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
    可問題是，這骨灰的來曆是什麽？
    這房子裏空蕩蕩的，除了那幾張報紙外，什麽線索都沒有。
    也許牆裏麵還有別的線索。
    趁著扒拉骨灰的空當，我們把那一整麵牆的牆皮都鏟了一遍，地上落了厚厚一層。
    就在我們打算往那牆裏麵再仔細找找的時候，突然平地起了一陣風。
    這風把那地上的牆皮灰都揚了起來，讓人睜不開眼睛，而耳邊，卻傳來了一道孩子的笑聲。
    “嘻嘻……這裏好玩……”
    笑聲落下，屋子裏就多了一個大概十來歲的女孩子。
    這個女孩子穿著一條連衣裙，頭上紮著兩根辮子，腳下蹬著一雙黑鞋，手裏還抱著一個洋娃娃。
    她一出現，就對著我們說道：“你們是誰？為什麽在我家？”
    說完，也不等我們回複，而是自顧自地往牆角邊的一把椅子上一坐，一邊摸著懷裏的洋娃娃，一邊歪著腦袋打量著我們。
    好一會兒，她突然衝著我笑了一下：“叔叔，你來陪我玩好嗎？爸爸媽媽都上班去了。”
    要不是親眼看著這小家夥是突然間出現的，真看不出來這孩子是個鬼。
    在她身上，感覺不到一般小鬼才有的陰氣。
    我隻是看著她，並沒有伸出手去接她手裏的洋娃娃。
    這個鬼孩子出現得莫名其妙，跟鬼域主人的關係也沒理清，人腦子有病才會跟她接觸。
    不過，這個孩子雖然出現得太過詭異，但她也確實是第一個，不，第二個出現在這裏的“人”。
    也許我們深入接觸一下，能從她身上找到一些之前沒能找出來的線索。
    我感覺後背上被人推了一把，是蔣麗麗。
    “人都叫你叔叔了，還不陪陪小姑娘？”
    成，麗麗姐算你狠。
    我對小孩子沒什麽耐心，更何況還是個鬼孩子。
    但這個鬼孩子身份特殊，我就算是心裏再不耐煩也得騰出心思去應付。
    於是，我不甘不願地接過了那小孩子手裏的洋娃娃。
    正想說話，卻聽到鬼孩子拍著手笑：“好耶，叔叔接了我的洋娃娃，你就要負責帶她玩哦。”
    說著，這小鬼哧溜一下從椅子上滑落下來，笑眯眯地湊過來，這腦袋差點就抵到我的額頭上。
    “我的娃娃她不太乖，需要一直帶著她，不然的話她就會一直哭。”
    鬼孩子說著說著這聲音就開始變了，從一個小孩子的嗓音，變成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從清脆悅耳變成了尖銳刻薄。
    “個死丫頭片子還當寶貝養著，真當自己家裏有金山銀山呢？”
    “還穿這麽好的裙子，一個賠錢貨這麽小就隻知道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也不知道長大了要便宜哪個賤骨頭。”
    這聲音變化得太過自然，一點卡頓都沒有，倒是聽得我們一愣一愣的。
    明明站在我們麵前的隻是一個孩子，我們卻從她的嘴裏聽到一個成年女人的嗓音。
    怎麽看怎麽別扭。
    “麗麗姐，你說這是什麽情況？”
    蔣麗麗道：“什麽情況？我猜測有兩種，一，這個鬼孩子她會腹語；二，她的身體裏其實融合了不止一個靈魂。”
    也就是說，多靈魂共存。
    因為是以鬼的形式出現，所以第二種可能性更大。
    除此之外，倒也沒見這鬼孩子有別的什麽舉動。
    “叔叔，你在看什麽？為什麽不跟我說話？”
    見我不開口也不動，鬼孩子的嗓音又變了回來。
    而且還開始滿屋子亂跑。
    楚江尋和江延他們一直在邊上看著，沒說話。
    我有些懷疑，這個鬼孩子真的能幫我們找到有用的線索嗎？
    看樣子，是真的不好說。
    誰知道這鬼孩子在房間裏遊蕩了一會兒，突然倒在地上開始滿地打滾。
    一邊滾來滾去的一邊在那裏嚷嚷：“杜叔叔，不要打我，妞妞會乖，會聽話。”
    滾了一會兒又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裙子，好好的一條裙子很快就被她撕成東一塊西一塊的。
    嘖！
    雖說是個鬼孩子，但這也是以一個女孩子的形象出現的。
    我不由得撇開了頭，不去多看一眼。
    回頭的時候卻發現楚江尋和江延一直微皺著眉看向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那個鬼孩子哭叫了一會兒，聲音又變成了那女人的。
    “杜萬才，知道這小浪貨細皮嫩肉滋味不錯吧？你們男人啊，都一樣，全都是一路貨色。”
    “嗬嗬，要不是老娘下手快，你上哪去享受？”
    我眼睛看不到那鬼孩子，但耳朵還在線。
    所以，杜萬才？
    我的心神一凝。
    這不就是那五個失蹤者裏麵的一個嗎？
    還是在飯店吃飯時莫名其妙失蹤的。
    所以，那五個人失蹤，還真有可能相互間存在某種關聯。
    那鬼孩子在地上滾了幾圈，之後就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而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一開始出現的那麽幹淨整潔，裙子也破了，還沾上了好幾處髒汙。
    而那個之前已經塞到我手裏的洋娃娃也一下子變得破爛不堪。
    就像是被扔在某個角落裏很久沒有被打理過了一樣。
    更讓人心驚的是，那個鬼孩子渾身上下泛起一道道青紫，像是掐痕，又像是被打過的痕跡。
    她的嘴角處還掛著血漬，一雙原本還算靈動的眼睛如今已經是死水一灘。
    她一步一步地向著我們所在的方向走來，眼珠子卻是一動也不動，像是沒有看到我們一樣。
    不知道怎麽的，我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伸出手去攔了一下鬼孩子。
    “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我本以為這鬼孩子不會回答，沒想到她居然回應我了。
    “妞妞。”
    “你家住哪裏？”
    “雙陽鎮。”
    “杜萬才是你什麽人？”
    “他是……”
    剛說到一半，鬼孩子像是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頓時就哭鬧了起來。
    “不要打我，疼，我好疼……”
    一邊哭，那血淚就順著她的眼窩子淌下來，將她身上的那條破裙子染得更髒了一點。
    “看出什麽問題來沒有？”
    楚江尋突然開了口：“看來有些東西我們還是沒能查得更仔細。”
    “有人真的是來複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