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托？”藍眼睛的小男孩趴在桌子前, 好奇道：“我好像聽你說過，你有通過人偶賣錢的，對嗎？所以這個是別人定做的嗎？”
    傀儡師眨眨眼, 然後搖搖頭：“這次的委托, 不是定做，而是, 修理。”
    他拿起那個不大的人偶, 將後背脊椎的位置指給喬納森看：“這裏, 原本被折斷了。”
    喬納森增大眼睛, 但是隻能看到一個完好無損的穿著衣服的後背，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完全——看不出來！”
    傀儡師有點小驕傲, 他抬起下巴：“因為, 我, 修好了！”
    喬納森非常配合地在一邊小海豹一樣鼓起了掌：“不愧是帕緹！”
    哥譚。
    芭芭拉有些遲疑地扶著輪椅, 再度嚐試著再度伸出腳, 讓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她做好了失敗的打算, 可是她的腳穩穩地落在地上。
    甚至沒有這麽久一直沒有鍛煉導致肌肉萎縮帶來的虛軟感，非常穩定, 就像是她現在再度飛在哥譚的夜空, 也不成任何問題。
    芭芭拉出乎意料地比她自己想象的冷靜許多，她拿出通訊, 給迪克發了個信息：【你現在有空嗎？】
    因為使用的不是手機短信，而是他們之間的通訊, 所以迪克回複地很快：【當然，我現在就在莊園, 你知道的——家裏多了個孩子, 我必須要回來一趟。發生了什麽？你需要迪克, 還是夜翼？】
    芭芭拉平靜道：【能來我家一下嗎。】
    芭芭拉的口吻太過平靜了，正在阻止提姆和達米安的又一次世界炸丨彈的迪克抽空看了她的回複，毫不猶豫壓製住了達米安——提姆向來很乖，不用他控製，在他阻止了達米安之後，提姆就自動收手了。
    “好了，你該停手了，男孩。”迪克對著提姆說道：“接下去我要去一趟小芭那邊，我會在離開前把達米交給布魯斯的。”
    “拜托你了，你總是最貼心的那個。”提姆說道，“今天是周日，我以為我可以好好休息晚點起床的——我真不想每次醒來都會看到一把對著我脖子而來的刀。”
    “哦抱歉，提寶，之後交給我吧。”迪克沒有說讓提姆特地去哪裏避開的話語。
    這樣對提姆不公平，再怎麽樣，提姆也是羅賓，這樣的問題應該讓布魯斯來處理的。
    可惜就像是當年他和傑森之間的矛盾，布魯斯或許有努力，但是不多，並且他的努力有時候會讓事態往著更糟糕的情況轉移。
    因為這涉及到的不是其他，而是羅賓的身份。
    迪克不能說自己所期待的弟弟是什麽樣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話，我總是希望自己的弟弟會是乖巧的。可惜，有著天賦的男孩，性格也會非常有個性。
    “你——不能——這麽做！”達米安的眼裏帶著殺氣，達米安並不願意在布魯斯麵前丟臉。
    哪怕達米安沒說出口，但是聰明的夜翼還是感受到了這個孩子對布魯斯的一份尊重。就像是當年的他一樣，希望在布魯斯麵前證明自己。
    “我可以不送你去布魯斯那邊，但是你得答應我一件事。”迪克蹲下平視達米安，強調道：“我不會把你送到布魯斯麵前——但是你也——不能——拿刀對準你的家人！”
    達米安當即否認道：“他才不是我的家人——包括你！除了父親之外，我不覺得我和你們有著任何關係！”
    “嘴巴不要這麽難聽，天哪，我真不知道刺客聯盟是怎麽教導的你。”話是這麽說，但是迪克想想也猜得出來，無非是殺人，以及強者為尊。
    “好了，停止吧，我現在真的有急事。”
    “什麽急事？”達米安就像是個混蛋一樣開口道：“去見你那個根本站不起來的女友？”
    “閉嘴！”迪克都不知道自己的脾氣什麽時候這麽好了——要知道他才是那個最擅長和蝙蝠俠爭吵的小鳥。可是一個家庭總需要一個更加柔軟的粘合劑，就像是阿爾弗雷德做的那樣。
    結果這個時候，反倒是提姆開口了：“算了，你先過去找芭芭拉吧，這裏交給我。”
    迪克驚訝地回過頭，就看到抱著手靠著牆壁的提姆。
    最終，迪克有些不太放心的離開，而提姆站在了達米安的麵前伸出了手：“我知道我們剛開始相處的……不太好。”
    提姆勉強說了個中性詞，然後說道：“你是怎麽出來的？阿福放你出來的？”
    畢竟達米安原本應該是在禁閉的。
    達米安根本沒有接受提姆好意的打算，他拍拍身上的灰，冷哼一聲：“那個仆人在按鍵上殘留了他的指紋，剩下的挨個試組合就行了。”
    “你不應該這麽稱呼阿爾弗雷德。”提姆嘟囔道。
    達米安明明比提姆矮，氣場上卻依舊顯得居高臨下的傲慢：“我不理解，你們為什麽要對一個仆人如此重視。”
    雖然兩個人的對話依舊冒著火丨藥氣息，但是出乎意料，他們竟然能正常的進行一個對話了。提姆在心裏有點感歎：“你可別讓布魯斯聽到這些話。”
    “懦夫。”達米安顯然還沒有了解到阿爾弗雷德的家庭地位，開口嘲諷道。
    提姆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脾氣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好，眯起了眼睛：“那你就是個被寵壞的小屁孩。”
