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趕緊接住那斷了半邊的筷子，一邊喊著服務員過來換一雙。
    “南錦啊，你不能喝酒，給你叫個飲料吧？”
    說著他用手推了推曹子，見他還盯著易學之手上的手表看。
    還發表著自己在網上看到的勞力士腕表的意見，對易學之的眼光表示敬佩，企圖能跟他搭上話。
    可奈何易學之的注意力全在沈南錦身上，連他說了什麽都不知道。
    隻覺得他嗡嗡嗡跟隻蒼蠅似的吵死了。
    校長見他還在說個不停，有些氣不打一處來，要是今天給了易學之一個壞印象，那上百萬、那小洋房可就都沒了！
    葉連歌已經走出去了，他頓時急了，一巴掌拍在曹子頭上。
    “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少打擾易總！幹好你的得了！”
    曹子摸了摸腦袋有些不服看他，但看到他眼裏的威脅還是走了出去。
    “要一罐椰汁就行了啊！多了浪費！”校長衝他背影喊道。
    沈南錦見包廂隻剩下四人，也想出去透透氣，易學之卻突然站了起來，從旁邊重新拿了一個酒杯放到沈南錦麵前，將那個她用過又被葉連歌喝過的酒杯用餐巾紙捏著扔進了垃圾桶。
    .........
    外麵前台，曹子看到葉連歌拿了起碼四五種飲料一愣。
    “小夥子，校長說了拿一個椰汁就行了，多了浪費。”
    葉連歌掃他一眼道：“她不愛喝椰汁。”
    曹子撓了撓頭，有些奇怪看他：“你是誰啊，怎麽那麽清楚她愛喝啥？女人不就都喜歡椰汁嗎？還總喜歡喊那個直播間的幾個男的老公，太開放了。”
    葉連歌麵無表情拿過袋子裝飲料。
    “名義上我是她弟弟，未來她想喊我老公還是媳婦我都無所謂，她要喜歡那幾個男的我就帶她去海南看現場。”
    曹子瞪大了眼睛看他，瞳孔震驚，像是被雷劈了似的喃喃道。
    “你......你是男小三？人家已經結婚了，你還明目張膽的跟過來？你們大城市的人可真亂！”
    他一臉鄙夷看著葉連歌，想著白瞎了長得這麽好看的臉，要是在聊城多的是大姑娘倒貼都願意，不像他因為長得醜到現在還打著光棍。
    “原本我算小四，還排不上小三，可現在她已經離婚了，我就是光明正大的對她好，合理合法。”
    “離婚？不行！不能離婚！”
    要是離婚了那大老板怎麽可能還願意捐錢，小叔的小洋房就沒了，他好看又能生的黃花大閨女媳婦也別想了！
    葉連歌瞥他一眼，冷笑一聲，全是一群滿肚子壞水的玩意，想通過姐姐撈好處還不把她放在眼裏。
    一群煞筆！
    他徑直走回包間，曹子趕緊拿了一罐椰汁跟上，看著椰汁上全是字，感覺好吵，頭昏眼花，暢想的老婆孩子在眼前化為泡影。
    滿眼都是離婚兩個字。
    校長見他這要死不活的樣子臉色一沉，衝他喊道。
    “曹子，還不快過來，你別以為有南錦捐錢給孩子們你就高枕無憂了，那群孩子花費可大了，快來跟易總敬杯酒，說說你們福利院建新宿舍的事兒，這可都是積德行善的事，你說對吧南錦？”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沈南錦看過去，她將那罐椰汁放到一邊，跟葉連歌道過謝拿出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這才慢悠悠道。
    “校長，我願意捐錢給那些孩子純粹是我個人的行為，其他需要易總的地方我可做不了主，我們已經離婚了，他的財產我沒有資格過問，你們好好商量吧。”
    她說出離婚兩個字時漫不經心的，易學之捏著新拿的筷子隱隱有掰斷的趨勢，眸子冷冷的看著她。
    校長一張菊花笑臉頓時僵住了，整個包間頓時鴉雀無聲，左右看了看兩人，結結巴巴道。
    “這.....你這孩子淨開玩笑，吵架就吵架說什麽離婚啊！”
    李老師也對著沈南錦搖了搖頭，想讓她別亂說話。
    沈南錦抱歉地看了李老師一眼，當初她保送北大的名額，原本是要被校長讓給另一個聊城上麵的一個子女。
    是李老師偷偷把她的名字報了上去，得罪了校長，她記他這份情。
    後來李老師的表侄女因為腦癱被送去了福利院，她這才有了捐助的想法。
    她伸手從包裏掏出一本暗紅色的小本子，默默放在了飯桌上。
    上麵離婚證三個大字讓校長頭暈目眩，眼睛都要瞪出了眼眶，又轉頭看到易學之同樣難看的臉色，隻覺得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涼得透徹。
    為了訂到這個飯店最好的包廂，他早就砸了一萬多塊錢進去，還欠了人情，這一桌少說也得上萬。
    全打了水漂！
    隻是他到底是當了這麽多年的校長，臉上的這點功夫還是有的。
