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蓋世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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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孤舟,二客商,啟用三槳四帆,經由五灘六灣,扯起七八葉風篷,下九江,還有十裏。”
司徒青衣一口氣念了出來,念罷連忙坐下喝了口茶潤潤嗓子,哼,不讓我重複一遍都算你厲害,這次看你還怎麽對!
卻不料,司徒青衣茶杯剛落,正要抬頭,便聽見陳敬言朗朗開口:
“十裏路,九裏香,喝了八壇七碗,醉倒六女五男,雖走四三年舊道,隻二日,竟似一年。”
司徒青衣霎時間傻眼,司徒敬城更是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看向陳敬言。
這……這……我女兒出的啥對?我還沒聽清楚呢,這就對上來了?
陳敬言豈是也有些難以置信,他忍不住看向蘇溫文,恩師這是給他提前偷了題?
可是恩師怎麽知道青衣姑娘要考他什麽?
“司徒兄,我這個弟子才思還算可以吧!”
蘇溫文心中也很疑惑,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以後再說,先在司徒敬城麵前裝一波再說。
“可以……可以……我女兒出的對子妙,陳公子對的更妙!”
司徒敬城強掩尷尬,訕訕一笑,剛才他們倆說的什麽玩意,看來老夫還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太中用了。
“司徒……你這表情,你不會剛才都沒聽清吧!”
蘇溫文笑嗬嗬的緊盯著司徒敬城。
“怎麽可能!這一個對子……還能難得住老夫?…陳公子對的不錯啊!”
司徒敬城連忙轉移話題誇讚起陳敬言。
“多謝臨國公謬讚。”
“哦,這樣啊,那你說說敬言對的哪裏不錯……這樣吧,你就把敬言剛才的對子在念一遍,我們討教一下如何?”
蘇溫文笑嗬嗬道。
“不用了吧,兩個小輩在對,我們兩個湊什麽熱鬧,青衣快出下一個對聯!”
“是,爹爹。”
司徒青衣此時也不免有些慌張,輸了對聯不要緊,可這事關二姐的終生大事,她不能輸,本以為自己已有萬全之策,卻沒想到陳敬言如此變態,這麽快便把自己逼到懸崖邊上,既然如此,她也隻能選出那孤本上最難的一道對子。對死他!
生性恬然優雅的臨國府三小姐司徒青衣第一次說了髒話,雖然是在心中。
“陳公子,聽好了,這是我的最後一聯:
“開卷沐春風,晤古聖今賢,東山絲竹,南渚琴書,紙墨橫北麓,麓滿西川,川流盞迎風,風聲朗韻留雅客,百代文宗傳古韻!到今朝,依舊浩浩泱泱。”
這一次,司徒敬城聚精會神,終於算是把對聯完整聽清楚了,也聽明白了,心中大駭,這麽長,這麽狠?
而且這一聯不僅僅是意蘊深厚,其中更是留了幾個小陷阱,開卷沐春風,後麵則是有把盞迎風,風聲朗韻。還有橫北麓,緊接麓滿……更是融入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毫無斧鑿之痕,令人拍案叫絕,一整聯不僅渾厚古樸更是渾然一體,前呼後應。
這種情況,即便才華橫溢者也需要把對子寫在紙上,細細揣摩方可作對。
所以,司徒敬城料定,即便陳敬言果真才華蓋世,也不可能頃刻對出,同時司徒青衣能說出這樣一副文采語質皆蔚為大觀的一聯來,已經算是給他長了不少麵子,生女當如我家青衣啊!司徒敬城心中激動。
一句話,此聯又長又坑又難。
“青衣……你太過分了,怎麽能隻是口述這麽長的對聯呢?至少也應該寫下來才是啊。來人…傳紙筆。”
司徒敬城佯做生氣狀。
“是女兒思慮不周了。”
司徒青衣見父親如此說,心中也不免多了幾分底氣,心中暗道,二姐保住了,於是信心滿滿的看向陳敬言:“陳公子……並非青衣要為難陳公子,隻不過這姻緣之事的確是不好勉強的……”
陳敬言笑道:“青衣小姐言重了,姻緣之事雖是天定,但在下更信人定勝天,我有一對,還請小姐品評!”
