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維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癱瘓多年不曾下床過的植物人——不過這個比喻並不形象,畢竟他的四肢都並非無力，純粹隻是……無法完美掌控而已。
    當習慣了一個成年人的體型身材之後，小孩子的視角自然沒有容易把握,所幸瑟維本來的起點就是0，他大學生那個馬甲也不過到手短短一段時間，重新去習慣另一具身體並非特別難。
    剛上手的磨合時間過去，瑟維已經可以操控這具男孩的身體上跳下跳了。
    這個年代監控還沒有包攬整個城市，瑟維也沒有辦法立刻找到上一次遇見的那個男孩所在的準確位置。
    所以瑟維隻能以上次的線索去分析對方最大可能性所在的位置。
    首先,那個男孩抱著藥,那些藥是做什麽的,瑟維當時沒有看清,但是附近隻有一家醫院——那甚至不算是一家醫院,隻是一個小診所。以上次看到的那個男孩身上穿著的衣物來看，對方也應該沒有太多的錢去正規醫院就診取藥，所以瑟維將自己的第一個目標放在了那個診所上。
    瑟維沒有生過病，沒有真正去過那家診所,甚至連位置他都是剛問到的。
    對此,瑟維自己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自言自語，他無聲嘀咕著“什麽時候科技才能進步到我習慣的那個程度”，卻無法說清他習慣的科技程度又是什麽程度。
    診所的醫生隻有一位,是一位女士，名為萊斯利·湯普金斯,從瑟維的調查來看，這位醫生是哥譚裏難得的真正的好人,她自費在哥譚貧市裏開了個小診所，據說還經常免費給人看病。
    這位女士雖然是獨居，甚至沒有什麽武力值——再強大的武力值對上哥譚這麽一個不將道理的城市,似乎也挺危險的——但是，她的安危卻沒有那麽令人擔憂。
    是誰都知道，惹誰都不能惹醫生，誰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不會生病？哥譚還沒有到沒有未來的地步，誰知道自己未來會不會需要醫生？再加上這位女士也的確和警局的部分警察交好，甚至傳說中的蝙蝠俠似乎也偏向於照顧那個位置，因而這片區域還算安全。
    現在還是白天，瑟維偷偷摸摸地站在角落裏偷窺著小診所所在的位置，可惜他所在的這個位置並不能看清診所之中具體的情況。
    診所很安靜，瑟維思考了一下，因為他的時間隻有周末的這兩天，再加上這個賬號並非唯一，他比過去隻有一個馬甲的時候要大膽很多。
    就算死了他還有條命，再怎麽聯係也不會有人把這個小男孩的馬甲和無辜的瑟維利安·沃爾夫聯係起來，所以他大號那個身體怎麽都是安全的。
    抱著這種大膽的心思，瑟維也大膽地敲了敲診所的門，出乎意料的是，診所並沒有人。
    “沒有人在？”瑟維眨眨眼睛，歪了下頭。他不太想浪費時間來這一趟，自言自語地嘀咕道：“就算隻是診所，應該也有病例吧？”
    說不定就能找到那個男孩的信息，瑟維產生這樣的想法，在心裏給自己打打氣，毫不猶豫掏出了一
    根鐵絲，
    進行了撬門行動。
    看著被撬開的大門，
    瑟維“哼哼”了兩聲，高興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診所很幹淨，也很整潔，隻是看這裏，怎麽也想不到這裏會是哥譚最糟糕的位置之一。
    瑟維現在的身高不足夠，在櫃子裏翻了一下，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之後，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些比他個子高的櫃子。
    他搬來一個椅子，拉開抽屜，一個一個搜索了起來，直到翻到了一遝文件資料的抽屜，瑟維眼睛一亮，立刻搬出了那堆資料，一個一個翻看了起來。
    然後看完這一疊，瑟維的表情瞬間就昏暗了，他拍了拍額頭，對自己對哥譚這個城市的了解感到微妙。
    “……我怎麽就忘了，不去正規醫院來這裏的大多數人，怎麽可能真的將真的信息給醫生？”
    不是說沒有，但是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瑟維是真的沒有找到上次見到的那個男孩的就是了。
    瑟維遺憾地把文件放回原位，正打算努努力再找找其他地方的時候，門口傳來了鑰匙開門的聲音，瑟維整個人一驚，立刻把抽屜推了回去，掃了眼房間，立刻找了個隱蔽的位置藏了進去。
    大門在瑟維藏起來的時候被打開，腳步聲有遠有近，還伴隨著塑料袋的聲音。
