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妖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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鄺世傑衝著狗蛋直撇嘴,“就你愛管閑事,看看人家還不領情...。”
這時那青年突然站了起來,他身材高健幾步就走過來,衝著狗蛋深深一揖,“多謝文哥,你這法子還真挺管用的。”
“哦...你認識我?”狗蛋有些詫異。
“出手就滅了藍衣、金竹兩幫的洪興大哥,誰不認識?”青年拱手說道:“我是燕青,幸會。”
留意些才看出他眼角已經有幾道細紋了,沒有四十也得有三十幾歲。
狗蛋起身回禮,“一點小事兒罷了,不必客氣。”
少年跟過來問道:“你這個法子能治好燕爺的病嗎?”
“不好說,要看具體的病因...”
燕青突然連續咳了幾聲,急忙拿出絹帕捂在嘴上,再拿下來時嘴角殘留著血跡。
狗蛋不禁皺眉,“病多長時間了?”
“唉...有十多年了,近兩三年越來越重稍有不對就吐血,難道文哥還懂醫術?”
“略通一點...這樣,躺下來我幫你檢查一下。”
燕青笑了笑,“這些年我看過無數的郎中,還沒有一人能治我的病...”
“那些都是普通郎中,治個頭疼腦熱還能將就,”鄺世傑說道:“文哥的醫道深不可測,別的不敢說,天水城內的所有郎中加在一塊也不及他一半的能耐。”
少年聽了大喜,“爺,您就讓文爺試試唄,萬一能治好呢!”
燕青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就有勞文哥費心了。”說著躺到一張空桌子上。
狗蛋讓他解開衣襟,右手五指平伸貼在他胃部,剛一觸及不由心中一動,“放鬆...全身放鬆,不要用力。”
燕青哦了一聲,伸展開身體。狗蛋微閉著雙眼,五指仔細的一點點觸摸。
那少年滿臉疑惑的看著,心想診病竟然不號脈、還真是與眾不同啊!
狗蛋摸了好一會,說道:“這裏麵長了個瘤子,生酸冷硬的食物都會刺激它流血...燕兄請起吧!”
“文哥果然高明,”燕青起身說道:“還從未有哪個郎中能說出病因的。”
“趁早治吧,否則怕是挺不過二年。”
“什麽是瘤子...還有的救嗎?”
“就是一種異物,本來不該有的東西...去除後情況好的話跟常人無異,不好的話...能多活上三五年吧!”
少年激動的說道:“就請文爺開方子,我們定有重謝。”
狗蛋搖頭,“吃藥沒有用,要把肚子剌開、把那東西割掉才行。”
在場的幾個人都驚呆了,從來沒聽過有這麽治病的啊!
“這是唯一的辦法,燕兄信得過明天就來北城找我,要提前準備些東西今天不行。”
“有勞了...”燕青未置可否和少年回到自己座位。
鄺世傑斜了他背影一眼撇撇嘴,拉了狗蛋坐下喝酒。魚蝦都是天水河裏現打上來的,非常鮮美,兩個人邊吃邊聊。
正喝得高興燕青再次走過來,不知怎麽一臉的嚴肅,問道:“知道你我為什麽會在這裏相遇嗎?”
狗蛋笑了笑,“知道,你是來殺我的。”
“什麽...?”鄺世傑驚得跳起來。
“不用擔心,燕兄是個有原則的人,不會傷害你的。”
“傷害你也不行,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誰敢碰你一指頭我鄺某人就跟他拚命!”鄺世傑拉開架勢就要動手。
燕青冷漠的盯著狗蛋,看都沒看他,“你怎麽知道的?”
“此樓名為望江,隻是吃飯坐一樓就行了,巴巴的跑上三樓卻遠離窗口自然是別有用心。燕兄功力超絕又對我懷有戒心,剩下的...好像不難猜吧?”
“為什麽不能是衝他...”燕青轉身指向鄺世傑,後者過於緊張,還以為他要動手當即揮拳打出。
不想拳到中途就被那少年抓住了,別看他隻有十二三歲力氣卻大的驚人,鄺世傑連運了三遍力道都抽不出手、一時又驚訝又尷尬又羞愧無奈...
狗蛋笑了笑說道:“能看出燕兄對幫派感興趣,我殺了莫岱岩後、他外甥身為府官的賈似道卻一點動作都沒有,而他不可能不替舅舅報仇的、用腳後跟也能想出是請了高手來對付我。”
“聰明,怪不得洪興幫這麽快崛起,那你能猜出我是誰嗎?”
“你身上有股天水河的味道、鞋上也有水漬,是乘船來的吧?以你的功力修為...燕兄不是駝幫之主也得是第二號人物!”
“駝幫...?”鄺世傑驚得合不攏嘴巴。
燕青伸出大拇指,“燕某平生隻佩服過三個人,你是其中之一...既然知道我的來意,還幫我治病嗎?”
