武將。
    周曄被拍到登萊協助孫元化，便是最好的一步棋。
    對於沈煉來說，周曄是熟悉的人，能夠來雲南幫忙是最合適不過了，於是當即就起身，讓李自成準備筆墨紙硯。
    他提筆就寫了書信，將他抵達雲南上任的事情言簡意賅的一筆帶過，便提到了軍火求助的示意，孫元化必定不會拒絕，畢竟沈煉可是他的忘年之交，何況登萊的巡撫是戴罪立功的袁可立。
    沈煉對袁可立是有救命之恩的，他也了一還這個人情。
    等密信寫好之後，沈煉交給了李自成：“等一會兒見過段景雲之後，安排兩個兄弟結伴去送信，不需要避諱段景雲，還要讓他安排幹糧和馬車，從雲南給登萊送信，即使有安裝和渡口，也要小心。”
    “老大的話我記住了，你是擔心雷虎他們的盜匪中途攔截吧
    。”李自成分析道。
    沈煉點頭，說道：“沒錯，所以讓兩個兄弟路上小心，戴上火銃和求救的哨箭煙花，多遠我們都能看到。”
    哨箭煙花是拇指粗細的煙花筒，沈煉和孫元化一起研究的，等於求救的信號彈，上麵用竹筒削出來的哨箭與煙花筒連接，射出哨箭火星會引燃煙花爆開。
    這哨箭煙花方便操作還防水，下雨天都能夠正常使用。
    “記住了。”
    等辦完這件事情，沈煉和李自成躺在一樓的軟榻上休息。
    段景雲帶著段景華出現時，沈煉才剛睡醒。
    李自成親自將人迎了進來，意外的是除了段景雲夫妻和段景華，並未見到段家的老二段景坤。
    “二弟去滇南辦事了，送一批奚家的貨。”段景雲主動解釋。
    區別於段景華的陰鷙和傲嬌，段景雲是個儒生模樣，兩兄弟的眉眼有八分相似，段景雲有腿疾，但不影響走路，盡管已經是不惑之年，但段景雲的容貌要實際年紀小很多。
    在落座之後段景雲開門見山的說道：“沈大人要幫我除掉雷虎，可你對雷虎了解多少？”
    “我不需要了解雷虎的情況，我隻需要知道他是無惡不作，勾結土司的幫凶就足夠了。”沈煉說道：“雲南的局勢看似
    複雜，實則也簡單，除了你們所謂的盜匪幫派之外，就是土司之間的勾結。”
    沈煉將羊皮地圖攤開，用黑色的炭筆圈住了滇中的位置：“這裏就算是雷虎的底盤了吧，我之前做過功課，滇中目前最賺錢的就是煙草、草業、藥材和玉石礦產了。”
    “沒錯，沈大人能夠滅掉雷虎的籌碼是什麽？”
    段景雲看向沈煉，繼續說道：“雷虎是無惡不作但他熟悉官場那一套，八麵玲瓏處事圓滑，在幾個土司之間的夾縫中求生存，手下的人更是殺人如麻，如果沈大人隻是靠十幾把火銃，那馬車那點火藥……”
    他欲言又止的笑了笑：“隻怕滅不掉雷虎。”
    沈煉莞爾道：“段景雲，你確實是聰明人，我打探你的時候，你也盯著我呢，沒錯我馬車的火藥有限的，但這些火藥和火銃是用來防身的，也是為了魚死網破用的。”
    “至於滅掉雷虎，用的不是這點東西。”
    沈煉強調：“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遼東戰場上的新式火器，戰車火炮，可移動可拆卸可組裝的重火力火炮，威力大，射程遠，遼西就是靠著重甲營和火炮營收複的。”
    此話宛如驚雷，讓段家的兄弟以及戚若蘭都震驚不已。
    “我可沒見到
    戰車火炮呢！”段景華搶先反駁。
    不等沈煉開口，李自成就挑眉掃了這個手下敗將一眼。
    段景華抿了抿嘴角，老老實實的閉嘴了。
    “我這個三弟就是愛逞強，沈大人見諒。”段景雲主動提自家兄弟解釋。
    沈煉擺了擺手：“無妨的，年輕人嘛，可以理解，何況大夫人方才已經道過歉了。”
    “那冒昧問一下，沈大人提到的戰車火炮在何處呢？”段景雲問。
    沈煉拿出了寫好的書信：“這是送往登萊的密信，登萊巡撫袁可立，總兵沈有容，以及火器營的孫元化都是我摯友，我安排手下送信，你提供馬車和幹糧，信送到，戰車火炮就會運送過來。”
    “未必吧，無論是璐璐還是水路，想要運送軍火恐怕很難。”段景雲說道。
    沈煉卻笑道：“既然你們和奚家做生意，難道不知奚家運轉黑貨的私人港口如今全部在我手中？走暗河的路線，誰會知道運送的是什麽呢？”
    “什麽，奚家居然將私人港口的掌控權給了你？！”這次開口的是戚若蘭。
    她是奚月寧的表姐，對此卻一無所知。
    沈煉沒有打算解釋的意思：“這些細節我就不贅述了，願意合作的話就將雷虎與圖四門的消息情報如數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