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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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個人十分消瘦,顴骨高高聳起,嘴唇毫無血色,以前滿是星辰大海的眼裏,全是血絲。
葛秋頓時心碎的,神經都痙攣了起來。
他怎麽可以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難道就不怕自己醒來,會認不出他嗎?
如果意識有眼淚,葛秋相信自己已經哭了出來。
“請小心一些,她在床上躺得太久,我怕她會很痛。”
打橫抱著她的高個護士粗聲粗氣。
“放心,我的動作很溫柔,但醫生治療的時候,肯定是需要她痛,不然無法激活她的神經係統,請理解。”
靳時忱劍眉微微一蹙,抿著唇不再多說。
但葛秋能從他眼裏看到洶湧澎湃的情緒,擔心、心疼、渴望、期待、不安……
全揉在了一起,讓他變得無比憂傷。
葛秋心碎到一片又一片,她是真想不明白,靳時忱為什麽會對她深情至此。
而相比起他眼中的深情,她能回饋給他的遠遠不及他十萬分之一。
靳時忱!
你等我,我會醒來的,一定會醒來的。
強烈的求生欲讓葛秋打起了百分之三百的精神,終於在一番精密檢查後,她被推進了高壓氧艙。
在長達一個小時的治療下,一個金發和棕發的醫生走了進來,用他們蹩腳的中文喊著她。
“歌女士,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數秒靜謐,棕發醫生判斷:“沒有清醒跡象,但腦細胞活躍程度明顯增加,其它身體機能已達到標準。”
金發醫生翻了翻她的眼皮。
“馬上推出去進行高頸段脊髓電刺激。”
葛秋瞳仁縮了縮,專業術詞她聽不懂,但她知道,最想要的電療來了。
不知是湊巧還是故意,高個護士把她抱到特殊病床時,她的臉剛好對著走廊。
而走廊的隔斷牆,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塊玻璃。
靳時忱、傅伯、黃然、那娜,全站在玻璃後麵。
那娜雙手合十的放在嘴邊,眼裏含霧,但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嘴一張一合,仿佛在說:“醒來吧,求求你醒來!”
就在醫生翻轉她的身體,準備在第二第三放置電極片時,她又意外的看到了張懷。
張懷就站在黃然身邊,同樣的消瘦,同樣的顴骨高聳,但和靳時忱不同的是,他眼睛很明亮,皮膚也很黝黑。
葛秋嗬嗬了數聲,也不知道他消失的這些天,究竟去了哪。
但好在,人是回來了。
有他陪著,靳時忱應該不會太孤單。
很快,她聽到金發醫生說術詞,而她也開始屏息凝神地去感覺。
嘀嗒!
嘀嗒!
房間裏的秒針在撥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葛秋終於感覺到靈魂震顫,就像海浪一波推著一波,從她頸椎開始,朝著四肢,朝著大腦,激蕩開來。
她痛,
很痛。
如山崩地裂一樣的痛。
痛得就好像要把她五馬分屍。
而就在此時倒回三分鍾,站在玻璃窗外的所有人,都看見葛秋的身體在抽搐,在發抖。
就好像中世紀案犯,坐在電椅上接受死亡的畫麵,直觀到所有人心悸。
尤其是那娜,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不敢再看地躲到了黃然身後。
而靳時忱血脈賁張,懊悔地推開門,便衝進了治療室。
金發醫生慌張地喊:“出去,請相信我們。”
仍保持理智的張懷拉住靳時忱:“時忱,忍一下!”
靳時忱忍不了,他後悔了,也終於意識到,爸爸和媽媽為什麽要選擇保守的親情治療。
而是這種物理療法,和刺激療法,實在無法目睹。
他甩開張懷,以最快的速度靠近葛秋,棕發醫生見不能阻止,便隻能快速關掉電源。
幾個人憤怒地罵罵咧咧,並不停地強調這是治療,治療,靳時忱不該打斷他們的治療。
張懷歎了口氣,冷靜的和醫生開始交涉,幾分鍾後,所有人離開的治療室。
而葛秋這裏,渾然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她的時間變得很漫長,尤其是身體裏的電流一波又一波,從山崩到海嘯,仿佛要把她摧毀再重組。
她痛到意識一片空白,想大聲尖叫又叫不出來。
就在她快要痛昏過去時候,一波波的電波突然變得毫無章法,開始在她身體和意識裏橫衝直撞。
這種撞比一圈一圈的電流還要痛。
她受不了的嘶嚎,並大聲地喊:“靳時忱!靳時忱!靳時忱!”
抱著她,想平息她全身抖動的靳時忱,怔住了。
她剛才說話了嗎?
不敢進門,但一直有站在門口的傅伯倒抽了口氣。
“是小葛,是小葛!”
靳時忱狂喜,連忙抱著她腦袋,聲力嘶竭:“我在,秋寶我在。”
“醫生呢,快把醫生叫回來。”
葛秋聽不到靳時忱說什麽,她隻知道痛,好痛,痛得她好想去死。
“不要電了,不要電了,我好痛,好痛。”
靳時忱聽到,他心碎到難以形容,恨不能讓自己代替她受痛的,緊緊抱住了葛秋,並以人體導電的姿勢,急促地對她道:“不電了,以後都不電了,你醒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秋寶,你看看我。”
不知是他的擁抱起了效果,還是他用力的擠壓,使電流慢慢變小。
葛秋終於在空白的意識裏,聽到了他說話。
她生氣他瘦成了鬼樣,所以咬著發抖的唇齒罵:“你為什麽不好好吃飯?為什麽要把自己餓成一個鬼樣?”
“好難看的知不知道?”
“我不喜歡難看的男人,我喜歡好看的。”
驚呆的眾人停在了靳時忱身後。
他們做夢都沒想到,葛秋醒來後,會說這些話。
而同樣驚呆的靳時忱,在確定不是幻想幻聽,並快速在腦子裏,重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