    “嗯？”湯普金斯醫生在推開門之後，將手裏的帶子放在一旁，掃了眼房間。一眼看上去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對於一個常住在哥譚的醫生來說，沒有什麽能騙過她的眼睛。
    她的目光平靜，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現一樣，自然地打開窗戶通風，做著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湯普金斯醫生往裏推開更裏麵的一扇門的時候，瑟維屏住了呼吸，悄咪丨咪探出半個腦袋，確定湯普金斯醫生往裏走之後，等待了兩秒確定對方在整理東西，不會立刻出來之後，立刻從躲藏的地方鑽出來，無聲地往著窗口摸去。
    窗戶剛好就在門的旁邊，瑟維立刻抬腳踩了上去，可是剛要出去的一瞬間，一道嚴肅的女聲從他身後響了起來：“在離開之前，拿走的東西不應該先還給我嗎？”
    瑟維的背脊頓時僵住，他的手扒拉在窗口的位置，幾乎是本能地往外一跳——然後他忘記了自己才剛熟悉這具身體連一天都沒有，就直接重複了上午出門時發生的事情，一下從窗戶口摔了出去。
    湯普金斯醫生沒忍住眯了下眼睛，顯然沒有想到這個“小偷”身手和心態這麽糟糕，隻是被這麽一嚇就摔了出去。
    ——甚至還因此扭到了腳。
    湯普金斯醫生又好笑又無語，她拿著繃帶和藥水將扭傷的腳纏好，開口問道：“你的父母呢？”
    瑟維張了張嘴，他總不能說自己吧？他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把兩個馬甲連接在一起，一個死了絕對不能拉上另一個，因此他搖搖頭。
    湯普金斯醫生並不對這個感到意外，她將繃帶綁好，站起身之後，就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輕微的力氣拉住了，她回過頭，就看到有著黑發藍眼的男孩抬頭，自上而下看下去的
    角度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小了。
    “……我，沒有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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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對此，湯普金斯醫生忍不住緩和了語氣：“是嗎？”
    瑟維立刻點頭。
    湯普金斯醫生則開口問道：“那麽你來玩的診所是為了什麽？”
    瑟維一僵，他總不能誠實表達自己是為了偷資料吧？於是，黑發藍眼的小男孩拽緊了自己的衣角，什麽都沒有憋出來。
    湯普金斯醫生也不著急，她繼續道：“你家在哪？能自己回去嗎？”
    瑟維立刻點頭，但沒有回應家在哪裏，畢竟他完全可以到沒有人的地方回收馬甲。
    但是不知道湯普金斯醫生想到了什麽，開口道：“你的扭傷不算嚴重，現在已經天黑了，你可以在我這裏住一晚上。”
    瑟維驚訝地看向窗外，發現天色的確不知不覺已經昏暗了下來。哥譚本就少見太陽，當天黑之後，街道就更給人一種危險的感覺了。
    瑟維猶豫了一下，想著自己說不定可以從湯普金斯醫生口中試探那個男孩的身份，最終也選擇了留下，他小聲對湯普金斯醫生表達了感謝。
    湯普金斯醫生準備了簡單的晚飯，並且讓瑟維睡在一張空著的病床上，外麵沒有路燈，遠處隱約可以看到璀璨的燈光，但是這附近，似乎隻有湯普金斯醫生的診所是明亮的。
    本以為這一天就會這樣簡單的過去，但是瑟維也沒有想到，意外會來得這麽快。
    這個診所和其他診所不同，和哥譚這座城市有關，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夜晚值班的，病人也總在晚上到來。
    所以湯普金斯醫生習慣了熬夜，她扶了下眼鏡，看著手邊的病例。診所和往常一樣平靜，她今天決定收留一晚上的男孩是個安靜的孩子，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這樣的孩子，讓湯普金斯醫生更奇怪於對方為什麽會來她的診所偷東西。
    然而意外總是會在平靜的時候出現，湯普金斯醫生翻開了一頁病例，卻突然聽到了隔離病房之中傳來的一聲尖叫。
    湯普金斯醫生立刻丟下手裏的資料，打開門往著隔壁跑去，然而就在她打開門的一瞬間，她睜大了眼睛。
    一隻有著黑色皮毛的怪物正撐在窗戶口的位置，一雙獸瞳因聽到動靜而回過頭，對準了她。
    那是野獸帶來的危機感，萊斯利·湯普金斯醫生頓時背脊發涼，感受到了高級捕獵者帶來的危機感。
    ——但是在這樣危機的時候，她卻莫名其妙地回憶起了白天時那個男孩跳窗想要逃走的畫麵。！