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自從你來了之後，胡浩就一直躲在城中不敢露麵？”
    營地前，沈煉聽著李自成講述完這一天的遭遇，頓感泄氣。
    自己擔心了這麽久還真的是白擔心的。
    胡浩的膽子這麽小嗎？
    沒可能啊。
    膽子小還要造反嗎？
    沈煉眯著眼睛盯著城樓上觀察。
    城樓上垛口處一直有人頭。
    “嘿~”
    正在這時，一個響亮的歌聲驚的沈煉一愣。
    李自成也怔了一下，看向城門口的那三百士兵。
    “罵你一聲死父母，你聽我們來說明~”
    接著，歌聲響徹整個城北門外。
    沈煉與李自成倆人當時愣住，其他人卻都泰然自若，沒當回事。
    “這是幹什麽？”
    沈煉指向那三百士兵。
    李自成抓抓頭：“我讓他們找個合適的方式罵胡浩來著……”
    “……”
    沈煉用力的挑起眉頭，一臉的無語。
    第一次知道山歌還能用來罵人。
    不過……聽著聽著，倒還真有點兒趣味，隻是罵起人來有些單調。
    沈煉湊到李自成的耳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李自成眉頭一皺，還沒等他拒絕，沈煉便催促著他上前去罵人了。
    李自成隻得湊到那幾名士兵的身邊去重複一邊沈煉所說的話。
    不多時，
    那些士兵們再度叫罵起來。
    這一次叫罵的話可算是難聽了，之前隻是咒罵著胡浩的祖輩如何，這一回是罵胡浩的老婆。
    如此一來，隻怕是胡浩能忍，胡浩的老婆都不能忍。
    一刻鍾過去，牆頭上依然是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難道胡浩的老婆也這麽能忍嗎？
    沈煉皺起眉頭，示意一名士兵拉過來一匹馬，翻身上馬，駕馬朝城門走去。
    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
    怎麽沒人搭箭拉弓？
    沈煉滿心疑惑的抬起頭來。
    下一刻，他愣住了。
    城樓上垛口處，隻有帶著頭盔的草人，哪裏有活人？
    “李自成！！”
    一腔怒火化為一聲怒吼。
    李自成聞聲連忙駕馬衝向沈煉。
    尚未靠近沈煉，沈煉便喝道：“給我去找！找！”
    聞聽此言，李自成抬頭一看，冷汗瞬間浸透衣衫。
    空城計？
    沒想到自己竟然被一堆草人給拖了一天的時間。
    這要是放在軍中，可是斬首的罪過。
    他咽了下口水，當即轉身招呼自己帶來的三千兵馬去追查。
    沈煉則是怒視著離開的李自成。
    單單是這一點，他就看出李自成所表現出的畏首畏尾。
    不對。
    這不像李自成的作風！
    沈煉忽然想到一個
    問題。
    妮曉呢？
    難道這家夥把妮曉帶在身邊？
    一念及此，沈煉當即命令士兵強登城牆，但是不得驚擾百姓。
    緊跟著，他縱馬追向李自成。
    沒過一刻鍾的時間，沈煉孤身一人追上了李自成。
    “老大？”
    眼望著沈煉竟然追了過來，李自成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沈煉根本就沒理他，掃了眼李自成身邊。
    果然。
    在李自成的身邊有一名士兵身材矮小，寬大的鎧甲套在身上幾乎將整個身子遮住。
    霎時間，沈煉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咬牙聲。
    “出來！”
    沈煉駕馬來到那小兵身邊，一手抓住鎧甲，直接將其從馬上提了起來。
    摘下頭盔，果然是妮曉的臉。
    小妮子並不適合征戰，接連的奔波已經讓她小臉煞白。
    “老大，你聽我解釋，這……”
    李自成眼見敗露，立馬慌了神，連忙翻身下馬來到沈煉身邊求情：“她，她是，是我的錯，我不該將她帶在身邊，隻是老大，現在……”
    “閉嘴！”
    沈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周圍的士兵們，冷聲說道：“人我留著，你應該知道我賞罰製度，若是抓不住胡浩，你也不必回來了，她……我也會幫你送到你老家。”
    “老
    家？”
    妮曉隻聽懂了‘送老家’幾個字，登時眼前一亮，下意識的說道：“那你別找了！”
    “老大不是這個意思，我……老大，我會追上胡浩的。”
    “等等！”
    沈煉叫住轉身就要走的李自成，低聲說道：“大明將士的性命不是用來玩笑的，找到之後立馬傳信回來，不能強攻。”
    “是！”
    李自成一聽沈煉還在叮囑自己，心知沈煉原諒了自己，連連點頭答應。
    噠噠噠。
    馬蹄聲逐漸遠去。
    沈煉沒有放下妮曉，而是就這麽提著她往回走。
    妮曉並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又不敢說話，隻能被吊在空中，忍著腋下傳來的疼痛感。
    回到巨津州。
    沈煉抬頭看了眼城樓上，木氏兵馬已經占領了城樓，他這才放心。
    “不要！救命啊！”
    可沒等沈煉憤怒的心平靜，城門口忽然傳來一聲呼救。
    沈煉麵色一變，連忙駕馬趕過去。
    城門口位置，一名婦人正跪在地上祈求著士兵不要動手，可那名士兵充耳未聞，一刀直接斬殺了婦人，隨即將婦人頭上的玉簪子拔下來塞進懷中。
    “那是花苗的人，與紅苗的處境差不多！”
    妮曉似乎是懂得一些漢人的稱呼，當即解釋起來
    。
    “傳我命令，所有士兵，城門外集合。”
    沈煉麵沉似水，冷冷的命令那名殺了婦人的士兵。
    這樣的軍容，需要整頓！
    士兵滿臉笑容，領命離去。
    沒過多久，五千士兵已經凝聚在城門外。
    趙友亮來到沈煉身邊，笑道：“恭喜沈大人破獲敵城……”
    “你們行事的作風都是這樣嗎？”
    沒等他說完，沈煉冷冷的問了一句。
    趙友亮不明所以，轉頭看了眼城門位置，想到了漢人與西南地區的文化差異，當即解釋道：“那些花苗的人自古便是奴隸，有如此寶物必定是搶奪偷竊而來的，死不足惜。”
    “你看到了嗎？”
    沈煉反問一句。
    這人是不是有病啊。
    怎麽什麽事情都要管？
    真拿自己當做都指揮使了？
    趙友亮心裏罵了幾句，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冷漠：“沈大人，這是我們木氏內部的事情，我想……”
    沈煉並未多言，而是掏出兵符與自己的令牌，問道：“你想以下犯上，違抗聖旨，還是打算違抗木增的軍令？”
    此話一出，趙友亮眉頭緊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
    哪一點都不是他能夠承擔得起的。
    這時，沈煉高聲說道：“把你們搶奪的所有財物全都放在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