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京城依舊大雪紛飛。
    想到吏部衙門沒什麽事務，沈煉則不打算前去上值，但還是一大早披上衣服，牽出馬匹準備出門。
    陳圓圓好奇地湊了過來，問道：“夫君，這大冷天的，出門幹嘛去呀？你不是說今天不去上值嗎？”
    “閑來無事，正好去城中逛逛，一來體察民情，二來巡視下京城各大醫療局，看看是否有什麽紕漏。”沈煉說。
    “那記得中午回來吃飯喔。”
    “放心吧！”
    沈煉上了馬背，就在城中緩慢行走者，主要巡視地點是糧鋪與醫療局。
    由於新政改製，對京畿地區的糧商影響不小，他們被迫在這冬天將糧價壓低，換做去年價格起碼要飆升幾倍不止。
    京城是較為執行的不錯，但就是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百姓，能否熬得過去。
    治國一事，急躁不得。
    沈煉也沒精力把兩京十三省都給巡視一遍，在確定好京城的糧價和藥價都在理想範圍內，則在幾個衙門裏探查了一圈。
    不知不覺間，沈煉來到了那座宅院附近。
    本來心中對陳圓圓有些愧疚，沈煉則打算調轉馬頭，可沒曾想許嫣然正好從街上返回。
    看到沈煉過後，有
    著短暫的怔神，試探性問道：“大人，你不打算進去嗎？”
    “沒有……我看你不在家，所以就準備走了。”沈煉昧著良心道。
    許嫣然淡淡一笑，她知道沈煉怎麽想的。
    來了，卻不進門，無非是心中愧疚，隻是自己的出現讓他太過尷尬。
    許嫣然沒有深究，而是繼續問道：“不進來喝口熱茶嗎？”
    “行吧，既然嫣然姑娘盛情相邀，我又豈能拒絕。”
    沈煉下馬之後，和許嫣然同行進門。
    自打把她們送進這座宅院，沈煉基本上就沒有來過。
    院中打理的井井有條，唐瑾瑜和許毓秀正在院中堆著雪人，看起來不亦樂乎的樣子。
    見到沈煉前來，臉色都有些變化。
    許毓秀低聲嘟囔道：“這負心漢還知道來啊？”
    本以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夠小，結果還是被沈煉給聽見了。
    沈煉調侃道：“你姐姐都沒說什麽，你倒是和我計較起來了？看來你真是閑得慌，早些把你嫁出去！”
    “我才不！”許毓秀嬌氣道。
    “好啦，她還是孩子心性，和她計較做什麽，進屋吧，外麵冷，任由她們倆在外麵玩！”
    堂屋中，許嫣然早上就點了爐子。
    幾乎
    入冬以來，每日都是如此，就是想等著哪一天沈煉前來，屋裏能夠暖和一些。
    二人對坐之後，沈煉說了些關切的話，無非就是噓寒問暖一類的。
    許嫣然也是問什麽答什麽，氣氛也因此變得尷尬不已。
    沈煉捧著熱茶，笑意盈盈問道：“這些天沒來找你，難不成還生氣啊？”
    “我哪敢呢！堂堂吏部尚書日理萬機，家中還有美妻，我這個連妾都算不上的女人，又豈敢奢求沈大人眷顧。”
    女人似乎都有種天生的本事，那就是極致的陰陽怪氣。
    沈煉隻能哭笑不得道：“名分之事，我會盡快解決，但目前仍是不行。”
    這件事情，主要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和陳圓圓開口。
    萬一惹得兩邊不討好，到時候就真得後院起火了。
    趁著她們倆還在外麵玩雪，沈煉已經悄悄湊到許嫣然身邊，撫摸著她那還有些溫熱的小手，柔聲道：“這不是平日裏確實忙嘛，要是有時間我肯定會來看你。”
    “我知道你有苦衷，所以我也不會糾纏著你，要是哪天厭煩了就知會一聲，我帶著毓秀回四川。”許嫣然說。
    “這話怎麽說的呢，豈不是顯得我沈煉狼心狗肺？
    ”
    男女之情，最為纏人。
    沈煉也絕非是涼薄的性子，尤其是對女人，看見許嫣然還是那副漠然模樣，心裏頓時不爽起來。
    即便如此，還是耐著心哄了起來，隻是手有些不老實而已。
    許嫣然臉蛋一紅，嗔怒道：“你手冰死了，還往衣服裏摸！”
    “嘿嘿，這不是想你了嘛。”沈煉壞笑道。
    正當沈煉想更進一步時，外麵的許毓秀喊道：“來客人了！”
    “有客人？”
    沈煉和許嫣然滿臉疑惑。
    自打入京以來，許嫣然根本沒在外麵結交什麽人，更別提客人了。
    沈煉出去一看，麵孔有些熟悉，詫異道：“蘇夫人，你怎麽找到這？”
    “剛剛去了沈府，陳夫人說你不在，我便知道沈大人在這裏，故此前來叨擾。”蘇柳微笑道。
    言語之間，還特地打量著許嫣然。
    突然造訪很是不禮貌，尤其是來到沈煉不想暴露出去的位置。
    這處宅院，沈煉沒有和其他人說過，但蘇柳能夠查到也不奇怪。
    蘇柳沒有去評判沈煉的私生活，皇帝有著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一個吏部尚書隻不過多了幾個女人而已。
    況且，沈煉年輕力壯，承受得住。
    蘇
    柳找來，自然是有正事，沈煉示意道：“嫣然，去泡點茶水來。”
    “好，我這就去。”
    許嫣然也是個人精。
    從蘇柳的儀態上來看，不像是民間女子，倒是像宮中之人，能夠找到沈煉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泡茶，隻不過是支開自己的借口而已。
    沈煉露出些許不耐，帶著蘇柳進入客堂，問道：“你怎麽出宮了？”
    “陛下讓我來的，把這東西交給你。”
    蘇柳從袖袍中掏出一封書信，裏麵的內容即是昨夜在宮中發生的事情。
    重頭戲，便是朱由校和朱由檢的家宴。
    沈煉皺起眉頭，沉聲問道：“陛下這是想直接立信王為儲君嗎？”
    “並非如此，古往今來就沒有立兄弟作為太子的前例，我相信沈大人也不會支持的，但信王的確是陛下認為的最佳儲君人選。”蘇柳解釋道。
    沈煉已經意識到了，朱由校是在交代後事。
    有些事情，實在難以改變，本來想著他還能多活幾年，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要是按照正常曆史進程，朱由校在今年就應該殯天。
    著實是天命難違。
    又偏偏朱由校沒有一個活著的子嗣！
    皇位，終究得落在朱由檢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