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百年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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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淚光在眼眶打轉的林妙真,又看了看神色異樣的王司樂。
    司徒擎海隻得無奈道:“那要不過兩天,本公子身上的確沒那麽多銀子!”
    “二公子莫要說笑,臨國府家大業大,怎麽可能連三千兩銀子都沒?”
    忽地,王司樂目光一轉,瞥了一眼司徒擎海腰間金玉帶,道:“當然二公子要是真的沒銀子的話,用那根金玉帶抵也不是不行。”
    “當然不行!”
    司徒擎海頓時握緊金玉帶,雖然貴為臨國府公子,但這價值三千兩銀子而且有價無市的蹀躞金玉帶,可是他的命根子!
    “那二公子這可就……”
    王司樂又想說些什麽,但是忽地一個小廝跑過來對他說了什麽,王司樂聽完,頓時恢複了笑臉,樂嗬嗬的再次看向司徒擎海:“二公子得罪了,人您盡管帶走!不用您給銀子了!”
    “真的?”
    “當然!”
    王司樂笑容可掬的說道。
    “那本公子可走了!”
    司徒擎海雖然想不明白為什麽,但既然白來了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畢竟他堂堂臨國府二公子,還怕一個小小的教坊司搞什麽幺蛾子不成?
    “妙真,妹夫,走起!”
    …………
    此時,教坊司一間雅閣之中。
    司徒敬城和蘇溫文對席而坐。
    司徒敬城看了蘇溫文一眼,笑道:“今天怎麽想起來約老夫來這教坊司喝酒?我可告訴你,今天老夫出門一兩銀子也沒有,你要是想白驃讓老夫給你結賬,門都沒有!”
    “瞧你那小氣的樣子!”
    蘇溫文沒好氣的道:“好歹也是堂堂公爵,怎麽搞的這麽玩不起?”
    “一頓酒錢還能喝窮你不成?”
    “你會隻喝酒?”
    司徒敬城冷笑道。
    蘇溫文嘿嘿一笑:“食色性也,人之大欲存焉!聖人教誨,我可是一直記在心上呢!”
    “嗬嗬……”
    “行了,今天來是找你談正事的!”
    蘇溫文淡淡道:“聽說寧瀟那小子棄文從武,如今天天在府上和我那憨婿練拳腳?”
    司徒敬城聞言,卻是一歎:“這又有什麽辦法?”
    “陛下已經下旨,永不錄用!又被剝了功名,即便寧瀟再滿腹經綸,又有何益?”
    蘇溫文笑道:“怎麽?心疼了?”
    “少廢話,說你的正事!”
    司徒敬城瞪了他一眼。
    “正事……咳咳……”
    蘇溫文輕咳一聲:“就是那小子還欠我一首詩呢!”
    “我呸!”
    司徒敬城無語至極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想這事,你還有沒有人性!”
    “玩笑!玩笑!純屬玩笑!”
    蘇溫文笑著打了個哈哈,旋即嚴肅起來,道:“這位新皇陛下,有雄心大誌,近來在朝堂之上屢次有削藩之意!”
    司徒敬城沉吟片刻,淡淡笑道:“削藩關我臨國府什麽事情?我臨國府一無兵權,二不黨爭!隻是個朝外權貴,有何擔憂?”
    “膚淺!”
    蘇溫文哼笑一聲:“就說你沒經曆過朝堂的險惡!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
    “你們四大國公雖然無兵無權,但自開國至今,已經傳了數百年,早年先帝在時,就有奪了你們四大國公世襲罔替的資格,隻不過突然仙逝,才讓你們緩和了一年,如今新皇帝位已經穩固,自然要大刀闊斧,司徒公,你還是早做打算吧你!”
    司徒敬城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蘇溫文與他數十年的交情,不可能騙他!
    難道臨國府真的要敗落在他的手中?
    世襲罔替的爵位終究難以為繼?
    司徒敬城長歎一聲,但即便如此,他也毫無辦法,畢竟,他臨國府的確無兵無權,看似貴不可言,但也隻是依附於皇權,興衰榮辱隻憑天子一句話!
    若是他兩個兒子都爭氣,他也能稍稍寬慰。
    但很可惜,司徒擎天還好,雖然性格莽撞了些,但好在軍中擁有職位。即便沒了臨國府,未來也不是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但次子司徒擎海,卻是一言難盡!
    若沒了臨國府,將何去何從?
    一時間,司徒擎天愁雲慘淡。
    蘇溫文見他如此,不由寬慰道:“行了,事情還沒有到你想的那種地步!不說別的,即便是奪了世襲罔替,你司徒家至少還能擁有百年的富貴!這世間能有多少人可比?”
    “你還傷感起來了,我蘇家百年來毫無建樹,也就老夫滿腹經綸,方有今日地位,但不過轉瞬即逝,老夫一死,蘇家依舊恢複往昔,這朝堂之上,袞袞諸公,哪個不是如此,便是那王奇昌,處心積慮一輩子,如今終於坐上了宰相的位子,但那又如何?百年之後,誰還能知道他?”
    “所以,知足吧你,你司徒家獨享三百年的富貴,僅在皇權之下,你還有什麽傷感的!矯情!我蘇某人早已經把這一切都看透了!”
    “塵歸塵土歸土,兒孫自有兒孫福!”
    司徒敬城聽聞蘇溫文這一番話,卻是無奈一笑,道理他豈不明白?
    但要把手中一直擁有的東西拱手讓人,問這世間,又有幾人心能甘,情可願?
    “喝酒!喝酒!”
    司徒敬城不再多言,直接抱著酒壇狂飲幾大口。
    “喂喂!你帶銀子了麽你喝這麽多,我可就二兩!”
    “瞧你鑽營的模樣,剛才誰說一切都看淡了,這力量碎銀子怎麽就看不能看淡!”
    蘇溫文笑道:“我自是看淡,卻奈何手裏沒銀子啊!”
    司徒敬城已有三分酒意,當場大手一揮:“今天我請客!不醉不歸!”
    蘇溫文頓時大喜,他就等這句話呢,頓時嘿嘿一笑敞開懷喝了起來。
    兩人各有心事,一杯接著一杯,隻喝到那日落西山,月透紗窗。
    “司徒!行了,可以了,再喝今晚就回不去了!”
    蘇溫文半醉半醒的起身拉了拉司徒敬城。
    司徒敬城帶著醉意道:“回不去就不回去,這教坊司又不是不能睡覺!”
    蘇溫文嘿嘿一笑:“行了,別耍酒瘋了,就你這把老骨頭還想在這過夜,你受的住嘛你!”
    “臨國公,蘇大人,這是要走了麽?”
    王司樂一直在外麵關注著兩人,此時見他們起身,連忙笑臉迎了上來。
    “對啊,走了!”
    蘇溫文攙著司徒敬城擺擺手。
    “好嘞……那這酒錢……”
    王司樂笑哈哈的說道。
    “酒錢……記賬上唄!”
    蘇溫文看著醉醺醺的司徒敬城,指了指他道:“怎麽,你還怕他賴賬?”
    “不敢!不敢!”
    王司樂頓時諂媚道:“隻是今天的賬,小人覺得還是讓大人過目一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