    於是，蝙蝠家的第二場世界大戰再度開始了。
    迪克帶著憂慮來到了戈登家，他敲響了大門。而在他趕過來的過程中，芭芭拉已經對自己進行了檢查——沒有那麽精準的檢查，她的家裏沒有蝙蝠洞那些精確的大型儀器。
    出乎意料，簡直就和她受傷前一模一樣！
    門鈴聲響起，顯然，來的是會按門鈴的迪克，而不是跳窗的夜翼。
    芭芭拉在心裏想到，推著輪椅拉開了大門，好歹現在是大白天，迪克不會不禮貌到在別人的邀請下自己撬鎖進來。
    “下午好，小芭——要來一個擁抱嗎？”迪克在門被打開之後，就收起了臉上所有的除去正麵情緒以外的其他表情，熱情而爽朗。看上去就像是一隻溫順又熱情的大型犬。
    芭芭拉眼睛一眨不眨，笑著也做了個擁抱的姿勢展開手臂。
    但是就在迪克彎腰靠近的那一刻，她的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麽閃過一隻凶猛又可怕的野狼的形象，這個形象甚至讓她下意識警惕了起來，原本擁抱的姿勢化為了最純粹的防身扼製罪犯的動作！
    毫無防備的迪克一愣，茫然又委屈地看著芭芭拉：“小芭？！我做錯了什麽嗎？”
    讓你喊我來一趟就是為了揍我一頓？迪克委屈極了。
    芭芭拉立刻意識到自己的本能反應有點強大，她鬆開手，輕咳一聲：“抱歉，迪克，我隻是——”
    芭芭拉頓了頓，她遲疑開口：“你是人嗎？”
    迪克：……
    迪克：？？？
    迪克頭頂的問號都快衝上天了。
    芭芭拉沉穩道：“你會突然張開獠牙，咬住距離你最近的人的脖子嗎，就像是……額，野獸、或者吸血鬼那樣？”
    迪克：？？？！
    迪克震驚了：“我在你心中是這種形象嗎！”
    芭芭拉扶額：“抱歉，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會有這樣的想法……是我的問題。”
    迪克眼神一厲：“你中了什麽幻覺？恐怖毒氣？還是其他什麽？”
    芭芭拉一頓，她抬起眼：“或許……的確是這樣沒錯。我需要你幫我確認一件事，確認……這不是我的幻覺。”
    迪克嚴肅道：“好的，我會的，是什麽事？”
    然後，站在戈登家門口的位置，迪克一點一點睜大了眼睛。
    因為他看到了，因為小醜犯下的罪惡而導致再也站不起來的芭芭拉，在他的麵前，離開了那個輪椅。
    迪克的聲音變得虛幻縹緲：“……我不是出現幻覺了吧？”
    “或許我才是那個需要治療的人——哦天哪！芭比！我的蝙蝠女孩——你！你——”
    迪克看起來比芭芭拉自己還激動，他伸出手抱住了芭芭拉，甚至在房間裏轉了個圈——隻是他剛這麽做，芭芭拉眼神一厲，就又一次過肩翻，把迪克摔在了地上。
    但是這一次，迪克不僅沒有委屈，反而躺在地上舉起了拇指：“就是這個，芭芭拉——我們熟悉的蝙蝠少女回來了。”
    迪克知道自己應該去懷疑，去擔心背後的威脅，但是他真的……真的期待了這個畫麵太久太久了。
    他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看著這樣的迪克，芭芭拉反而有點想哭了，明明在自己站起來的時候，她也沒有這麽激動。
    “我需要一份檢查。”芭芭拉說道。
    “是的，你需要，我也需要。”迪克說道：“不過說實話，你不覺得這句話有點過於耳熟了嗎？”
    最近，他們似乎都來了一個全身檢查，包括魔法方麵的。
    兩人一頓，對視一眼，似乎都意識到了什麽。
    “或許，我應該聯係一下超人。”迪克遲疑道。
    畢竟現在，大家都已經默認了喬納森是帕佩特的監護人，而喬納森的監護人是克拉克。
    超人給了回應，他說道：“我剛才問喬了，他說在帕佩特的房間裏，看到了一個新玩丨偶，是紅發戴眼鏡的女孩子，怎麽了嗎？”
    迪克回答了幾句，簡單結束對話之後，轉頭問芭芭拉：“檢查之前，你回憶一下。最近，你的身邊有遇到什麽特殊的事情嗎？”
    芭芭拉下意識想要搖頭，她現在其實很少出門了，她上次出門，還是前兩天的定期檢……定期檢查？
    紅發的女孩突然頓住了，她想起來了。
    在去檢查的那天，她在回來的路上，看到了一位流丨氓攔著一位紅發的女士。當時那位女士背對著她，但是芭芭拉還是主動上前，用著嚴厲的口吻阻止了之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哪怕無法站起來，芭芭拉也可以操控著自己的輪椅進行戰鬥，那個男人顯然不想把事情鬧大，狠狠瞪了一眼芭芭拉，嘴裏說了句帶有侮辱意味的髒話。不過芭芭拉不在意這個。
    芭芭拉主動詢問那位女士是否沒事，紅發的女士似乎對她笑了一下，她的手裏抱著一束玫瑰，她將其中一支玫瑰抽出，送給了芭芭拉。
    “祝你做個好夢，善良的女孩。”
    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麽？而且，那位女士——長什麽樣來著？
    芭芭拉的眼神落在了自己放在了餐桌上的那支還未枯萎的玫瑰花，眨了眨眼睛：“我，好像想起來了，迪克。”
    “這……好像是一份禮物。”芭芭拉遲疑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