狗蛋嗬嗬一笑,“你敢讓我治嗎?”
“好,明日巳時北城見。”燕青轉身下樓,少年這才放開手跟著去了。
鄺世傑驚魂甫定,“乖乖,他真是駝幫幫主...你都不怕?”
狗蛋向他攤開手,掌心水漉漉的,“這人的功力怕是比惡僧桑傑還要高些。”
“幸虧你能幫他治病,否則的話今天...”鄺世傑喝了杯酒定了定神,說道:“你不提我還忘了,有人把那惡僧的屍首挖走了。”
“奇怪,誰挖死人幹嘛呢...不會是那個長得像娘們兒的僧人吧...?”
……
此時的九藏早就出了狼牙關,張鳴跟在身後肩上扛著那卷蘆席,天氣炎熱屍首早已腐敗發臭、屍水滴答了一路。
張鳴早已習慣了腐臭氣味絲毫不以為意,這些天的艱苦行程非但沒有壓垮他反而讓他強壯起來,扛了大半個人居然步履輕快。
不過,看到九藏的雙足在草葉上一點就飄出去很遠還是令他很氣憤,向著日落方向重重噴出一口怨氣。
出關後他不止一次的問過要到哪兒去,九藏總是抬手一指,後麵再問抬手就是一拳或者一腳,沒想到拳打腳踢下他的身體卻越來越硬朗了。
還有一件事情令他很惱火:每天早晨要上路前,九藏都讓他向日落方向磕頭,他自然要問為什麽?
九藏說道:“我師侄死在中原,所以要你代表中原人謝罪,每天一拜是要表現出謝罪的誠意。”
張鳴氣惱,“又不是我殺的你師侄?再說了,是他先跑到中原胡亂殺人的。”
“中原人都該死,終有一天我要殺盡所有的中原人!”
“那你現在就殺好了,我也不用扛這堆死肉!”他把蘆席扔在地上。
九藏也不生氣靜靜的看著他,“佛說要勿嗔、勿怒、勿怨、勿怪、凡事順其自然,保持內心平靜才能讓靈魂升華...”
“升華了能怎樣?不升華又怎樣?”
“升華後你就不會氣了,可以延年益壽甚至長生。”
“長生又能怎樣?還不是被你奴役!”
九藏微笑說道:“我並沒有奴役你,而是在教你贖罪、祛除你身上的邪惡。佛說,人皆罪惡之身,要行善積德才能救贖自身罪業、才能得到上天的眷顧...”
張鳴直愣愣的盯著他,“我不要什麽眷顧隻想回家!”
“人有七宗罪,要學會斷舍離,第一要斷的便是家。家為何物?是世俗、是羈絆、是牽扯,斷了也就輕鬆了...”
“都是狗屁不通的鬼話,我偏不斷!”
“聽話,佛說要納言而後行,就是說要聽得進別人的...”
“去你的佛吧!老子偏偏不聽...”張鳴氣得閃開衣襟,掉頭就走。
這些天他曬黑了也壯實了許多,浸滿汗水的肌肉塊在陽光下閃耀著淡淡的光澤,是那樣的健美。
那一刻九藏的心底猛的一跳,喉頭快速的上下移動了一次,突然抬手拍出一掌,震得張鳴飛了出去。
這一掌看似強橫霸道,實則掌力輕柔絲毫沒有傷到他,飛出去十幾步輕輕的落在草地上、又順著土坡滑出去二十多步。
“天氣熱,洗洗涼快些也就不煩躁了。”
雲裏霧裏的,過了一會張鳴才定下神,抬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落在一條小河邊、河水清澈見底映著綠色很是美麗。
他也知道九藏不會放自己走的,打也打不過他,歎了口氣先掬水喝了個痛快才清洗手臉。
“身上也洗洗,天熱出汗都臭了...”九藏遠遠的說道。
張鳴想想也是,便脫了衣褲跳到水裏。可洗著洗著後腰突然被人摟住了,想扭頭看時一隻手按在他背上,“別動...低頭。”
“你要幹什麽...?”張鳴驚疑的問,同時想掙開。
可是那手掌像座山一樣沉重,壓得他一點點低下頭去,腰上的手也很輕柔、卻牢牢的控製住他的雙腿,接下來後麵有股不舒服的感覺...
係好袍帶九藏心滿意足的看著蜷縮在水邊的張鳴,用嫵媚的語調說道:“起來吧,水裏涼...再說時間不早我們該上路了。”
夕陽下他的麵龐更加的俊美,眼眸中熠熠生輝,潔白的牙齒閃爍著銀光。
“特麽的,這是個妖僧啊!”張鳴在心裏暗罵,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底居然沒有羞恥感、反而有那麽一點點滿足...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