    “你們小年輕鬧脾氣離婚多了，等過段時間再去補個結婚證就行了，這種情況不少見啊哈哈哈，來來來，多吃點，易總，這些野味都是我一個一個去山戶家裏搜羅來的，您嚐嚐，外麵可是吃不到的。”
    氣氛被他帶動起來，整個局麵也沒那麽尷尬了，沈南錦將結婚證收起來繼續跟沒事兒人一樣，埋頭幹飯。
    鐵公雞校長大出血的機會可不常見。
    酒足飯飽，一般就開始說正事兒了，校長將酒杯放下，露出一臉為難的神色道。
    “易總啊，這次能請到您到我們學校來做客，真的是意外之喜，我們這所高中，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四五棟的教學樓都老化得不成樣子了，這些孩子苦啊，當年南錦就坐在最前排，那冬天呼呼的風灌進來，手上全是凍瘡，寫字都寫不動了。”
    說著伸手抹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淚，又繼續道。
    “我們這地方窮，上麵也沒錢撥下來重建，聽說南錦出息了，嫁了個了不得的人物，我們都為她高興啊！您要是能投資捐建兩三棟教學樓的，這些孩子都感激您一輩子！教學樓就以您的名字命名。”
    校長調劑氛圍一流，沈南錦都忘了當年的事情，這樣被他一說還挺傷感，又拿著筷子夾了一口肉。
    易學之將視線落在了她纖細白皙的手上，那骨節的地方還泛著溫潤的粉色。
    原來她過過這麽苦的日子？滿手凍瘡？
    眸子逐漸變得幽深：“我在聊城也認識幾個上麵的人，你先把這些情況和質檢報告做好交上去，確實情況屬實的話，會撥款下來的。”
    校長臉上一僵，看著喝了好幾杯酒都沒一點醉意的易學之，不好糊弄，打同情牌打不通......
    “易總，您不知道聊城的水深著呢，而且這麽多年，我們自己修修補補的也還能支撐，要真弄個檢驗報告來，估計很難通過上麵的標準的，您看是不是能直接給我們撥款啊？這.......以後南錦資助的那些孩子上高中，我們也會盡量給他們減免。”
    笑話，那些教學樓要是能達到申請撥款的條件，他早就幹了，還用得著在這裏給人裝孫子？
    易學之將筷子放下，視線掠過事不關己的沈南錦臉上，玩味笑道。
    “這得看沈小姐的意思了，畢竟我沒長過凍瘡，也沒人跟我好好說過是什麽樣的，我是個商人，隻對自己人會有惻隱之心。”
    他這話說得直白，校長三人頓時驚喜，在他們看來，沈南錦都能自己捐助那些沒什麽用的孩子，更不可能不願意幫學校再拉一筆投資！
    校長將目光投向沈南錦，將酒杯舉起來道：“小錦啊，你是個好孩子，母校你不可能不管，我這杯代替那些孩子們先敬你一杯！”
    李老師和曹子也都舉起了酒杯，沈南錦卻遲遲沒端起杯子。
    “校長，李老師，不是我.......”
    曹子見她要拒絕，頓時急了：“你這妮子，當年你在我們那，還是我爸發現你的，要不你早就凍死了，做人要.....哎呀！”
    他話沒說完頭上就被拍了一巴掌：“閉嘴！喝了二兩馬尿就開始胡說，南錦還能真不管我們嗎？吃你的得了！”
    曹子欲言又止，可是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安靜吃東西了。
    沈南錦卻聽出了他話裏的不對勁問道。
    “你說什麽你爸發現我？差點凍死？我怎麽會差點在外麵凍死？我外婆呢？”
    校長笑著吃了兩口菜，這才敷衍道。
    “哎呀，他知道個de兒啊，他那時候才幾歲，啥也不懂，見你自己在那冰天雪地裏麵就以為啥大事兒呢，小孩子嘛，偷偷跑出來玩太正常了。”
    “來來來，吃菜。”
    沈南錦點點頭沒說什麽，心裏卻記下了回去要去問問外婆。
    服務員進來加菜，葉連歌見是他剛才點的阿膠湯，指了指沈南錦麵前的位置。
    沈南錦剛要伸筷子夾，桌子一轉，一盤海鮮桶擺在她麵前。
    易學之淡淡道：“吃這個，別什麽人給的東西都往嘴裏塞。”
    他這話說得不客氣，場麵頓時安靜下來，其他人甚至沒敢再伸筷子。
    葉連歌麵無表情地把那海鮮桶挪開，眼神不善地看向易學之，冷冷道。
    “姐姐這幾天不舒服，不能吃這些寒性的東西，你不懂嗎？”
    沈南錦在車廂上的時候都還抱著一個暖手寶，隻要稍微懂的人都會知道是痛經不舒服。
    易學之一愣，隨之想到什麽眼底閃過一絲懊惱。
    他們一年到頭同房的次數不超過一個手，他一個大男人哪知道這些？
    以前在易宅別墅，陳姨是專門考過營養師的，把兩人的身體都照顧得很好.......
    葉連歌一想到他們結婚五年，他連自己老婆什麽時候來大姨媽、來大姨媽不能吃寒性的東西都不知道，心頭火起，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
    “易總，你該不會是從沒關心過她什麽時候不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