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之中都是喬納森的聲音, 他的口吻還帶著孩子特有的小奶音，用詞幼稚又可愛，簡直讓人忍不住感歎一聲“太甜了”。
    芭芭拉就這麽做了：“他可真是個天使——怎麽能這麽甜？我好喜歡他。”
    整個蝙蝠洞都要被小男孩的聲音糖化了，阿爾弗雷德更是誇張地拿起了手帕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這個男孩肯定不會想到, 自己安慰朋友的話語, 會被一群大人偷聽。”
    迪克輕咳了一聲。
    布魯斯看上去很平靜：“超人肯定也在關注。”
    的確在關注的超人：“……”
    超人咳了一下, 覺得自己應該去和蝙蝠解釋一下——不過去解釋了不就真的證明他偷聽了嗎？
    喬納森安慰得非常認真, 他努力在自己隻有小學生詞匯量的腦子裏尋找適合安慰的話語。
    然後他才看到被他們不小心丟在一邊的小籃子，裏麵裝著他們的早飯, 還有牛奶！
    喬納森猛地“啊！”了一聲, 讓克拉克和蝙蝠家都是一個激靈。
    就在他們本能警惕之後, 卻聽到喬納森說道：“糟糕！牛奶倒出來了——！”
    喬納森驚慌道：“怎麽辦？瑪莎奶奶知道我們浪費了牛奶，肯定會生氣的！”
    所有人：所以你覺得現在的重點是這個？
    然而一直保持著安靜的傀儡師給出的反應, 也非常出乎意料, 黑發黑眼的少年沒有暴露出一點哭腔, 隻是聲音還有點顫抖：“怎、怎麽辦？”
    喬納森也很擔心：“我不知道——不過我們實話實說, 瑪莎奶奶應該不會那麽生氣吧？我們要一起去道歉！”
    在小孩子眼中，自己闖禍而大人會生氣這種事可以說是非常重要。
    所有人都覺得傀儡師會拒絕，不論是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形象，或者是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沒有人會覺得對方答應喬納森口中的這個選擇。
    而事實的確如此，傀儡師小聲吸了吸鼻子：“我，不想……”
    喬納森第一次拒絕了帕佩特, 他認真說道：“不行！好孩子是不能浪費食物的！也不能在做壞事之後藏起來不道歉！”
    不過喬納森認真想了想之後，又說道：“但是我們不是故意的, 瑪莎奶奶肯定會原諒我們的！”
    “對了！外麵有大壞蛋, 還有壞人偶！我必須要保護瑪莎奶奶！”喬納森抓住傀儡師的手, 眼睛非常明亮：“帕佩特，我們必須要去幫助爸爸！”
    喬納森根本沒有理解之前發生了什麽，他純粹是從自己的角度看待問題。在喬納森的角度，就是好朋友開開心心給自己看新人偶，然後新人偶突然就活了！變成了會攻擊人的壞人偶。
    然後爸爸出現，趕走了壞人偶。但是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弄倒了牛奶。
    將一切理清楚之後，喬納森抓住了帕佩特，認真極了：“我們要打敗壞人偶，和爸爸一起從壞人偶之中保護瑪莎奶奶，還有其他人！”
    瑟維：他真的，太甜了。
    今天是周末，並沒有在韋恩企業，而是在圖書館看書的瑟維利安翻過手邊的書，嘴角勾起了一道笑容——傀儡師現在不太適合笑出聲，所以讓瑟維利安代替一下。
    他真的太甜了，太可愛了。瑟維盡可能不讓自己變成那種喜歡小男孩的怪叔叔。也就幸好傀儡師的年齡設置是少年，要不然這一幕真的太奇怪了。
    並且瑟維思考了一下傀儡師的腦回路，在設定之中，傀儡師是純粹的不理解人類之中的常識，也非常社恐。
    但是他很喜歡小喬納森，會因為小喬納森的話語改變自己的想法。也很喜歡瑪莎，哪怕至今他們還沒有真正見過麵。