司徒青衣持筆素手一滯:“我還沒有寫……”
“不必了!”
陳敬言大手一揮,旋即左手背在身後,於廳中邊走邊吟道:
“臨窗邀夜月,觀書香墨韻……瑤圃桑麻,瓊湖樓閣,筆硯矗琪山……山描瑰境,境樓雲讀月……月影沉璧覓佳人,千秋翰墨頌~姻緣……望明宵,且求暮暮朝朝……”
“嘭!”
司徒敬城嘭的一聲把茶杯拍在桌子的同時站了起來,如看魔鬼一般看著陳敬言。
他手臂輕輕抬起,指著陳敬言,微微顫抖,心中則是早已經驚濤駭浪!
天才!又一個天才!!
司徒敬城差點樂瘋了,皇天如此善待他臨國府,善待他司徒敬城麽?
兩個兒子雖然於文道毫無成就,但是偏偏上天如此厚愛他,一點也不讓他委屈,竟然給他送來兩個天縱奇才般的女婿!
本以為,這陳敬言即便有真才實學,也難以望寧瀟項背,但實在是沒想到,自己完全低估了這位連中三元的狀元,其才思敏捷竟然足以同寧瀟相提並論!!
不僅完美的對出了下聯,更是憑一腔才情把下聯變成了對錦繡的真情流露表白聯!
什麽叫才情!這才是真正的才情!
“賢婿對的好啊!!”
司徒敬城踉蹌幾步撲到陳敬言麵前,緊緊握著他的手,一臉看女婿的神情。
“臨國公……這……”
“叫什麽臨國公!叫嶽父……乖……我女兒今生非你不嫁,我說的!”
司徒敬城重重拍在陳敬言的肩膀上,笑不攏口。
隻有像他這樣讀了半輩子書的人,才能如管中窺豹般知曉,能在片刻之間對出這麽一副下聯的價值!才華橫溢都不足以述其萬一!
“爹……你……”
司徒青衣則是緊咬紅唇,俏麗的臉龐都有些微微發白。
對司徒敬城的行為有些無奈。
陳敬言的確博聞強識,博學似淵,若非自己已然心有所屬,恐怕都會為之心動,二姐嫁給他的確也是天賜良配,但二姐不願啊!
甚至以死明誌,爹爹怎麽還如此一意孤行呢?如今更是直接以賢婿二字呼之,難道真的要逼死二姐才是麽?
“可,陳敬言的確才華橫溢,孤本上記錄的古聖先賢遺作都難不住她,自己又能如何?”
司徒青衣憂心如焚,手心之中滿是汗珠。
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陳敬言筆參造化,學究天人,自己已萬萬不是他的對手。
如今整個臨國府恐怕隻有一人方難得住他!
隻有另一位天縱之才才能抗衡另一位蓋世之才!
她趁著司徒敬城和陳敬言談話之機,連忙隨手招來紫兒,在她耳邊低語幾句,紫兒連忙小跑出去。
這一切則是分毫不差的落到了靜坐飲茶的蘇溫文眼中。
他不覺的以手撫須,暗道:“這小青衣又要弄什麽鬼把戲?”
但很快,他便有了猜測!
寧瀟!
但很快蘇溫文不由再度犯了難,那自己到底要不要阻止司徒青衣找寧瀟來搗亂呢?
雖然在此時司徒敬城眼中,陳敬言的才華已經不在寧瀟之下。
但蘇溫文卻是自家人懂自家事,自己這個弟子的確博聞強識,有蓋世之才,但與寧瀟這種天縱奇才應當還是略遜一籌。
要是真讓那家夥出來搗亂,自己這寶貝學生的婚約,多半要黃!
但是已然三載不見,蘇溫文打心裏還是十分期待見見寧瀟那小子現在到底天天窩在香來水榭拒不見客在幹什麽!
一時間,蘇溫文心中為難不已。
一邊是心願,一邊是寶貝弟子的幸福。
兩難啊!
蘇宰相無奈輕歎一聲,提起茶盞一飲而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