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檸還是第一次，聽到爺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爺爺您有什麽要求就說吧，別說是一個，十個一百個我都答應。”
    蘇遠山深吸一口氣，他自知說這話不合時宜，卻有不得不說的理由。
    “這一次的競標會，我希望你代表的蘇家選擇放棄。”
    這便是他要提出的要求，對蘇韻而言很過分。
    早在半個月之前，杭城府衙那邊剛放出競標會的消息，蘇韻為此做了許多準備。
    甚至這幾天忙到很晚才下班，一切都是為了能拿下競標項目，讓蘇家實力更上一層樓。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突然蘇遠山提出這樣的要求，無異於否定了蘇韻所有努力，讓她的心血全都化為虛無。
    蘇韻滿臉疑惑和不解，她不明白爺爺是怎麽想的，明明前幾天還在支持，突然間就改變了主意。
    “這樣的要求對你來說很難答應，算爺爺對你的虧欠，今後不管你提出什麽樣的要求爺爺都會答應你。”
    為了對蘇韻做出補償，蘇遠山拿出最真誠的態度，哪怕是將蘇國富手裏的權利全部收回，他都會毫不猶豫答應。
    沉思片刻之後，蘇韻臉上的疑惑漸漸消散，轉而麵帶微笑。
    “沒問題我答應，下午等我回到公司後，通知負責參與競標的那些人，立馬將計劃停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並不是現在退出，是在競標會上做出讓步。”
    “爺爺您的意思是，競標會蘇家照常參加，可以參與競價但不能成為最後的贏家。”
    蘇遠山點了點頭，孫女的悟性就是高，用不著他把話說明白，就已經猜到了用意。
    “沒錯，競標會還是要參加，但是我希望你代表蘇家中途棄權。”
    “您可以告訴這麽做的原因嗎？”
    “爺爺曾經說過，無論什麽時候，隻要蘇家與宋家出現競爭，必須做出讓步。”
    蘇遠山倒也是沒有隱瞞，向蘇韻說明了其中的緣由，這條規矩蘇家人都知道。
    “我知道現如今蘇家不一樣，尤其是背後有楚風這個小子，競標會他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拿下，就算周家都不是他的對手。”
    可以這麽說，隻要蘇韻出現在競標會，顯而易見她就會是最後的贏家。
    僅僅楚風一個人，足可以掃平所有的障礙，沒人敢跟他作對。
    然而這並不是蘇遠山想看到的，之所以會這樣想，就是因為競標會上宋家的參與。
    “當年宋青檸的爺爺，他救過我的命，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不想做個無情無義之徒，所以隻能委屈你了。”
    蘇遠山道明真相，知道蘇韻很努力，為此做了許多籌備工作，還是要求她放棄計劃。
    “爺爺我可以按照您說的去做，可是您也不要忘了，除了我們蘇家之外，還有三家實力雄厚的競爭對手，您又如何確定宋青檸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蘇韻能理解爺爺，可是參與競標會的不隻是蘇家，還有其他的競爭對手。
    這其中就有杭城實力排名第一的周家，周文龍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還有就是秦海峰虎視眈眈，絕不可能輕易讓宋家勝出。
    “我隻能讓宋家選擇放棄，至於其他人我無能為力，算是我報答了當年救命之恩。”
    蘇遠山隻做力所能及，別人怎麽做他管不著，也沒這個能力去管。
    “要是宋家真的在競標會上敗下陣來，那就隻能說明我看錯了人，高估了他宋剛的能力。”
    按照他的理解，宋家還有底牌沒有拿出，這些才是真正決定成敗的關鍵，也正是因為如此，杭城沒人敢小覷他宋剛。
    當時秦家肯答應婚事，無非也是看中了這一點，否則就憑秦海峰那隻老狐狸，怎麽可能去做賠本的買賣。
    “我有一個疑問藏在心裏多年，既然爺爺這次提出來，您可不可以告訴我，蘇家與宋家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兩家又存在什麽樣的淵源？”
    每次提到宋家，爺爺似乎很是避諱這個話題，而且寧肯選擇讓蘇家吃虧，絕不能與宋家為敵，幾乎每個蘇家人都知道。
    剛才她知道了緣由，隻不過她很想知道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要不然會心裏會一直想著這些。
    蘇遠山看著茶盤上，正冒著熱氣的紫砂茶壺，思緒隨著嫋嫋上升的蒸汽，仿佛被拉回到了過去，那個充滿血腥的夜晚。
    “我本想等著再過幾年，將這些事情告訴你，現在想想也是時候讓你知道真相了，要不然你這個丫頭肯定會胡思亂想。”
    孫女不是小孩子，心智變得成熟起來，將那些隱秘過往說出來不妨事。
    局勢千變萬化，無數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你，蘇遠山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說不定哪天他就要死於非命，到時候想說也來不及了。
    四下看了一眼，叫來了管家老何，吩咐下去沒有特殊事情，誰都不許靠近這邊半步。
    等到確認隻有他們爺孫二人，周圍沒有其他人打擾的時候，蘇遠山整理著思緒，這才緩緩開口道來。
    “其實無論是宋家，還是我們蘇家，外人麵前風光無限，隻不過是別人的下人而已。”
    開口的第一句話，直接將蘇韻震到說不上話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
    “下人……這怎麽可能，蘇家可是有著百年的歲月。”
    所謂百年蘇家並非空有虛名，實實在在曆經了百年歲月洗禮，百年之前就已經存在，怎麽可能是他人的下人。
    蘇遠山笑了笑，這種事情說出去的確難以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他並沒有半句謊話。
    “百年蘇家是沒錯，隻不過你並不知道，大夏五千年歲月，有些龐大的家族曆經上千年依舊不倒，根係之大根本無法想象。”
    這時蘇韻沒有反駁，曆經上千年的家族，她曾經不止一次聽說過，這樣的家族如同神話傳說一樣。
    雖然你見不到，可實實在在存在過，這樣的大家族跺跺腳，整個大夏都得跟著顫抖。
    “你並沒有感到特別驚訝，想必是之前聽說過一些傳聞消息，有些時候傳聞並非空穴來風，這些大家族一直都在傳承至今。”
    “蘇家和宋家，曾經是一支神秘家族當中的下人，因為立下過功勞，老了的時候得到賞賜，在大夏杭城立足紮根。”
    “後來這兩名下人延續香火，後代傳承自成小家，漸漸將過去的身份遺忘，隻有家族當中資格最老之人，才能知曉其中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