    瑟維這麽思索了一下之後，操控傀儡師緩慢搖了搖頭：“我、做不到。”
    才剛經曆了傀儡背叛，傀儡師是不可能再短時間內踏出門的。
    喬納森便認真道：“我不能要求帕佩特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可是我現在很擔心瑪莎奶奶。”
    “所以對不起，帕佩特，我現在要回去一趟，可以嗎？”
    “如果奶奶是安全的，我就立刻回來！”
    原本失落的傀儡師一愣：“你，還會回來？”
    “嗯？我為什麽不回來？”喬納森驚訝道：“難道帕佩特你不願意和我做朋友了嗎？！是我做錯了什麽嗎？”
    傀儡師搖頭，兩人便做下了約定，喬納森約定如果瑪莎安全的話，就會立刻趕回來。
    等喬納森跑出門之後，就看到了門口堆疊在一起的人偶們，倒吸一口冷氣，說道：“原來有這麽多人偶都活了嗎！好可怕！”
    克拉克：不！不是！這些人偶是帕佩特控製的！不是和迪克一樣活……不對，迪克不是人偶啊！
    喬納森小跑回到了肯特家，確認了瑪莎的安全之後，為弄倒了牛奶道歉。
    瑪莎沒有生氣，她有點沒辦法從喬納森有些混亂的關鍵詞之中提取到發生了什麽，但是還是理解了喬納森的關心，笑著重新準備了兩杯，囑咐道：“這次可不能再弄倒了哦！”
    不過等喬納森轉身離開時，被克拉克攔住了幾分鍾。
    喬納森敏銳地說道：“你沒有告訴奶奶剛剛的事情，爸爸。”
    克拉克溫和道：“會讓她擔心的。”
    “我覺得隱瞞不太好……不過你說得對，奶奶會擔心的。”喬納森好奇問道：“壞人偶已經被爸爸打敗了嗎？”
    “不，不是爸爸……額，那也不是壞人偶。”克拉克扶了下額，他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麽和喬納森解釋。
    他決定略過這點，之後再仔細和喬納森說道：“喬納森，爸爸也想和帕佩特成為朋友，所以能拜托你問問帕佩特的一些愛好嗎？”
    “比如，這次為什麽一定要去哥譚？”
    克拉克問了幾個問題，喬納森努力給記了下來。
    他舉著手裏的牛奶回到了傀儡師的家裏，門沒有鎖——但是克拉克看得很清楚，在喬納森走進去之後，一個隻有巴掌大小的人偶，跳起來把門重新鎖好。這一幕看上去又可愛又詭異。
    等喬納森回到剛才的房間之後，房間裏空空蕩蕩的，他找不到帕佩特，所以他立刻換了個方向，因為雙手沒有空，喬納森猶豫了一下，還是用有些不禮貌的腳“敲了兩下門”：“我可以進來嗎，帕佩特，我是喬納森！”
    經過同意之後，喬納森發現自己沒法開門，所以還是將牛奶暫時放在了地上。
    感謝迪克的習慣，就算是這個房間，也在門口的位置裝了竊丨聽器，所以已經從錄音變成了實時監聽的蝙蝠家，依舊能聽到裏麵的對話。
    喬納森是在床上找到帕佩特的，他用被子把自己團成了一個球，看上去很沒有安全感。
    喬納森忍不住問道：“帕佩特很害怕大人嗎？”
    他擔心道：“是有大人欺負帕佩特嗎？”
    這個問題太過敏銳了，不隻是克拉克，這群蝙蝠們，也豎起了耳朵。
    “因為，”傀儡師的聲音很輕，不仔細聽甚至沒辦法聽清楚。
    “不能，讓任何人，靠近。”傀儡師輕輕地解釋道：“所有人，都是，不能信任的。”
    “所有人，都帶著假麵。”
    “他們，隱藏著秘密。”
    “天黑，閉眼，死亡，投票。”
    “這是規則。”傀儡師從被子之中探出一個腦袋，看著喬納森認真說道：“我，必須要遵守、規則。”
    蝙蝠家的幾個人都敏銳地注意到了這個關鍵詞，蝙蝠俠更是想起了之前聽到了的那位女士和傑森的對話。
    【“按照規則，當它暴露出自己的模樣之後，就應該在投票之中死亡。”】
    遊戲的一角，已經向他們揭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