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一個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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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開!”
葛秋咆哮,在褲子被撕破的刹那,她右手觸摸到了半塊磚頭。
想都沒想,聚起全身力氣,一個膝頂直中大漢的要害,隨後掄起磚,便如搏命般掀向旁人的腦袋。
除了脫褲子的,旁人都訓練有素,一邊快速閃開,一邊向她抓來。
她知道自己逃不過,掄起磚頭,便砸向自己腦袋。
十幾個人,瞳仁倒縮。
幾乎是同時想到梅靈珊的話,這個女孩留不得。
能對自己狠的人,絕不是善茬。
趁著眾人心悸,葛秋用最後的力氣爬了起來,搖搖欲墜的看著所有人。
她目光嗜血,冷如尖刀。
“我知道我逃不掉,但今天如果隻有一死,也輪不到你們來羞辱我。”
血從頭頂不要命地往下淌。
葛秋連想都不想,就知道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
彌留之際,她隻後悔自己太愚蠢,當初,她就該狠心一些,直接在重生後,立馬去找師父,而不是想著在蕘城按部就班。
等她和師父相認,就一定不會是眼下這般絕境。
十幾個人麵無表情,相互打著眼色,示意不能讓她自己死。
他們得要大嫂滿意,也要讓將來的洪門大少滿意。
千均一發,一道旋風如神兵天將衝了進來。
一招漂亮的回旋踢,快速將外圍的三個壯漢放倒。
緊跟著,另一道藍白條相間的身影,也呼之即到,就好像變戲法般從腰上抽出一把軟刀,炊炊數聲,血花就像天幕一樣,籠罩了葛秋的所有視線。
她呆怔。
世界就像在這一刻停止轉動。
靳時忱在血幕裏飛奔的衝向她。
“秋寶!”
他喊,
有如天籟。
一直沒掉眼淚的葛秋,驟然間破防。
腦袋傳來的劇烈暈眩,讓她徒然眼黑,隨後就是翻江倒海的惡心,讓她再也支撐不住的往後倒了下去。
身體的痛苦讓她意識並沒有昏迷,本以為會再有一痛的地麵接觸,沒有隨之而來,她整個人跌進了充滿雪鬆香的懷抱。
還有他發出破音的呼喊。
“秋寶,秋寶?叫救護車!”
“你敢!”
幾秒的暈眩,讓葛秋得到喘息,待痛苦又難以形容的惡心消散,葛秋看到了目呲欲裂的靳時忱。
還有快速趕來的梅靈珊。
他脫下外套,將她整個人包了起來,隨後抱在胸前,冰冷的看向門口的梅靈珊。
梅靈珊嗤笑,迎著靳時忱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毫不畏懼。
“一個女人而已,靳大少爺不會這點麵子也不給吧。”
靳時忱呼吸沉穩,一同前來的黃然和那娜,火速回到他身邊,以最警惕的姿態,盯著緩過來的梅靈珊手下。
沒人知道,此時此刻,靳時忱心裏醞釀了多大的風暴,但所有人隻看見他眼中的冷。
如寒風刺骨。
“這個女人,是我妻子。”
梅靈珊大笑:“那又如何,難道以你靳大少的身份,還不配有三妻四妾嗎?”
葛秋內心五味雜陳,死死盯著梅靈珊,還有她不遠處的林妮。
至於楊平安,她發現自己對他已經不恨了。
靳時忱發出一聲笑。
“就算有三妻四妾也是我的人,你梅靈珊算什麽?洪拳會為你博命嗎?”
梅靈珊臉色狂變,隨後就是惱羞成怒的怨毒。
“所以,你一定要保她?”
靳時忱又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真是笑話,拿手。”
隻見一道比黃然和那娜衝進來時,更快的身影從楊平安身邊略過,一道血箭衝天而起,隨後“啪嗒”。
楊平安左邊的胳膊,齊根落地。
血濺三尺。
還沒回過神的楊平安呆愣,但最先看到這一幕的林妮,嚇到花容失色,發出尖叫。
其次就是回頭的梅靈珊。
“兒子!!!”
