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我看著蔣麗麗帶著一臉我所熟悉的表情，下意識地身體僵了一下。
    然後，那河水立刻就漫過了我的口鼻。
    慌得我立刻劃拉了幾下水，渾身濕漉漉地爬上了岸。
    “嗬，還以為你已經出息了，卻原來……”
    “算我高看你了。”
    雖說現在是夏天，但一個人從水裏出來，被風一吹，多少有些難受。
    我抬手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目光卻落在手臂上不動了。
    之前在水底鏡象鬼屋裏，那金光往我手臂上紮了不少詭異的跟紋身一樣的圖案。
    我本以為，這圖案應該會隨著鏡象的消失而消失。
    誰知道，它居然還在。
    跟在水下不同是，這些圖案，如今成了立體的。
    因為這些圖案的存在，因此我那整個手臂都變得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不過整個手臂都被這些圖案覆蓋，遠看就好像是一幅帶著神秘氣息的圖騰。
    我從小膽子就不大，偏偏向往社會大哥的生活。
    現在倒好，我沒實現這個人生理想，手臂先幫我實現了一波。
    我的注意力都在手臂上，蔣麗麗自然也看到了。
    在看到我手腕處露出的一點黑色痕跡後，蔣麗麗的臉色突然變了一下。
    然後，她居然伸出手來，一把撩起了我的袖子。
    “哎哎哎，幹什麽？”
    我一把扯下袖子，後退了兩步。
    “你一個女的能不能有點危機意識？”
    我再慫，那也是個男人。
    蔣麗麗頂著一臉無語的表情。
    “方遠，你想得倒挺遠的。”
    那是。
    不是有句話說的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我就是想確認一下，你這手臂上的圖案。”
    蔣麗麗衝著我翻了個白眼。
    “放心，就算你貌若潘安，也不是老娘我的菜。”
    我：……
    我怎麽聽著這話，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我也顧不上這麽多，問道：
    “你知道這圖案是什麽？”
    蔣麗麗：“你都跟防賊一樣防著，我就看到了個影子，能說得出來什麽？”
    “老娘又不是神仙。”
    行吧。
    大概真是我這一跑再跑的態度徹底惹怒了姓蔣的，這女人在我麵前，已經破罐子破摔，徹底放飛自我了。
    雖然有點意外，但我倒是覺得，這樣的蔣麗麗，看起來比之前那一板一眼的模樣，來得順眼多了。
    “那你倒是說說，我這個到底是啥？”
    我把袖子撩起，露出一截手臂。
    蔣麗麗湊過來，很是認真地打量了幾眼。
    “你小子，有福了。”
    蔣麗麗嘖了一聲：“這玩意兒可是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碰上它，就兩結果。”
    “要麽當場翹辮子。”
    “要麽，就將它收為己用。”
    我沒死。
    很顯然，那就是碰到了第二種結果？
    “收為己用是什麽意思？”
    我總感覺自己好像是攬上了一個大麻煩。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們這個遊樂園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吧？”
    是，沒錯。
    我這條小命是真的過硬，不然早就在你這不一樣的遊樂園裏死過好幾回了。
    我一邊在心裏瘋狂吐槽，一邊看著蔣麗麗。
    “之前種種，都是我們樂園對新進員工的考核。”
    “當然，這考核都是隨機激活，所以，我們也無法提前告知。”
    我：……
    我信你個邪。
    你無法提前告知，但你應該提前說一聲吧？
    會有考核，就算是不知道考核啥呢，心裏多少也有點準備。
    啥都不說，怕是打的就是來一個嚇跑一個的主意吧？
    難怪開這麽高的工資，都找不到合適的人來。
    “所以，你剛才的意思，我這算是通過考核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蔣麗麗說這話的背後，帶著別有深意。
    “算是。”
    是就是，“算是”是什麽意思？
    欺侮我讀書少嗎？
    “所以呢？”
    蔣麗麗的臉上又重新掛上了那個標誌性的冷淡麵具。
    “恭喜你，升為銅牌工作人員。”
    “你當這是開奧運會呢，還整個金銀銅鐵。”
    “不好意思，之前覺得沒必要，所以沒說。”
    蔣麗麗道：“每個剛進來這裏的人，都是鐵片工作人員。”
    “隻有經過第一道考核的，才可以升級。”
    我以為不過是破銅爛鐵，沒想到人家還真的整了一個。
    還真是見識了。
    “升級了，能有什麽好處？”
    我就是一個俗人，隻關心自己辛苦勞動，到底能不能按時拿到我應得的。
    “當然了，工資加兩百，工作時間，減少一個小時。”
    我現在的工作時間，是從晚上的七點到淩晨三點。
    減少一個小時工作時間，就代表著我能多睡一個小時。
    聽著好像不錯？
    再說還加了工資，雖然隻有少少的兩百塊。
    可這再少，也是錢。
    “真的？那工作要求呢？”
    “當然，工作要求有點變動，主要還是工作地點變動。”
    我就說麽，天下哪有這麽好吃的便宜午餐。
    不過，我已經在那個鬼屋裏麵呆膩了。
    能換個地方混混日子，好像也不錯。
    “不好意思，雖然我說了工作地點變動，但還是在鬼屋。”
    蔣麗麗像是知道我心裏想什麽，立刻給我來了個晴天霹靂。
    “還在鬼屋裏，能叫工作地點變動？麗麗姐，你這忽悠人也不是這麽個忽悠法。”
    蔣麗麗並不訝異我的憤怒，她繼續慢悠悠地說道：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蔣麗麗又賣起了關子，我摸了摸依舊濕噠噠的衣服，努力忍著要打噴嚏的衝動。
    “能不能預支點工資？我想買點衣服。”
    蔣麗麗有些怪異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麽？
    “我們這裏，收不到任何快遞。”
    “要想買衣服，得去市裏。”
    不想給錢就明說，扯什麽收不到快遞。
    我憤憤不平地想。
    整天要跟些不太正常的玩意兒打交道也就算了，居然連錢都不給。
    我又一次後悔沒有第一時間提出我要辭職。
    “你想要預支工資，隻要開個申請單，我就可以給你批。”
    “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拿了錢在這裏也用不了，不如攢著出去花。”
    “而且，要是讓別人知道你拿了錢，到時候惹來不該惹的，你可別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