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赤誠坦蕩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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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越說話題越是跑偏,還是朝著一個桑枝夏無法掌控的方向扭曲。
    桑枝夏驀地紅了耳根,慌亂地把自己的手抽出來,甩開了徐璈大步向前,隻是聲音怎麽聽都覺得是外強中幹:“胡說八道。”
    “你哪兒來的孩子給我養?”
    徐璈大步跟上去,語調發懶:“你不打算給我一個當爹的機會嗎?”
    桑枝夏紅著臉惱火道:“你當不當爹扯我做什麽?!”
    “不扯你,我上哪兒去當便宜爹?”
    “別人家倒是有現成能叫爹的娃,隻是我也不能打上門去直接搶啊,你說是不?”
    桑枝夏徹底語塞。
    徐璈理直氣壯地勾唇,笑道:“不過倒也不急。”
    “等你再長大些,來日方長。”
    “我早晚是能聽到有娃娃叫爹爹的。”
    以時下的婚嫁年歲來論,桑枝夏屬實算不得小了。
    她虛歲都十七了,放在嫁人更早生養早的人家,這個歲數已經手裏牽一個背上背一個了。
    可徐璈覺得她小。
    原因桑枝夏還聽許文秀她們閑聊時說起過。
    徐璈原本還有一個嫡親的小姑姑,嫁人那年剛十五,本該是最好的年紀,出嫁沒多久就有了身孕,原本是皆大歡喜的好事兒。
    可生產的時候,這個小姑姑沒能跨得過那道鬼門關。
    旁人或許隻是覺得唏噓,大好年歲就此沒了命實在可惜,歎過也就算了。
    可這個小姑姑難產而亡那年,年幼的徐璈記住了全部。
    他本就跟那個早亡的小姑姑親近,當時太醫說的每一句話也都紮根在了心底。
    太醫說,小姑姑是因為年紀小,腹中孩兒骨架太大生不下來才亡故的。
    女子太早生育損傷根裏,實在艱難,輕則舊疾纏身,重則香消玉殞。
    旁人都隻當閑談的過去,徐璈遵從記住的東西身體力行。
    他想等桑枝夏再長大些,再長大一些。
    許文秀還啼笑皆非地跟桑枝夏說:“璈兒一直拖著不想成親,我起初誤以為他是沒有中意的。”
    “後來我鬧了笑話弄錯了人,他被抽了鞭子罰跪祠堂,去追問了我才知道,他是覺得你太小了,想留你在娘家多長兩歲。”
    “可你正是最好的年紀,哪兒有在閨中耽誤到十七八的理兒?這才鬧著讓我緊趕著上門去求娶。”
    徐家這邊賠罪低頭解釋,從前到後把話說得透透的,也指明了要娶進門的人是桑枝夏。
    可桑家那邊不滿徐璈換人,存了別的心思,故意瞞住了徐家的意思,將困在內宅中什麽都不知道桑枝夏折騰了個夠嗆,直到被抬進徐家的時候,被塞進了花轎的桑枝夏還誤以為自己是來替嫁的。
    當時那情形亂七八糟的,也顧不得什麽誤會不誤會的了。
    後來為了這事兒,桑枝夏的心裏還險些存了芥蒂。
    萬幸是徐璈拉得下臉嘴裏說得出話,他也不在乎丟人,倒也沒再多出波折。
    這人藏在浪蕩下的,是揉碎了攤開了的赤誠坦蕩,無人可比的溫柔。
    是隻落在桑枝夏身上的溫柔。
    桑枝夏本來鬧了個大紅臉勉強能繃得住,偏頭看清徐璈眼中閃爍的星光,再也撐不住低低地笑了。
    見她展顏笑了,徐璈眼中柔色漾起波紋。
    可算是笑了。
    被徐璈插科打諢鬧了一氣兒,桑枝夏見了地裏的秧子,暫時忘了原本想問的是什麽。
    徐璈中途走了兩個時辰,等到黃昏漸落時才折回來接她。
    他接過桑枝夏手裏的籃子,用隻有桑枝夏能聽到的聲音說:“藥渣我拿去找人看過了,沒問題。”
    “胡太醫說,這麽多藥喝下去祖父的病始終不見好,是因為咱們一開始找到的大夫診治錯了方向,藥性沒吃對才耽誤了痊愈。”
    桑枝夏腦中緊繃的那根線嗡鳴一聲,隻覺得一塊大石頭轟然落肚。
    她猛地呼出一大口氣,仰頭說:“那個人呢?”
    深更半夜的來跟老太太說了一堆似是而非的話,盡管她當時沒能聽清太多,可想想還是時刻覺得古怪。
    徐璈麵不改色地說:“是二叔那邊叫來的。”
    不等桑枝夏心裏升騰起疑雲他就說:“二叔在縣城賭坊裏被徐明輝盯著過得不痛快,又不敢回家來惹祖父的晦氣,暗地裏隻能是背過了人找老太太訴苦,想求得老太太給想想法子。”
    這麽說的話,倒也符合徐二叔的脾性。
    桑枝夏沒多想,隻是頓了頓說:“那我大驚小怪的,豈不是在祖父的麵前鬧了笑話?”
    徐璈啞然失笑,捏了她的鼻子一下輕聲說:“怎麽會?”
    “祖父誇你機敏,對自己的教導滿意得不得了,不信的話,你回去問問?”
    “拉倒吧。”
    桑枝夏推開他作怪的手皺了皺鼻子,小聲哼唧:“你都不知道我這幾天懸著心七上八下的有多絕望,就這樣了我還好意思去討賞?”
    老爺子的病並無古怪,也沒有人為的痕跡,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好不容易穩住了徐家眾人浮躁的心思,現在勉強也能說得上是齊頭並進了,這時候要是再起什麽人禍,她是真的要心累了。
    桑枝夏上輩子長在紅旗根下,被浩然正氣庇佑長大,下毒害命都是在電視劇裏看的,魑魅魍魎都活躍在影視劇裏,她那顆一心隻長在土裏的玻璃心,是真的禁不起草芥人命的波折。
    也不能說是害怕,就是單純的無措,也是不習慣。
    如果真的是她起初猜測的那樣,她是真的會很懵。
    萬幸不是。
    徐璈見狀並不覺得意外,手掌滑落在桑枝夏的肩上,安撫性質十足地握了握。
    “慌什麽?”
    “有我呢。”
    徐璈既是說了不慌,桑枝夏深吸幾口氣當真也就冷靜了下來。
    左右隻要老爺子的病能治好,家中安然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