“胳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楊平安慘叫。
葛秋心頭一抽,咬著牙關閉緊了嘴。
靳時忱溫柔的用掌心控住她沒受傷的後腦,輕輕將她臉往懷裏轉。
隻聽他低聲道:“別看,這些人我一個人都不會留。”
“靳時忱!!你竟然敢傷我兒子!!”梅靈珊歇斯底裏。
而靳時忱隻是抱著葛秋一步一步走向外麵。
警鈴開始在遠處喧囂。
他清冷道:“今天隻是利息,你可以回去告訴洪拳,看看從今天開始,是他的資本硬,還是我的資本更硬。”
梅靈珊怕了,聽著越來越近的警鈴,她推起慘叫楊平安,果斷的開始撤退。
撤退之餘,葛秋聽到林妮喊:“平安哥哥的手。”
“帶上!”梅靈珊下令。
看到被困的十幾個人走不出來,林妮強忍著害怕,把地上的斷手揀了起來,走時楚楚可憐,又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靳時忱。
好像在說,她夾在中間沒辦法,靳哥哥你不要怪我。
靳時忱對她視而不見,聲音聽不出任何喜怒道。
“一個不留。”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傅伯應了明白,靳時忱的氣息就停在她耳畔:“怕嗎?”
葛秋不知道他是問怕死,還是怕他下令殺人。
但她想,不管是哪一種,她都不怕。
因為沒有人比她更明白,越是身居高位者,越需要冷酷無情。
而有時候的冷酷,不過就是為了自保。
她不敢搖頭,怕搖頭就會昏迷。
但她不想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虛弱。
“不怕。”
靳時忱心緊揪,克製著全身力氣,不要用力的抱緊她。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不晚,剛剛好。”剛剛讓她幡然醒悟,不該再留在蕘城,而是要去找師父了。
他四平八穩的抱著她上了車。
在關上車門的刹那,葛秋看見那十幾個梅靈珊的手下,全被堵在破舊的工廠裏,就像他一開始下達的命令一樣,一個都沒留。
“不要給我找借口。”
“不是借口,是真的,我太弱小了,弱小到誰都以為能踩上一腳。”
她停止了流淚,慢慢閉上眼睛,在昏睡前,最後說了句。
“先不要告訴我爸媽。”
她害怕,怕爸爸的心髒病會因此而複發,而梅靈珊這個仇,她要親自報。
靳時忱哆嗦了一下,就像嗬護心頭至寶,將腦袋貼在她臉旁,當還能感到她微弱的呼吸,臉上幾乎裂了縫般,朝著黃然喊。
“開快點。”
已經跳到副駕的那娜捂住嘴,不敢讓眼淚和抽泣發出半點聲音。
直到靳時忱抱著葛秋從特殊通道走進醫院,她才撲進黃然懷裏大哭。
“早知道我就跟在她身邊了,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黃然咬著舌尖。
“不是你的錯,是我們誰都沒想到,楊平安是梅靈珊的兒子。”
“可她梅靈珊算什麽?要不是洪拳,她連擊女都不是。”
“你說的沒錯,可到底還是有他。”
一個讓大少爺不得不忌憚三分的人物,這次為葛秋撕破臉,平心而論,已經出乎了他的意料,由此可見,葛秋對大少爺來說,不是表麵的妻子那麽簡單。
而是,大少爺真把她裝心裏了。
一時間,黃然喜憂參半,眼神隨之也越來越複雜。
“該死的楊平安,他難道忘了,是誰把他撫養成人,又是誰在這十來年一直忍讓著他嗎?狼心狗肺都不過如此!我要去告訴葛叔叔和程阿姨,他們這些年,就是養了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黃然深吸了口氣,死死抱住那娜。
“你冷靜些,這是大少奶奶的家務,還是從來沒跟任何人提過的家務。”
那娜氣得直跺腳。
此時,靳時忱已經穿上了無菌衣,整個人如冰柱般站在手術室,看著整個蕘城最有權威的醫生,以最快的速度在給葛秋進行搶救,縫合。
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的世界已然無聲,目光裏除了葛秋,再無旁人。
事後多年,待葛秋問起他這一刻,靳時忱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後來某一天,網上因為一句話刷爆了所有人手機時,他才笑著將手機放到葛秋麵前,上麵顯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情不知所終,一往而殆。
所以,他靳時忱認定,就是認定,沒有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